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5、子貢山的真像

  如果不是因為見到養龜人的行蹤,我估計也就中招了,但此時我心裡卻很清楚是怎麼回事。
  偌大的子貢山,之前遊人如織,若無點手段,在此養黃金鬼,只怕行跡早已暴露,所以幽門術是必須使用的伎倆。
  想到這兒我咬破手指就將血水灑在面前的青石上。
  只覺得一陣冷風透體而過,眼前便出現了一處巨大而寬闊的洞穴。
  廖叔對於的法術有非常精準的描述,這就是個紙老虎,不懂的人看著覺得神奇無端,其實施法的招數和破解的招數一點都不複雜,就像施術在家門口的障眼法無論你看到多麼不可思議的狀況,那就是幽門術,屬於最低級的邪術,一點食指的元陽之血足可以破解之。
  這是一處天然生成的地下洞穴,巨大的洞穴內則有一條淺淺的地下水道,洞穴深處點著兩隻火把,裡面是一處巨大開闊的山洞,洞中鋪著一層厚厚的枯草,枯草上躺著一個毫無知覺的白衣人和數十隻大小不一的黃金鬼。
  但黃金鬼的龜殼卻不見了,看來道士已經得手。
  以防黃金鬼暴起傷人,我將五雷鎮屍杵取出一截,小心翼翼的靠近圈養黃金鬼的區域。
  只見這些形似大蜥蜴的脫殼龜類身體早已變得乾癟,而那只最大的因為吞食了水逆,估計龜殼無法脫身,身體被道士用器物硬是捅出了龜殼外,龜屍、人屍散落一地,說不好洞內一股什麼氣味,並不臭,但一股濃郁生肉腥氣,非常難聞。
  我掩著鼻子走到昏迷的人身前,只見是一個六七十歲的老頭,乾癟瘦弱,乍一看就像是個癆病鬼。
  試探他的鼻息,還有口氣,我抱起他出了洞口,再回到昨晚的藏身地,洛奇和申重都已醒了,但藥力尚未過去,人顯得有些暈乎。
  估計道士對小老頭下了重藥,我對申重道:「得把這人送去醫院搶救。」
  申重強撐著站起身打了點電話,五分鐘後醫院的人就來了,到了急救車上我們吸了氧氣,接受常規檢查,發現我們體內有曼陀羅花粉的成分。
  而小老頭體內則有曼陀羅和艾葉兩種成分。
  所以我們中的是麻藥,小老頭中的是迷藥,如果不及時治療,很有可能導致其死亡。
  「兄弟,到這份上別再和我們打啞謎,說說你到底是咋想的,真相到底是什麼?」申重在眩暈的狀態下依舊不忘懸念的解開。
  「唉!本來想給大家一個意外的驚喜,沒想到只有意外,沒有驚喜了,其實子貢山的事情我們一直沒有接觸到核心狀況,鼠妖、問天觀道士、潘神信徒、連環殺手、撿到狙擊槍的山哥,這些線索實在太多,但都是分支,而這些分支線索之所以會出現,就是因為這個養龜人。」
  「我是一個敏感皮膚的人,一點花粉就能讓我皮膚起疙瘩,一點青黴素皮試就能讓我產生眩暈感,所以即便是偌大的愛情湖裡只融入了一點點黃金鬼的口水我的皮膚也能感受到,若蘭也是這樣,而半日紅就是因為皮膚沾染了黃金鬼口水毒素後的變化。」
  「黃金鬼最早是被亞歷山大大帝麾下的一員戰將所飼養,這人率領著一隻長勝不敗的騎軍,而他的部隊被稱之為紅色魔鬼,因為軍隊裡所有的騎士身體都是暗紅色的,穿上青色盔甲後整個人看來正如地獄逃出的惡鬼一般,戰場上敵人見到如此異狀的對手自然未戰屈人之兵,而這些士兵的身體之所以會呈紅色就是塗上了黃金鬼的口液。」
  但後來跟隨軍中的古希臘星象師卻發現黃金鬼的殼蓋可以影響人的運道走勢,最直接的效果就是賭博,如果帶一個黃金鬼的甲殼,在一場賭局中可以無往而不利,比出老千的效果都好。」
