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3、斷骨的死屍

  「用命換錢?這種手段也太極端了?」一名警察道。
  「有兩種情況,一是他明知此事而為之。二是他只知道養小鬼的好處,卻不知道小鬼也會反噬主人,世上之事有因有果,你從這裡得了便宜,肯定也要有所付出,這很正常。」我道。
  「道長說的話就是發人深省,醍醐灌頂,來我們敬道長一杯。」申重半開玩笑半認真的道。
  喝到酒酣耳熱,有服務員來給我們換盤子,我藉著酒勁賣弄道:「哥們,你們飯店一些雜物間裡是不是堆放著很多玩具?」
  「是,二樓靠北的一間雜物間堆了很多老闆孩子不玩的玩具,您、您怎麼知道的?」他有些詫異。
  「那間屋子是不是很乾淨,但無論你們如何整理,屋子裡的玩具時不時就會亂成一堆,對嗎?」
  「您說的一點沒錯,我們都說那屋子有點邪門,沒幾個人敢靠近的,都是老闆親自進去收拾。」
  「除了你們老闆,女人是絕對不允許進對嗎?包括你們老闆娘在內?」
  「簡直太對了,每個新員工上崗前除了培訓員工技能,還有就是老闆回來特地叮囑不允許我們尤其是女員工進那間屋子,您聽說過咱們老闆的一些怪癖對嗎?」
  我嘿嘿一笑散了根煙給他道:「謝謝你哥們,忙你的事情吧。」等小伙子走了後我對他們道:「我可以百分百肯定,盧老闆絕對在這裡養了小鬼。」
  「這種事兒算違法嗎?」申重道。
  「很難說啊,但從小鬼養成術來看十有八九牽涉違法行為。」
  「他經營的這間酒店本身是否存在違法的可能?」
  「一旦小鬼養成,就是專保偏門的詭物,但你很難抓住盧胖子的把柄,因為小鬼會給主人通風報信。」
  「有沒有什麼方法可以破小鬼?」
  我賣弄的滿心愉快,也不禁大腦考慮,脫口而出道:「破小鬼的法子其實很簡單,帶一瓶黑狗血,午夜丑時撒在屋子的西北角,之後再以紅漆葫蘆擺放於屋子正中就可以收取小鬼魂魄了。」
  那名警員滿臉敬佩的道:「法術簡直太神奇了,改日真要向道長好好學習才是。」
  「都是自己人,客氣什麼,申警官是我大哥,你們也是我的哥哥。」我面酣耳熱的摟著其中一人肩膀頭道。
  這些人對我的「崇拜」是發自內心的,這點我絕對能感受到。
  這頓飯在愉快的氣氛中畫上了「圓滿」的句號,我和洛奇打車回賓館休息。
  這次酒喝的不少,躺下後我頭沉的簡直裂開一般,閉上眼就睡著了。
  一覺醒來只覺得口乾舌燥,喉嚨簡直一點水分都沒有,沒呼吸一口,就像砂紙擦過去那麼難受,屋子裡掛著厚厚的窗簾,一片漆黑,也不知道幾點鐘,摸黑進衛生間撅屁股對水龍頭喝了一肚子的自來水,卻又覺得嘴巴有腫脹之感,便打開燈看究竟。
  看見鏡子裡的自己我頓時驚呆了,只見面頰上佈滿了淤青,而且是又青又腫,就像被人一頓胖揍後的狀態。
  我嚇的趕緊衝進臥房找出符菉貼在所有房間的門上,並在地板撒上五帝錢,最後打開窗簾。
  屋外天已經黑了,馬路上靜悄悄的不見半個人蹤影, 看手機時間已經是深夜兩點半。
  小串子和洛奇在另一間屋,所以我並不知道這間屋子裡之前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但等了一會兒並沒有怪相出現,我懸著的心放回原位,坐在沙發上點了一支煙,卻因為臉部過於腫脹,煙只能撮進嘴裡,抽了一半我才想到我的這個遭遇很可能和中午吃飯時不忌口有關。
  這個「不忌口」並不是指吃東西時不忌口,而是說話是不忌口。
