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6、文總的秘密(下)

  這就像是人活著承受火炙五臟六腑的感覺,那真的是痛徹心扉啊,我和洛奇二人幾乎是同時雙腿不支跪倒在地,剛要張嘴慘叫,老頭冷冷道:「你們兩一個中的是烏爪蠱,一個中的是火蟲蠱,總算我還不想殺死你們,所以只要別張嘴,用鼻子吸氣,過一會兒蠱毒自解。」
  人在身體劇痛的時候還不能喊出聲音,這就好比女人高潮的時候不給她呻吟結果是差不多的,有個形容這兩種狀況的成語叫欲仙欲死,高潮是欲仙,而我們現在是欲死。
  在經受劇痛的折磨時,我才知道人是會產生幻覺的,我恍惚看到廖青拿著一把刀獰笑著朝我走來,而我根本沒有力氣反抗,只能對著他四肢跪伏在地,眼見廖青舉起寒光閃閃的砍刀,我萬念俱灰腦袋頂在地下不敢再看。
  瞬間陷入一片黑暗。
  不知過了多久,我睜開雙眼,只見洛奇委頓在地,垂頭喪氣,而我趴在地下,身體前面淌滿了口水,「重金屬別院」的門已經關上了,文總,四眼老頭站在屋裡看著我們。
  那種烈火焚心之痛已經消失,但我還是心有餘悸,不由自主的往後縮了縮,混黃的燈光下,文總那張臉怎麼看都有些怪異,而我們兩也從揭露陰謀的鬥士,眨眼變成了階下囚徒,這真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我覺得自己已經足夠牛逼了,卻根本不明白自己怎麼就被人下了蠱。
  「楊道長,洛大哥,我其實是很尊重二位的,我也知道你們一直在幫助保護李靜,所以我們應該不是敵人。」
  「文總,你說的沒錯,我們絕對不是仇人。」我趕緊接下茬,免得再受一次痛苦,說實話如果再按照剛才那樣來個火蟲蠱,我寧可他們一刀宰了我痛快。
  「是,既然不是仇人,你們今天來這麼一出到底是為什麼?」文總道。
  「我、我……」
  老頭嘿嘿一笑道:「看來你們兩人剛才還沒過癮,要不然再來一次?」
  「別介,你乾脆殺了我吧。」我無可奈何的道。
  「楊道長,我從沒想過殺人,更不會傷害你們,但是我需要你們給我一個說法,為什麼要到這裡試圖帶走我的人?」
  「好吧,到這份上反正也瞞不住了,你們到底是什麼人,為什麼要殺害李靜?」洛奇聽我這麼說愣了一下,但很快反應過來。
  我這麼說的目的是將自己定位成給李靜沉冤昭雪而來,我可以肯定文總沒有殺害她,所以這麼說明著是質問她,實際是為了感動她,我真佩服自己,都到這份上了還如此鎮定,充滿智慧,真是不可多得的人才。
  果不其然,文總愣了一下道:「你們是為了小靜而來的?」
  「是,這個孩子的家庭已經足夠可憐了,李蓓被瘋子活活虐殺,現在你們又為了一己私慾,殺死了李靜,這個人家被你們斷根了知道嗎?」我故意裝的義憤填膺,因為我知道越是氣憤越是可以感動他們。
  果不其然,文總怔怔看著我,片刻之後眼眶居然紅了,接著淚水奪眶而出道:「你們居然還記得李蓓?」
  老頭卻冷哼一聲道:「小子,別當我們是傻瓜,毫無來由的將自己捲入一場是非,對你有什麼好處?別告訴我你們是學雷鋒做好事。」
