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0、東林冠希哥

  他拿起一根搪瓷勺子挖了一勺如豆腐一般的猴腦遞給我道:「道長,這東西就要原汁原味,趕緊趁熱吃,特別鮮美。」
  原本猴子尚且在渾身抽搐,腦漿子被挖了一勺後便徹底挺屍了。
  原來這孫子要請我吃的所謂美味就是如此殘忍的一道菜,看著勺子上白森森的猴腦,我噁心的差點吐了,但龍空卻吃了下去,只見一桌人眨眼就將猴子腦袋分食一空,服務員將猴子屍體取下丟盡一個裝滿冰塊的泡沫箱子裡,推出了屋子。
  「我敬龍總一杯啊,感謝龍總給我結了這筆工程款,否則手上七八個項目真沒錢開工。」王山得意洋洋的炫耀道。
  這孫子的運氣現在極好,看來那道風水局正在發揮著作用。
  龍空笑著起身道:「客氣了,來……」兩人正要碰杯子,王山一時失手,杯子掉落在桌上。
  「對不起龍總,咱再來。」王山笑著拿起酒瓶正要給倒酒。
  「啪啦」一聲,酒瓶又掉在地下。
  這下王山覺得不對了,他有些不解的看了看手掌,閉合了幾下,接著拿起筷子……
  筷子又掉落了。
  「這、這是怎麼了?」說這話時我忽然覺得王山做了個鬼臉。
  但仔細看他似乎又不是做鬼臉,而是臉上的皮肉以極快的速度下垂,本來他就胖,所以腮幫子的肉瞬間就拖到了肩膀,比最老的沙皮狗看起來都難看,到後來眼皮都塔拉下來了。
  接著是脖子的皮,然後手掌的皮膚都開始下垂,就像是融化了的雪糕,他眼睜睜看著自己身體發生的意外狀況,嘴裡發出驚訝的「嗚嗚」聲,但已經說不出話了。
  在座所有人看到他這副異狀,無不紛紛起身避讓,只有我坐在椅子上沒動,難道這一切都是「破命格」所致?
  「破命格」就是破了人所有運道,一破到底,絲毫不留,其實「九死一身」局就屬於破命格的一種,而我反制他的手段,也是破命格的一種。
  王山沒有動了我,但我卻破了他的命格,但我也不能確定王山的狀態就是破命格所致,因為他的樣子簡直太奇怪了,更像是體內被注射了硫酸。
  他嘴巴裡「嗚嗚」哼著,朝我一步步靠近,但沒走幾步整個人便癱倒在地,不知道誰喊了一嗓子道:「報警,趕緊報警。」
  還有人道:「打電話給醫院,他這是中毒了。」
  這句話還真提醒了我,難道這是中毒了?可是仔細看王山表面的症狀,並不像是中毒,因為中毒的人身體必然會有綠色透出,但他沒有,且塔拉下來的皮膚還挺紅潤。
  很快王山身上的皮肉越發鬆弛,簡直就像一灘黃顏色的液體,鋪展在地下。
  很快醫院的人來了,看到王山這幅狀態,也是嚇的不輕,將人架上擔架,他渾身皮膚就像是被單子一般兩邊拖在地下,看起來既詭異又噁心。
  龍空親眼看著他的狀態,臉都沒人色了,一個勁的哆嗦,我都覺得他這反映實在太誇張了,但很快我就知道他為什麼會如此。
  上了車子他用點煙器點了支煙,哆哆嗦嗦抽了有大半根才對我道:「道長,王山這狀態是不是與您有關?」說話的口氣極其小心,表情極其敬畏。
  我這才明白他怕的不是王山這副模樣,他怕的是讓王山有這副模樣的人,也就是我。
  龍空是真怕,不是崇敬、不是敬畏,是發自內心的害怕,他甚至已經不敢和我對視了,想到第一次見面時他的狀態,再看現在這幅模樣,怎一個「慫」字能夠解釋。
  我是真沒想到自己居然能把一個大老闆嚇成這幅模樣,這可沒啥好得意的,我心裡也有些恐慌道:「我確實破了他的命格,但不知道他這幅模樣是不是和我有關。」
  「那、那肯定是了,道長,咱兩無冤無仇,你……」
