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7、絕命局、斷頭路
我想了想道:「洛哥,要不然咱們搏一把,找許隊挑明這件事,他要麼感激、要麼害怕,總之不會再小看咱們,你說呢?」
「我聽你的,只要能救出廖哥就行。」
我趁醫生不注意,跟著洛奇混出了醫院,打車一路到了許隊家,撬開門時屋裡只有他老婆和那條妖氣十足的小狗,說明來意,這女人聽說是要砸牆壁,死都不同意,我用手敲了敲走廊的牆壁,空心音十分清晰,也顧不上和她廢話,脫下皮鞋狠狠砸在走廊牆壁上。
走廊上的牆壁根本就不是磚頭所砌,只是罩著一層石膏板,刷上油漆後看不出絲毫破綻,而砸破石膏板後便露出一具渾身暗紅色的屍體。
胖婦女起初還對我們嚴詞警告、高聲喝止,猛然看到牆壁裡露出一具沒有五官,血肉模糊一團的屍首,嚇的魂飛魄散,尖叫一聲衝進了屋裡,那條狗則定定的望著我們。
三下五除二將兩邊牆壁打開,果然不出我所料,走廊兩邊各有一具強屍,強屍手腕上各帶著一塊極影羅盤。
所謂強屍不是遊戲裡對於喪屍的稱謂,強屍是風水上的一種說法,這是異常可怕的風水局,屬於絕命局的一種。
製作強屍的手法是先尋找一具橫死的強壯盛年男子。
這是因為強壯的男子活著時陽氣重,死後屍氣也重,扒了皮處理了身體水分後便不會腐爛,這就是強屍。
如果你的屋子被人藏入了一具強屍,那麼你所住的房間基本就是一處墳地,而如果有了雙屍抱門的風水局,就是一處絕命局,屋子裡常住的人死於非命的概率遠高於一般人。
從根本上而言這就是一場劫運局,只是佈局的人要的並非是你的運氣,而是要你的命,他要你死於倒霉的運氣上。
小狗轉身想跑回臥室,我立刻將一沓降妖譜直接丟在狗身上,只見它猶如遭到雷擊一般,渾身猛的一震,跳起老高,落地時遍佈身體的長毛瞬間變得焦黑,彷彿被火燒過,即便是極輕微的風,也將它渾身狗毛吹的乾乾淨淨,沒了一身狗毛,露出的居然黃鼠狼身體。
這只黃鼠狼身體較大,鼻子呈粉紅色,許隊老婆眼見這幅景象,再也受不了刺激,兩眼一翻暈菜了。
黃鼠狼一聲不吭順著牆邊就像往屋外跑,我抄起五帝錢劍對準它道:「咄,那妖物,還不快束手就擒。」
很多明清小說裡道士降妖除魔都會先說一個「咄」字,這不是口語習慣,這其實是道士術語的一種,因為在妖魔鬼怪的耳朵裡「duo」這個音階是最容易引起它們注意的。
所以經常走夜路的朋友記住,在經過一段沒有光或陰氣特別重的區域時,一定不要說「duo」音的字,否則很有可能招惹過路的「山友」注意,一路跟著你回家。
面對我的五帝錢劍黃鼠狼頓時踱步不前,它迅速繞了一圈,接著人立而起,前爪抱拳,對我連連作揖,渾身瑟瑟發抖,大顆眼淚從眼眶裡冒出。
如果沒有鼠妖我不知道是不是會對一個妖物起惻隱之心,但眼下我確實心軟了,洛奇道:「怎麼辦?」
我歎了口氣收起五帝錢劍道:「你走吧,但不要再去吸人陽氣了,否則我定會取你性命。」黃鼠狼連連點頭,趴伏在地一溜煙竄出了屋子。
「你能相信一個妖怪?」洛奇驚訝的道。
「鼠妖也是妖怪。」我道。
「是啊,所以它背叛了咱們。」
「沒有背叛,我的命就是它救的,如果不是鼠妖,我已經被毒死在子貢山內了。」
大致說了一下昨晚的情況,洛奇微微歎了口氣道:「它離開我們真不知道是福還是禍啊。」
「只要是它自己想要的生活,是福是禍便是自取,但我們沒有權利決定它的生活對嗎?」
「哥們,你走火入魔了,鼠妖畢竟是個妖物,我們不可能任由它在人世胡作非為,如果它在為惡……」
「我覺得人間這個詞語並不準確,這個世界還有很多不同於人類的生命,為什麼要將世界稱為人間?還有難道與人類為敵就一定是邪惡的?難道人類中就沒有壞人,沒有混蛋?」我是真的怒了,衝他大聲吼道。
