99、落驚發
剛想到這兒只見「疑似外星人」的年輕人再度舉起手中的怪刀,叮噹作響聲中洛奇僵硬冰冷的身軀隨著聲音有節奏的抖動起來。
眼見他第二刀又朝手腕割去,我趕緊衝上去用拇指一把抵住他的肩貞穴,年輕人手臂一陣酸麻,握刀不住跌落在地,我掏出手帕摀住他的手腕道:「有事好商量,何必作踐自己。」
「我喜歡的女人不喜歡我,活著還有什麼意思?」他帶著哭腔道。
「可是你越極端,她就會越怕你,何必呢,傷害自己還嚇跑了別人。」
「你讓她出來見我一面,就一面,這些錢全是你的。」說罷他又將一堆錢往我手裡塞。
「我不認識你說的女孩,也不用給我錢,替你叫個救護車吧,你血流的太多了。」年輕人胳膊上、胸口上淌滿了藍顏色的鮮血,
沒成想這小子一把緊緊攥住我的脖領高聲叫道:「我沒受傷,死了我都沒事兒,要你管。」
看他的狀態基本可以確定不是外星人了,而且此人頭髮堅硬蓬鬆,乍一看就像是掛了一頭的棉花糖。
《破災鑲星術》對於這種髮質稱之為「肅」,就是剛毅凌厲的意思,也就是說擁有這種髮質的人,如果是男性,不但性格剛毅,而且脾氣暴躁。
可是看眼前這個為了女人尋死覓活的人,我實在看不出他的性格和「剛毅凌厲」能扯上半毛錢關係。
我又想質疑《破災鑲星術》上記載的信息是否正確,但一想根據書裡記載的內容使用至今,沒有一次走過眼的,於是就收回了質疑的想法。
想到這兒我仔細看了他腦袋上的頭髮生長狀況,發現一個很奇怪的特點,別人的頭髮都是滿腦袋生長,而他的頭髮則是往頂中央聚集,其實生長頭髮的面積不大,只是長出的頭髮將光禿的部位遮蓋了,乍一看像是假髮。
不知道這與他血液顏色異常是不是有關係?
不過這小女孩也確實夠心狠,男的都鬧成這樣好歹出來見一面,我正打算去做做姑娘思想工作,卻看見地下躺著的洛奇汗如雨下,身體四周鋪滿了一層汗水。
我看情況不對,撿起地下那柄稀奇古怪的刀,在洛奇身邊不停搖晃,洛奇就像跳大神被附體的巫師,閉著眼一陣搖頭晃腦,接著體內分泌出的水分越來越多。
起初我還以為他流淌出的是汗水,可看溫度,包括手感氣味卻更像是自來水。
片刻之後他猛地睜眼坐起,氣喘連連道:「媽的,差點憋死我,差點把我悶死了。」
「你到底怎麼了?莫名其妙的暈倒。」我道。
「我也不知道咋回事,就是突然間覺得一陣頭暈,再睜眼就發現自己掉入了一片水塘裡,雙腿好像被水草纏住,任憑我掙扎就是無法掙脫,後來整個人都沉入水中,憋的胸口都快炸了,人也差點暈死過去,後來不知從哪傳來一陣鈴聲把我驚醒。」
說到這兒洛奇看了看身體周圍的水,驚訝的問我道:「這是我帶來的?」
「你以為呢?不過這把刀有點邪門。」我在他面前晃了晃那把全是鐵環的匕首。
「這、這好像是一把師刀。」洛奇仔細看了後道。
「師刀?是什麼刀?」我不解的問道。
他正要回答,電梯門開,酒店經理帶了兩名保安和兩名派出所民警出現了,他們要帶青年離開,青年卻死活不願走,七樓一時間鬧的雞飛狗跳,有一名民警看到我手上沾染著藍色血液的師刀,指著我道:「你幹什麼的,拿著凶器?」
「這不是凶器這是法器的一種,叫師刀。」洛奇。
「屍刀,還有專門用作處理屍體的刀子?你們糊弄誰呢?」民警手摸到腰間的辣椒噴霧劑,警惕的朝我們靠近。
這玩意的威力我是見過的,那死胖子差點沒被辣暈過去,我趕緊將師刀丟在地下道:「這是那人帶來自殘用的,和我們沒關係。」
「別在那裝相,說,你們到底為什麼在這個地方?」他凶巴巴的越走越近,辣椒噴霧劑的皮套也打開了。
洛奇扶著我肩膀起身,陪著一副笑臉道:「您別誤會,我們可是良民。」
「我怎麼看你兩都不像是……」話到此他忽然僵住了,明明裝在皮套裡的辣椒噴霧劑居然不見了。
而洛奇隨手拋起一樣物品,正是民警隨身攜帶的辣椒噴霧劑,整個過程我就看到洛奇摸了一下鼻子,手根本沒有伸出去,他用什麼辦法偷走了對方的物品?
