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2、潘神的教徒(上)

  我們兩趕緊出了屋子,逐層打聽從道觀暗格裡找到的那個人彘所在的病房,之後得到信息,他在七樓重症監護室裡。
  趕去後我們又遇到了一個小小的阻攔,因為ICU是有探視時間的,而且必須有證明是病人家屬,否則不得進入,我們兩個也不屬於警方人員,只能隔著門上的玻璃探視孔往裡看著如植物人一般的人彘乾著急。
  最後還是得打電話給申重,他聽說我們找到了犯罪嫌疑人,氣的在電話那頭暴跳如雷道:「這都啥時候了,你們還有心思開玩笑,萬一出了意外,誰來負責?你們簡直混蛋。」
  申重簡直就快氣瘋了,當然我能理解他的心情,自從虐殺視頻成功告破,市局完成了一件極其漂亮的大案子後接二連三的出了許多驚天大案,至今一起未破,作為市公安局刑警隊大隊長,他的壓力可想而知,所以被他大罵一通我也能理解。
  掛了電話我們去病房等申重,剛坐下就見一名軍人龍騰虎步的走進了屋裡,我道:「您這是……?」
  「楊川同志您好,我是東林市警備特防中隊中隊長包濤,來這是因為您之前所說子貢山燈籠果樹。」
  「噢,是為這件事來的,那果樹已經清除了?」
  「嗯……不光是您所說的區域,我們找遍了整個子貢山,也沒有發現那棵樹。」說罷包濤眉頭微微皺了下。
  「什麼?沒有找到那棵樹?這、這不可能啊。」我驚訝的站起了身。
  「是,我們就擔心走錯了地方,所以特意拍攝了視頻,您看是不是您說的地兒。」說罷包濤取出一個微型攝錄機,打開後遞給我。
  他們所在的位置就是我暈厥的地方,愛情湖岸邊上,而之前就在對面生長的體型巨大的燈籠樹居然消失無蹤了,而原本大樹生長的區域生長著一片茂密的綠草和鮮花。
  看到這一狀況我都糊塗了,難道是我眼花了?可如果是眼花,我血液裡的仝化毒素又是從何而來?
  包濤道:「楊川同志,請您仔細回憶下出事的地點,到底是不是這片區域?」
  「絕對就是這裡,百分百沒有錯,如果連個地點都記不清楚,我不是傻瓜了,而且燈籠果樹非常明顯,除非憑空消失了,否則你們肯定能找到。」
  「是,我也是這麼想的,畢竟不是啥大山深林,如果真有燈籠果樹這種植物存在,肯定能找到,您這麼說我心裡有數了,那成,打攪您了,我們再去找找。」說罷他退出屋子,我能感到他根本就不信我說的話。
  洛奇道:「串子,關於這棵樹我也有疑問,如果真的在當地生長,怎麼可能這麼多年沒有一顆果子破損,怎麼可能沒有一個人中毒,這不符合常理?」
  我思來想去也無法想明白這點道:「無論啥原因,反正肯定不會是我眼花,因為我確實中毒了。」
  咚的一聲門響申重風風火火的衝了進來,雖然只是來回一趟,但頭髮明顯蓬亂成一團,鬍子拉碴看來就像老了十歲,疲憊的感覺撲面而至。
  「你們說的犯罪嫌疑人在哪兒?趕緊帶我去。」說罷他要掏槍。
  「別用這玩意了,抓他用不著武器。」我道。
  想了想他將手槍插入槍套道:「去吧,再不破一件案子,我真要崩潰了。」
  看他這幅樣子,我也略微覺得心酸,之前被罵時心裡一點點小不愉快瞬間煙消雲散。
  有申重在我們終於進了ICU,人彘身體插滿了各種測量體征的管線,他依舊閉著眼睛一動不動,好似是完全沒有知覺。
  「這個孫子可真夠能裝的。」申重怒道。
  「未必是裝,有一種功法叫蔽天功,修煉此法的人能閉塞自己的感官甚至機能。」我道。
  「幹嗎這麼做,慢性自殺?」申重道。
