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5、鬼洞

  這次不光是我,洛奇也嚇得不輕,望著眼前這位死的「十分欣慰」的老頭屍體,我不由自主的往後緩緩退去,洛奇道:「這些人死法完全是一樣的,蛇神廟裡難道真有一條蛇精?」
  「我看也是十有八九了。」
  「那咱們該怎麼辦?有把握驅了它?」洛奇道。
  「任何一場法事要做之前都沒把握可談,而且看情形這條蛇猛地很,輕易不容易降服,如果廖叔在肯定沒問題,但我……」
  「那就別勉強,這種事情萬一出了偏差是要丟性命的,凡事小心為上。」洛奇道。
  「這件事暫且不說,咱們得先把李彥紅的事情搞定,他的事情我比較有把握。」
  「哦,那棟小樓裡聚集了如此多的鬼魂,你有把握驅除?」
  「是,因為招魂燈我找到了。」
  「不是說小老頭嗎,他人死了對於屋子的影響肯定也消除了。」洛奇道。
  「招魂燈還真不是他,其實我早該想到尹小琴的父親會將鬼缸藏在那棟小樓裡,他爺爺曾經在電子二廠上班,後來又做電子二廠的代理,關係根深蒂固,藏寶貝自然是選擇最熟悉、最保險的地方。」
  「可老頭並沒有說瓦缸的具體位置,總不能把小樓給拆了。」洛奇道。
  「並不難找,這棟屋子幾乎都空了,所以可藏一個瓦缸的地方並不多。」我故作高深的笑道。
  「你已經知道了?」
  「去看看唄,一看便知。」
  回到小樓處已經是深夜了,白天裡人來人往的步行街此刻空無一人,而這棟小樓的門甚至都沒有關閉,裡面黑洞洞的半點光線都沒有。
  這就是吸光效應,大凡怪事頻發的區域,光線在此處的傳播都會受到影響,對此科學也無法做出解釋。
  走到門口只覺得裡面絲絲冷氣撲面而至,陰寒刺骨,小串子沖屋裡一陣狂叫,反應十分強烈。
  點亮手電我們再度進入這片詭譎的區域,冷光刺破了黑暗,卻讓浮現而出的區域顯得更加陰森,洛奇膽子是真大,手電光四下照射道:「那口缸到底在哪兒?」
  我朝樓上指了指道:「三樓。」
  他恍然大悟道:「明白了,在那層天花板裡?」
  走到三樓的走廊,只見破敗的天花板上佈滿了灰塵蛛網,洛奇道:「這裡面是有個……」
  我趕緊做了個禁聲的手勢進到走廊另一端道:「如果鬼缸真在天花板裡,那肯定就在這個位置。」我指著頭頂的天花板道。
  「那咱動手把板子卸了。」洛奇道。
  我笑道:「這可不能性子急,那個東西必然就在鬼缸裡,魂能走,體可不是那麼容易請走的,所以卸了天花板,咱們必然能見到它。」
  「我操,你說的我掉了一地雞皮疙瘩,想想那怪物的模樣,我就渾身發麻。」洛奇忍不住激靈了一下。
  我雖然表面裝的若無其事,但心裡還是陣陣發虛道:「別擔心,總是有辦法的,只要手法得當,這口缸絕對不……」我話音未落就聽一個淒慘的聲音在窗外響起,我們兩本來就是精神高度緊張,這突如其來的一嗓子,差點沒把我兩嚇死,趕緊衝到玻璃窗口只見一個清潔工人倒在馬路中央,掃把橫在他身上。
  我們擔心清潔工的安全,因為雖然是深夜,但馬路上還是有車子來往,下樓到了清潔工身邊剛要動手扶他,洛奇用胳膊戳了戳我道:「你看那邊。」
  他手指向馬路中央一處綠化帶,只見綠化帶上坐著一個正在劇烈喘氣的人。
  這個人渾身上下沒有皮膚,血肉模糊一團,濃厚的血條從肉體上脫下來,就像是從牆壁上流淌而下的紅色油漆,這個環衛工人是被嚇暈過去的。