洛奇顯然沒想到我的情緒會如此激動,愣了一會兒道:「哥們,咱兩先別掐架,我知道你和鼠妖是過命的交情,可有一點你得搞清楚,它殺死了問天觀幾乎所有的道士,這是人命官司,就算咱們不找它,政法機關能放過它?」
洛奇一句話問住了我,確實如此,殺了這麼多人,這件案子豈能隨便了結,鼠妖必然是要付出代價的。
想到這兒我腦子都疼,叉開話題道:「得聯繫上許隊,讓他回來,這屋子裡是一場絕命局,有人要殺他一家人。」
先打電話給醫院,接著又打通了許隊的電話,簡要說明狀況,他倒是很沉得住氣,音調低沉的「嗯」了兩聲道:「家裡拜託道長先照顧一下,我還要接待一下省裡下來的調研組。」
掛了電話後沒過多久醫院的人就來了,我們用床單蓋住破損的牆壁,等胖胖的婦人從屋子裡被抬走,我關上屋門,在床單上掛了兩條紅繩,這叫沖煞,否則我們就會被屋子裡的屍氣衝散體內運道。
之後走入南面陽光旺盛的房間,只見牆壁上佈滿了霉斑,我想了想道:「還是客廳安全。」
坐在客廳沙發上,洛奇道:「這老小子應該感激涕零才對。」
我想了想道:「他們一家在絕命局裡住了這麼久,卻沒有受到傷害,不能以常理度之。」
聊了一會兒就聽門鎖響動,許隊走了進來,這次只有他一個人,關上門後他分別看了走廊兩邊的狀況道:「就是這裡了?」說罷伸手就將床單扯了下來。
看見牆壁裡做過特殊處理的兩具強屍,許隊似乎並不奇怪,他走到沙發邊對我們道:「坐,兩位辛苦了。」說罷丟了一包香煙在我們面前道:「咱們邊抽煙便聊這事兒。」
點了支煙,我旁敲側擊的道:「許隊,我怎麼感覺你其實知道屋子裡有狀況。」
「不瞞你說,我確實知道。」雖然我已經有了心理準備,但許隊自認後還是讓我感到驚訝。
看我的表情許隊坐直身體問道:「你們很奇怪對不對,明明知道屋子裡有狀況,卻依舊住在這裡?」
「您、您……」我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實話告訴你們,這道雙屍抱門的風水奇局就是我自己安排的。」許隊這句話差點沒把我們說蹦起來,張著大嘴,瞪著眼珠呆呆望著他。
「慾望啊不是來自於外界,而是來自於本性,所以只要是個人,就會有慾望,很少有人能克制住自己內心的慾望,而我志在仕途,為了避免自己犯錯誤,我只有布下這道劫運的險局,讓自己每天生活在提醒吊膽的生活裡,雖然少了很多樂趣,但卻始終警醒自己不要犯錯,事實證明我是對的,很多和我同期為官的同學、朋友,現在十之七八都出狀況了。」
說完這句話許隊臉上抑制不住的透露出得意神色,而我們也弄白了這間屋子隱藏的秘密,不得不佩服許隊的智慧。
而這也提醒了我一點,劫運局未必都是不好的,如果使用得當,也能起到益處。
許隊得意洋洋的道:「為了避免自己被屍氣化解運道,我每天都修煉內息,所以不但與腐敗絕緣,身體也很好,而這道極影羅盤也能克制屍氣對於家人的損耗,如今我的妻子退休在家享享清福,女兒在深圳和女婿都是外企高管,兒子剛從部隊復員,也是軍干身份,很快便會進入他媽媽單位任職,你說我的人生還有什麼好不滿足的?」
「許隊,你是個有大智慧的人。」我由衷的道。
話音剛落手機響了,掏出一看號碼是申重打來的,去陽台接通電話,就聽申重音調低沉的道:「哥們,兇手找到了,真是打死我都不能信啊,居然是許隊的兒子。」我倒抽一口冷氣,轉臉朝屋子裡笑瞇瞇和洛奇交流「劫運風水局」許隊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