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7、職業殺手

  「我管他是誰,總之隨便殺鼠妖就是不成。」我衝著屋裡大聲嚷嚷著。
  「你他媽來勁了是不是?跟我過來。」他將我遠遠拖到廁所邊,點了兩支煙遞給我一支道:「兄弟,你這是不瘋魔不成佛啊,一隻老鼠而已,你至於和人翻臉嗎?」
  「老鼠怎麼了,老鼠也是有生命的,難道就該隨便被人幹掉?」
  「好好,你別和我吵吵,我不是那個意思,我的意思是他劉隊來辦這個案子,那肯定是蓋棺定論,有充分證據的,而且這種人是什麼身份,我想你肯定心裡也清楚,連這種人都出動了,就憑你攔得住?」
  我沖申重冷笑道:「你放心,我不會拖累你。」
  「我操,你說個幾把話呢?我是那種人?」
  「我沒別的意思,你畢竟是體制內,到這份上了你能為一隻耗子和這種人翻臉?」
  「你既然心裡明白,又何必與這種人來硬的,你明知道沒人能幫忙,就算有趙雲的本事,架得住兩把槍打嗎?」
  「申警官,你這算是給他當說客嗎?」
  「兄弟,話說到底不就是只大耗子嗎,你怎麼油鹽不進了?」
  我越發惱火道:「對你們而言它是只耗子,對我而言它是兄弟。」
  「我怎麼沒看出來你脾氣就這麼死強,操!」他也急了,滿腦門都是汗,狠狠一腳踢在牆壁上。
  這麼一來我反而有些不好意思了道:「我不和他吵了,但是我絕對不會同意對付鼠妖,除非能確實找到它殺人的證據。」
  「我和你這麼說,耗子畢竟不是人,沒人會在這上下功夫,你知道上面的人怎麼說,就是說子貢山鬧了鼠災,這人來也就是奉命剿滅鼠患的,有誰會和你你打招呼?醒醒吧。」
  他這麼一說我腦子一激靈,頓時反應過來,這人就是來殺死耗子的,而非來辦案,更不是來調查問天觀慘案真像的。
  作為人類,殺死個老鼠還需要證據?想到這兒我終於明白在這件事上,自己必定是四面楚歌,沒人會為了一隻耗子而幫我聲討劉驁的。
  或許是看我冷靜了,申重語重心長的道:「哥們,這事兒你別管了,就讓洛奇和他談,我請你喝……」話音未落他手機響了。
  申重下意識的激靈一下道:「這兩天我聽到手機鈴聲就他媽的渾身抽抽,都快落下病根了。」說罷雙手合十連連禱告:「老天爺保佑,別又是啥大案子了。」說罷愁眉苦臉掏出手機接通道:「喂。」只見他表情頓時有了七百二十度螺旋轉圈式的變化,頓時變的笑逐顏開道:「好,OK,OK,OK。」接著掛了電話道:「報告你個好消息,許慶抓到了。」
  「許慶是誰?」
  申重四下看了一眼,壓低嗓門道:「許隊的兒子。」
  我頓時感到一股憤怒的火焰透體而出道:「這王八蛋終於落網了。」
  「是,跟我去接人,這小子一會兒就到。」
  因為嫌疑犯身份特殊,所以車子直接進地下停車庫,是一輛白顏色的依維柯,從外部看沒有絲毫特殊之處,卻是經過改裝的,外部焊了一層鋼板,玻璃可以防住輕型穿甲彈,幾乎就是一個不露聲色的裝甲車,每個城市的警局都有這種車子,用以押送身份特殊,情節極重的犯罪分子。
  沒見到嫌疑犯之前,我腹稿了許慶多種外形,但是見到他本人還是讓我大吃了一驚。
  這哥們大約一米八幾的身高,長的劍眉星目,一副男子漢大丈夫的標準外形,乍一看還以為是李向陽返老還童了。
  許慶下了車就被直接押去了通道,不知去了哪兒,無證組的負責人拎著一個裝小提琴的皮箱走到申重面前道:「他是在網吧被確定行蹤的。」
  「網吧,他跑那兒去幹嗎?」申重皺眉道。
  「打CS啊。」
  「啥,什麼S?」
  「CS是一種遊戲,第一人稱視角射擊類遊戲。」