  最可怕的是這人臉上面皮保留完整,所以我們能清楚的看到他臉上的表情,人在承受巨大痛苦時,整個面部已經扭曲了,看起來甚至比「鬼體」還要嚇人。
  而這人居然瞪眼望著我,說不好是啥眼神,總之被這樣一位死死盯著,感受可想而知,我簡直都要吐了,雙眼也是一動不動的望著他。
  「對視」片刻,被活剝了皮的男人噗通一聲歪倒在灌木叢裡,終於死亡了。
  雖然承受著活剝皮的痛苦,但他由生至死一聲不吭,也不知道因為什麼,我們趕緊報了警,又將清潔工攙扶到馬路邊,片刻之後這位六十多歲的老頭終於緩過了一口氣,在他斷斷續續的描述中,還原了一幕極其驚悚的場景。
  老人是大早班,也就是凌晨三點半的班,他拿著掃帚在這條掃了十幾年的大街上繼續重複著路線,清掃這條線路上的每一粒灰塵、每一張紙片。
  原本一切和之前沒有啥不同,但掃到此處,老頭看到一個穿著「紅色運動服」的人從馬路對過跑來,起初他以為是起早晨練的人,結果兩人靠近後清潔工才發現這居然是被剝了皮的人,恐慌之下便暈厥過去。
  這時警方的人也到了,首批四個人全是刑警隊的,但我基本都眼熟,其中一人自報了姓名叫董海超,一米八幾的身高,十分魁梧,他看了一眼躺在地下的剝皮死屍道:「誰是第一目擊者?」說罷看了一眼有氣無力的清潔工道:「你沒有心血管類慢性病吧?」
  「我沒啥毛病,否則就給他嚇死了,不過現在渾身發軟,有點心慌。」老頭皺著眉頭道。
  「趕緊聯繫救護車。」董海超叮囑身邊的人道。
  「楊道長今晚也在這裡?真湊巧。」他道。
  「是,我麻煩問一下申隊到底犯了什麼事?」我道。
  「申隊犯事?你沒有搞錯吧?你可別聽謠傳,申隊是去執行別的任務了。」董海超臉上浮現出一絲對這句話的蔑視。
  這可不是假裝糊塗,否則的話他只會做出驚訝的表情,看明白這點我不免奇怪道:「這話是第七調查科的人對我說的,難道這種部門的人會說瞎話?」
  「第七調查科?這是誰成立的部門?公安部、國安局、還是別的什麼單位組織,我聽都沒聽說過。」董海超簡直要笑出聲了。
  這下我是真奇怪了,難道白天和我打電話那人是個騙子,申重還是遇到麻煩了?想到這兒我問董海超道:「他去執行什麼任務?你知道嗎?」
  「這我還真不知道。」
  「會不會是消息被隱瞞了,你們並不知情?」
  「這是不可能的,因為申隊出發當天是開了送行會的,不光是局裡的人,市裡包括省廳的領導都來送行,如果是為了掩人耳目抓捕申隊,麻煩這麼多大領導假裝來給他開送行會?有這個必要嗎?」
  董海超的說法很有道理,即便是比申重級別更高,身份更高的人犯罪也是直接抓捕,要說做個如此複雜的局秘密抓人,這從邏輯上也說不通。
  唯一可證明我話的就是申重的電話了,可是這次當我撥通後就處於關機狀態,也沒人回復了,這可真奇怪了,申重到底是被抓了還是執行秘密任務去了,那個第七調查科是真實存在的機構還是有人和我胡扯淡?疑問越來越多。
  董海超不在搭理我,帶領手下沿著馬路上的血跡一點點尋找線索,我也跟著他後面一點點踅摸,直走到小樓牆邊用以美化的竹林深處。
  只見林子裡的泥巴地上露出了一個黑黝黝的洞口,而洞口四周的泥土地上則佈滿了鮮血,伸頭往洞裡看了一眼,只見黑幽幽深不見底,但隱約能看到一絲銀光閃爍,似乎是流水,董海超略微奇怪的道:「難道這個人是在洞裡被扒光了皮後鑽出來的?」剛說完話,就聽黑黝黝的洞裡飄出一絲幽怨的歎息聲。
《剃頭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