  和胡言亂語不同,玄門中人不忌口的說話方式比胡言亂語的危害更大,因為胡言亂語還是亂說,說出口的話不足以為人信,而不忌口是明明知道這些話不該說,卻偏要說出來讓別人知道。
  看來小鬼對我說的一番話「非常不滿意」給了我一個教訓。
  經歷了這件事我才真正明白什麼叫「禍從口出」,從而能認認真真的管住自己這張「大破嘴」了。
  嘴巴上雖然是大片淤青,但並無痛感,這只是小鬼給我的一點教訓,並非是要我性命,否則不會如此太平,想到這兒我安心的躺在床上繼續睡覺了。
  第二天我是被手機鈴聲驚醒的,一看是申重的電話號碼,接通後他語調明顯焦躁道:「馬勒戈壁的,串子,我兩兄弟死了,渾身骨頭全斷了,你知道怎麼回事?」
  我給他說的一頭霧水,除了知道又死人了,其他什麼都沒聽明白,便讓他不要慌亂,仔細再說一遍。
  在申重第二次敘述中我才明白發生的事情,出事的就是昨天中我和我們坐在一起喝酒的警員,也是申重的好朋友,昨晚喝過酒分手後申重也會去睡覺了,結果第二天早上接到東市區派出所打來的電話,說兩人的屍體在凌晨五點在一處亂墳崗被人給發現,雖然兩人是便裝,但身上卻裝著警官證,而東市區派出所所長又是申重的初中同學,所以電話直接打給了申重。
  在認領屍體時申重發現兩人身體軟的就像沒有骨頭,經過屍檢發現兩人身體內的骨骼寸寸斷絕,就像是被極重的重物壓過一般。
  可如果說是被重物碾壓,兩人體表卻沒有絲毫傷情,更為怪異的是兩人死亡時定格的表情居然同時一張笑臉,而且笑的極為開心,極為燦爛,就好像撿到了金元寶一般。
  我由內而外的冒冷氣,這兩人必定是聽了我的話立功心情,趁夜去「狀元樓端鍋」,結果遭到小鬼的反噬,意外慘死。
  看來我不但是害了自己,更要命的是害死了兩名無辜的警察,想到這兒我真恨不能拚命抽自己大嘴巴子。
  趕緊叫醒洛奇把情況對他說了,洛奇也很吃驚,帶著小串子我們立刻去了警局。
  在申重的帶領下我見到了兩名死者,確實如申重所言,從外表看沒有半點異狀,而且臉上表情笑的十分開心,就好像正在做美夢,看到我臉上大片的淤青,申重道:「你這又是怎麼回事?」
  「我估計和他們遇到的狀況是一樣的。」
  「媽的,一個小鬼害死我兩名兄弟,我饒不了姓盧的。」申重恨恨的道。
  「申警官,我對不起你,如果不是昨天中午我信口開河,也不會害死他兩。」
  「兄弟,這事兒不怪你,他們不該私自行動,這就是命吧。」
  「所以我要勸你一句,盧胖子暫時動不得,真沒想到一個小鬼居然如此陰狠凌厲。」我頗為無奈的道。
  「總不能兩條人命就這麼算了吧?而且眼下最要命的一件事是這兩人身上的槍都不見了,應該是被盧胖子取了,這萬一要是犯罪分子用警槍殺了人,黃局都擔待不起,所以突擊搜捕的命令早就下來了,上面讓我們立刻徹查狀元樓酒店,否則……」
  話音未落就見一個年輕警員跑的氣喘吁吁道:「申隊,徐哥他們的槍已經找到了,在兩個痞子手上,下午的時候掏出來嚇唬人,被人舉報,這兩人已經抓住送過來了。」
  「槍找到了沒有?」申重緊張的問道。
  「就在他兩身上插著呢,人槍具獲。」小警察道。
  聽了這句話申重頓時鬆了口氣,對躺在停屍床的兩名警員道:「兄弟瞑目吧,哥哥必然為你兩討回公道。」說罷又對我道:「這兩人必定是盧胖子的手下,你得幫我想一個破小鬼的方法,突審之後咱立刻執行抓捕行動。」
《剃頭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