  「這人瘋了嗎?全市都在抓捕他,他跑去網吧打遊戲?」申重眼都瞪圓了。
  「沒錯,他就是這麼幹的,而且抓捕小組到達現場後他一眼就認了出來,然後主動繳槍,但要求讓他打完遊戲。」
  「然後呢,抓捕組的人如何處理的?」
  「讓他把遊戲打完了,然後這人老老實實跟我們回來,一路沒出半點差錯。」
  「這他媽的真怪了,難道他也被人蠱惑了?」申重對我道。
  「回來的路上他和我們說了很多,都是犯罪的原因。」
  「他怎麼說的?」申重精神立刻變的高度集中。
  「他說從小就是許隊替他完成了一切決定,包括不許他上大學,而是改去參軍,在部隊裡他的成績非常好,本來想和一幫好兄弟同去執行任務,結果又被他爹阻攔了,稀里糊塗混了三年,得了一摞獎狀,也是部隊有史以來射擊成績最好的兵,但卻沒有一次機會執行真正的任務。」
  「回來後進了他爹安排的單位,每天過著他爹想要他過的日子,時間長了便是了然無趣,之後迷戀上了CS遊戲,他成績非常好,網絡裡是非常有名的一號人物……」
  「我對這些不感興趣,你就告訴我他的狙擊槍是如何搞到的?」申重打斷他的話頭。
  「我正打算告訴你,這把槍是他帶著女朋友在子貢山內遊玩時無意中在一處假山縫隙中找到的,正是因為這把無意中發現的槍,讓他產生了殺戮的慾望。」
  「在子貢山內撿到的狙擊槍?這不扯淡嗎?」
  「槍的型號是斯太爾Scout通用狙擊步槍,非常專業的狙擊器材,甭說許慶這樣的人,就是從專門販賣槍支彈藥的黑市上要弄到都是極其困難的,以許慶生活的圈子,我不認為他能弄到這樣的武器。」
  「這麼說如果許慶一口咬死了就是撿的,咱們一點辦法也沒有了?」申重皺眉道。
  「只有一個笨辦法,就是提取箱子上所有的指紋逐一比對,看是不是能從指紋庫裡找到突破口。」
  「這法子就是大海撈針了?」申重歎了口氣道。
  「沒辦法,許慶對於生活根本就是失望透頂,看他那樣子就是活夠了,甭指望他能說實話,線索只能靠自己追查了。」物證組的人道。
  想了想他又道:「只是不知道為啥,許慶把槍的扳機給撇下丟棄了,現場也沒有找到。」
  「這種人說不定精神都出了問題,誰知道呢。」申重道。
  兩人又聊了會兒便散了,我想了想道:「我想和許慶見一面,看看他的頭髮。」
  「估計很難,這種人進監獄後包括我在內都很難見到,更不可能讓你見了。」
  「如果我能讓他說真話呢?」
  「你有這個本事?」申重驚詫的道。
  「如果你相信,就讓我見他一面,我保證他心平氣和的將整個犯罪過程交代出來。」我自信的道。
  這不是我盲目自信,《破災鑲星術》裡的「勤勉術」可讓性格狂躁之人變的心平氣和。
  之前我為了克制因為看毛片而體內大動的「春心之意」,曾使用過「勤勉術裡的清涼咒」獲得了立竿見影的效果,而「勤勉術」其實也是髡刑之術,施以此法,可讓性格狂躁之人變的心平氣和,也可以讓心平氣和之人變的性格狂躁,總之這是一種能控制人情緒的手段。
  這門手法對於潘神教徒這些生來便有極端思想的人不起作用,但對於許慶這種後天養成的極端性格卻是可以嘗試一用的。
  申重見我蠻有把握的樣子便和上級通報了此時,在等待消息回饋的過程中,一個意想不到的線索被東林市警局獲得。
  之前幾乎不報希望的指紋提取上獲得重大突破,在擺放狙擊槍的小提琴皮盒上發現了在子貢山連殺七人的槍手指紋。
  難怪當時見到他時我覺得這人在說謊,刻意隱瞞案情,果然沒有走眼,他確實欺騙了我們。
《剃頭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