  「老爺子,我沒你說的那麼崇高,但做這件事確實是發自內心,沒想過要得什麼好處,但是也並非沒有動機,黑蜘蛛網站是由我主導偵破的,我看了太多這些瘋子的虐殺錄像,所以心裡面實在恨之入骨,而且非常湊巧的是李蓓和我的女朋友閔貝貝長的幾乎一模一樣,期初我以為是自己的女友被殺害了,那種揪心之痛,是你們無法體會的,所以我才會義無反顧的進入這件事裡,其實有誰願意給自己找麻煩呢,但有了動機就不一樣了,正是因為這點所以我痛恨死了黑色蜘蛛網站的人,也對李蓓充滿了同情,但這個女孩已經逝去,我只能把對她的思念轉放到李靜身上,我相信這點可以告慰九泉下的李蓓。」
  聽了這句話文總被我感動的一塌糊塗,哭的那真是吸溜吸溜的,我為自己的口才而感到欣慰。
  老頭也似乎被我感動了,但他更加理智,所以問道:「你這話也太假了點,如何證明你說的是真的?」
  我等的就是他這句話,我可是有後手的,而且這就是我的勝負手,想到這兒我不慌不忙的道:「在船上我第一次遇到李靜,當時她還沉浸在失去姐姐的痛苦中不能自拔,為了撫慰這個可憐的丫頭,我把自己與女友合影的照片送給了她,我騙她認識她的姐姐,我騙她說李蓓遠去外地打工,但肯定會回來的,這張照片或許文總見過,那裡面的姑娘就是我的女朋友,我想您大概不至於懷疑我是為了今天落您手上而特意造假吧?」
  果不其然,這下老頭也微微舒了口氣道:「小伙子們,我真的是誤會你們了,不應該下蠱在好人身上,請你們原諒我。」
  接下來就是我展示奇跡的時刻,我並沒有立刻接他下茬,而是冷笑道:「你們為了給這個丟了魂的人請運,殺死李靜,用一個無辜的生命換取他的運道對嗎?你們必須為這個女孩的死負責。」
  「請運?什麼意思?」老頭不解的道,那表情不像是假裝。
  文總再也忍受不住,她用哭泣的聲音道:「謝謝你們,其實、其實李蓓根本就沒有死,我就是李蓓。」
  「啊……」(此處請用四聲)。
  雖然我想到了各種結果,想到了各種可能,但敲爛我的腦殼也沒想到文總居然會是李蓓,這、這……這簡直就是我勒個去的。
  看著我目瞪口呆的表情,文總走到我面前親自將我扶起,給我和洛奇安排了板凳坐下,接著她站在我面前深深鞠了一躬,我實在是驚呆了,傻傻坐在椅子上都不會動了。
  老頭歎了口氣道:「罷了孩子,你都告訴他們吧,咱們李家絕不虧負好人。」
  擦乾眼淚水,文總,不對,應該是李蓓,對我們緩緩說起了一件令人不可思議的真像。
  她道:「我確實是李蓓本人,如假包換,說起這件事那就得從我所生長的村子裡說起了,我生活的村子叫裡東村,村子裡的人都姓李,那是萬歲山深處的一個小村落,四周都是苗族人的部落,這些苗人大多是生苗,完全沒被漢人通化,無論是語言還是各方面的生活細節,完全保持苗族人傳統的,但是裡東村裡居住的全部都是漢人。」
  「也就是說你們是一群生活在苗族人群落裡的漢人?」
  「沒錯。」
  「為什麼呢?」
  「我也不知道,從我生下來哪一天起,裡東村就是這麼一個狀況,我的父母一共生了三個孩子,大哥李振,我是老二,李靜是老三……」說到這兒她看了一眼呆傻的紋身師,才繼續道:「其實我回想小時候那段生活,真感覺挺好的,生活的無憂無慮,雖然是在小山村裡,但上學啥的都沒耽誤,後來職高畢業我就外出打工了,但是臨出門的那一天,我看到村長和我父母發生了激烈的爭吵,我不明白為什麼,就偷聽了他們吵架的內容才知道村長要把我和李靜當蠱神祭品,去祭拜山裡的蠱神,從那時我就知道自己和妹妹的生命已經進入了倒計時,如果不想辦法自救我們就會身遭橫死,而且會死的很慘。」說到這兒文總臉上不由自住的流露出恐懼的神情。
《剃頭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