  「龍總,不用擔心的事情,你何必去操那份心呢,放心吧,你飛黃騰達的日子還沒到呢,但就快到了。」
  如果是這之前,聽了我這句話,龍空必然欣喜若狂,但現在他根本沒有半點高興的顏色,臉上只有恐懼,面色都青了,在我眼裡他甚至比王山更像是中毒的人。
  「我只想知道,您是如何破了他命格的,這些天您也沒和他接觸,甚至他還有人暗中保護,這簡直是太厲害了。」龍空道。
  「行了龍總,你別害怕我會對你下手,好端端的沒這個必要。」我道。
  「是,我也沒得罪您,咱兩一直合作都很好,所以……」
  「龍總,是個爺們你就別那麼小家子氣,沒來由的我對你下手為什麼?我也不是日本鬼子沒道理的就燒殺搶虐的,放你一百二十個心吧。」聽我這麼說他蒼白的面色才算好些。
  第二天我的生活就起了一點小變化,第一個來送禮的是個胖子,他帶了四瓶茅台,四條軟中華,敲開我家門時我還以為他走錯了,胖子卻滿臉堆笑道:「請問是楊道長吧?」
  「是,您是……」
  「我叫羅欣,是北山廚衛的負責人。」
  我也不知道「北山廚衛」是幹啥的,更不明白這個素不相識的人跑來找我幹啥,只見這個胖子進了屋,我正要端凳子給他坐,那表情就像貓被踩了尾巴,趕緊攔住我道:「您別動、千萬別動,我就是聽說您住在這兒,路過時順道上來看看,一點小意思,您笑納。」說罷他將煙酒放在桌子上。
  這叫怎回事,莫名其妙的收人幾千塊東西,可是還沒等我回絕,羅欣轉身就走,寧可死也不願意把東西帶走。
  這樣莫名其妙出現給我送禮的人前後足有十幾波,羅欣算是禮輕的,有個廣告公司的老總直接送了一輛最新款的奧迪A6給我,我簡直無法想像這到底是怎麼了。
  更奇怪的是這些人沒有提任何要求,如果說他讓我求個運,或是避個邪我還能夠理解,但所有人都是東西放下就走,好像就是為了給我看一眼,簡直無厘頭到極點。
  連續幾天我都生活在莫名其妙的接客送客中,終於受不了了,於是毅然決然出門閒逛,留洛奇在家「受賄」,一天時間稀里糊塗的亂轉,也沒啥頭緒,正是越走越枯燥忽然聽身後有個清脆的嗓音道:「道長,真巧。」轉身一看正是林瑤迦。
  不光是她,還有一個相貌英俊的男人,只見林瑤迦穿著一身鵝黃色的娃娃裝,清純氣息撲面而來,她緊緊挽著身邊帥哥的胳膊,不用說她的「龍鱗膚」已經被我完全治癒了,看來這姑娘已經享受到了愛情的滋潤,頭髮隱約閃爍著一層柔光。
  我笑著和她打了招呼,林瑤迦一晃身邊男人的胳膊道:「這是我男朋友,澳洲天輪大學新聞傳媒系的博士。」
  真是優秀的男人,難怪這姑娘著急上火的找我治病,原來真有心儀對象了,我正要和他招呼,但是看到這人的頭髮我忽然覺得有點奇怪,這位博士的頭髮怎麼半點油光也沒有?
  再看他面色隱約有菜色之感,再看雙眼,雖然是濃眉大眼很帥氣,但眼睛裡抑制不住的透露出疲憊神情,說話時他下意識的抹了頭髮一把,十幾根斷髮飄散在空中。
  這小子腎虧啊,他媽的仗著自己有幾分人模樣,肯定天天騙女人「啪啪啪」,以至於人內在的氣質都簍了,而林瑤迦被愛情迷住了眼,根本無法看出身邊這個男子搞不好就是東林市的陳冠希。
  「您好,我叫雲崢。」他氣質確實裝的挺好,而且嗓音也很好聽,富有磁性。
  「我叫楊川,你在澳洲上學,現在是回來探親?」我道。
  「沒錯,我和小林是在網上認識的,今天剛從澳洲回來,就是為了見她一面。」衝我伸出右手。
  猛然我看他右手手腕處紋著一隻黑色蜘蛛的紋身。
《剃頭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