  「當然不是,行蔽天功之人必定是為了修習邪異的法術,為了避免自己內心被心魔蠱惑,便將法身與本體以閉吸之法分離,所以有的人看似半死不活,其實是在修煉密法奇術,比如說這個人。」我指著人彘道。
  「那得把他弄醒了,總不能就看著他擱那兒裝死。」申重越說越激動。
  護士走到我們身邊道:「請您幾位聲音稍微小點,不要影響別的病人休息。」
  「是,把這孫子抬出去,不行用火烤。」申重皺眉道。
  「真得抬出去,不過這人真要是修煉蔽天功,無形之物是無法傷他的。」
  「金木水火土都不成?」洛奇道。
  我正要回答,就見申重身體古怪的抽動了一下,我暗道:不好。一把攥住他左手腕,掐住脈搏。
  何所謂脈?脈就是精華之所在,人身體血液流通最快的區域,無論是中邪、中毒或是有害細菌突入人呢的體內,若是通過人脈,便會以最快速度直達心臟,對人體造成巨大的傷害所以申重身體一有異動,我立刻反應是被妖人附體,掐住了他的脈搏。
  沒想到申重兩眼一翻暈了過去。
  我這才發現他頭上糊了厚厚一層頭油和灰塵。
  這一髮質沒有絲毫玄機可說,作為警察長時間不洗頭的原因只有一個,那就是沒時間休息,甚至連回家的時間都沒有,所以頭髮才會變成這樣。
  所以他不是被妖人附體,而是人長時間情緒過於亢奮,但體能已經消耗到了極致,所以暈厥了。
  來不及處理人彘,我們手忙腳亂的將申重先抬出病房,去急診室掛了葡萄糖水,結果在這哥們的口袋裡我居然翻出來半張油乎乎的大餅,看到這副情景,我心裡一酸,眼淚水都出來了。
  洛奇也歎了口氣道:「確實不容易。」
  話音未落就見一名醫師帶著兩名保安急匆匆趕了過來,醫師的表情非常憤怒指著我道:「你們兩不能走,我的病人被你們弄死了。」
  我和洛奇被他說得莫名其妙,經過詢問才知道在我們走後不久人彘突然七竅流血而亡,而經過急救檢查,發現他就像是被壓路機壓過一般,體內筋絡全都變形了。
  這是修法之人自裁的手段,看來這個人彘修煉的並不是蔽天功,他完全可以感知外界的一切狀況。
  我在想事情,醫生還在那絮絮叨叨沒完沒了,我有些惱火呵斥道:「能把嘴閉上不,別他媽招人煩成嗎?」
  「唉吆,你害死了我的病人還敢這樣囂張,跟我去公安局。」
  我真有些惱火,想避開他仔細考慮這件事的蹊蹺,卻被一個保安伸手按住我的胳膊道:「這裡頭有人命,你走不了。」
  我道:「你們他媽的有沒有正事了?」
  「你個逼人罵髒話,」一個保安二十歲不到的年紀,長的高高壯壯,看樣子脾氣就不是很好,抬手就要揍我。
  雖然略懂法術風水,但打架不是我的強項,只能看洛奇發揮了。
  結果沒等他動手,一隻穿著黑皮鞋的腳,滿滿一下踹在胖保安的臉上,力道極大,胖保安猝不及防失去平衡,一下摔倒在地。
  不用看我都知道是誰,果不其然,一名穿著黑西服的年輕人表情酷酷的站在我身邊,不遠處站著面無表情的帥哥。
  我暗中擔心,偷看了洛奇一眼,只見他也是毫無表情,彷彿沒有看見帥哥一般。
  胖保安被踹懵了,躺在地下睜著眼睛一動不動,醫師和另一個保安也徹底老實,趕緊退開幾步和我保持距離。
  走到胖保安身邊,掐住他的人中穴用力按了一下,這哥們大叫一聲,連滾帶爬到一邊道:「報警,趕緊報警。」
  黑西服還要動手,我一把攔住他道:「夠了,準備打死他嗎?」
  看了我一眼,這人老老實實的退到我身後,頓時我有一種黑社會老大威風凜凜的感覺,再看那三名興師問罪的醫院工作人員,尤其是那名醫師,瑟瑟發抖。
《剃頭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