  「等會串子,古希臘那會兒有賭博的勾當嗎?」洛奇問道。
  「當然有,他們在動物骨頭上雕刻點數,丟落地面,點數最大的贏,這是人類最早的骰子了。」
  「也就是說帶著黃金龜殼去賭錢是百發百中了?」申重道。
  「把把贏是不可能的,但一場賭局下來基本是穩贏,當然龜殼不僅是改變賭運,總之是能提升人的各種運道,所以黃金鬼身家立馬翻上了天,一直到今天,價格是越來越高,但黃金鬼必須靠吃死屍成活,所以極其難養,這也是大多黃金鬼都在軍中飼養的原因,因為打仗時死人多,不缺食物,你想想子貢山愛情湖吸引外人最大的一個噓頭是什麼?」
  申重恍然大悟道:「他們說這是愛情聖地,殉情者的天堂,正是因為有這個說法,所以吸引了全國各地殉情之人來這裡跳湖自殺,而這些死者的屍體最終都成了黃金鬼的養料?」
  「沒錯,問天觀的道士正是以此做為噓頭,將這裡打造成了殉情的聖地,不過申警官,有個問題我還是沒想太明白,這麼多人死在愛情湖裡卻找不到屍首,難道你們就從沒起過疑心?」我道。
  「愛情湖下不止一道暗泉,底部清澈是因為水流迅速,屍體入水很快就會被暗流衝入內河河道,這是水利專家現場勘測後的解釋。」申重道。
  「好吧,看來這事兒又得算到磚家叫獸頭上去了。」我無奈的笑了笑繼續道:「有了殉情男女的屍體,黃金鬼的食物源就有了保障,而黃金鬼在產蛋前是需要吞食大量食物積蓄體能的,但屍源不可能保持穩定,所以總有食物鏈缺口出現的時候,這樣一來胡思強莫名其妙連殺七人的原因就能解釋清楚了,是養龜人僱傭他殺人的,而七名死者的屍體都成了黃金鬼的食物。」
  「而胡思強之所以死不承認狙擊槍與己有關的原因很可能是他還身負另一個任務,就是暗殺潘神教徒的頭領,那個侏儒。」
  「他們窩裡鬥?沒道理吧?這種帶有信仰性質的犯罪組織是非常團結的,因為大家信仰相同,所以才會在一起,這種人會窩裡鬥?」申重道。
  「當然會,養龜人之所以能在子貢山養龜,就是因為有屍體來源,而把子貢山打造成殉情聖地的是誰?不就是問天觀的道士嗎?這說明道士們其實是想要錢的,但這點肯定與侏儒的思想相違背,因為他是個真正的衛道者,從對他的審訊中你應該能感覺到此人對於理想的堅持。」
  申重恍然大悟道:「所以這些道士想除掉侏儒,卻被侏儒殺了個乾淨?而胡思強為了逃命,只能是被迫投案自首,但他和養龜人的利益鏈條沒斷,所以死都不願供出這個人?」
  「沒錯,真像應該就是這樣。」我很自信的道。
  「他殺了問天觀所有的道士,為什麼留下了養龜人?」申重道。
  「那是因為養龜人多有奇能,他或許是想殺的,但力不從心,而且我們也到的太快了。」
  「他為什麼要隱瞞這個真相,養龜人是他的死對頭,沒有道理保全對方?」申重道。
  「他當然不會說,因為只要養龜人逍遙法外,警方也就無法定他的罪,否則養龜人肯定會揭發他的惡行,這筆賬侏儒還能算不清嗎?」我道。
  申重猛地一拍大腿道:「妙啊,你說的簡直太對了,一點沒錯,就是這麼回事,這樣一來子貢山出的所有怪事就全部搞清楚了,牛逼,你簡直太牛逼了。」
  我道:「如果不是鼠妖,或許我無法將這麼複雜的事情想明白,也不可能耗那麼巨大的心血去考慮這件事,我的潛力全部在這件事上爆發了,所以申警官,鼠妖的事情你得給我個交代。」
《剃頭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