「你、你……」民警是沒有佩槍的,他只能掏出口袋裡的報話機防身,洛奇卻將噴霧劑丟給他道:「刀確實不是凶器,這裡也沒壞人,別用它嚇唬人成嗎?」
民警臉紅成了豬肝色,只能默默收起噴霧劑道:「你們確實與這個人的傷勢無關?」
「你可以調查賓館的住客,調取監控看他到底是自殘還是被人傷害?這位兄弟來此是為了一個叫青青的姑娘,你們把女孩找來問題也就解決了。」我道。
酒店經理走到民警身邊低聲道:「這個男的是神經病,我們酒店從來就沒有過叫青青的女孩。」
從他的髮質分析年輕人不但不會是神經病,還是個「有限的聰明人」。
所謂「有限的聰明人」是指人很聰明,但比較容易因為憤怒而失去理智,想到這兒我腦門一亮,暗道:沒錯啊,這小子為了個女人跪在這裡哭天搶地雖然看似不夠種,但一根筋到底,甚至不惜傷害自己,這種行為可是足夠「凌厲」了。
「那他來這裡為什麼?難道真的精神不正常?」民警不解的道。
「肯定是精神不正常,我可以把公司所用員工召集起來,你一個個問,看有誰知道青青。」經理言之鑿鑿道。
然而在他說這句話時我發現他雙眼隱約閃爍著暗光,原本油光可鑒的頭髮在燈光下流光溢彩,閃爍著一層怪異的光芒。
就好像被人抹了一層豬油。
這在《破災鑲星術》上屬於典型的「簍瓜頭」,用現代話解釋就是「屁精頭」,這說明酒店經理正編瞎話騙警察。
說謊話很正常,但如果頭髮有明顯變化,就說明這人說謊時的心情十分緊張,而緊張的情緒如果不通過表情、語氣、動作釋放出來,就會對與精血聯繫異常緊密的頭髮產生影響,具體來說最明顯的特徵就是頭髮顏色變化,還有瞬間掉發,《破災鑲星術》管這叫「落驚發」。
於是我插了一句道:「警察同志,我能在這位經理的頭髮上捋一把嗎?」
「你是不是也瘋了?」他惱火的對我道。
「因為我斷定你在撒謊,你肯定知道青青這個女孩的下落,但你卻對警察有所隱瞞,雖然我不知道你騙人的動機,但這個年輕人為了找愛人不惜做出極端行為,就算你們不看好他,就讓女孩出來勸勸人,也比避而不見的好。」我道。
「他說的是實話嗎?」民警頓時面罩寒霜。
「我、我沒騙人。」說這話時他已經明顯氣短。
「沒騙人你捋自己頭髮一把,絕對大把掉落。」我肯定的道。
「你……我就不信了我。」說罷他真的伸手在自己頭上捋了一把,看得出他根本就沒用多少力氣。
然而一大捧斷髮就像年輕人拋灑的錢幣那樣紛繁的從他頭上落下,在日光燈下看的清清楚楚。
正常的落發顯然不可能如此嚴重,經理目瞪口呆的望著從頭上落下的碎發,過了很長時間才道:「你、這到底是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