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無名村的往事
「小伙子,我放了四十多年的羊,你知道我最擅長的本領是啥嗎?」
「控制羊群,不讓羊走散。」我道。
老頭微微一笑道:「還真不是,放羊群不是啥大學問,傻子都能學會,當一個牧羊人最難得的可不是放羊,而是如何與狼群打交道,我們不過是兩三個人,狗也只是那幾條,一旦遭遇大股狼群只能對峙,絕對不能開槍,一旦有狼被打死,那結果只能是羊群的覆滅,所以牧羊人最能的是可以從狼的眼神中觀察出這群狼攻擊羊群的決心是否強烈,如果並不是一群餓狼,我們就恐嚇威懾,如果是一群餓狼,我們就會丟一些食物給它們,狼是非常聰明的動物,它們不會與人拚個魚死網破,所以得了東西就會離開,所以我學會的本領就是觀察一個人的眼神,這個人是善是惡,做事的決心是否堅決,通過眼神我能看個八九不離十。」
「難道昨天我的眼神……」
「聽了花花的遭遇我能看出你的眼神非常憤怒,憑這點我就知道你肯定是會回來的,我果然沒看錯。」老頭滿臉都是讚許的神情,還有欣慰。
「老爺子,既然你相信我,能說說這個地方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這仇家三兄弟到底是個什麼路數?我不相信什麼真龍使者,即便有這樣的人物存在,也絕對不會是這樣的人渣。」
「昨天和你說這件事,我對你並沒有多少瞭解,所以沒有說實話,但今天我能把這些事情告訴你了,我不是希望你能給替我討回公道,而是希望好人不要受到傷害。」
「老爺子,難道這仇家三兄弟真是什麼厲害的角色?」
「這三個小子從小是我看著長大的,他們的父母和我關係還不錯,本來說好了是要跟著我學放羊的,但是六四年吧,咱們這地兒來了個一個賴利頭的邋遢道人,他進村子就說咱們這兒的地不穩,要想長治久安就必須給他一個童男子,否則村子就會滅亡,村子裡的人也會難逃一死,當時沒人信他說的話,村長還帶著幾個年輕人將這個賴利頭的道人用大笤帚打了出去,結果當天晚上咱們這兒的一處土山就崩塌了,村長正好住在山腳下,一家人被活埋在碎石頭裡,扒拉出來人都給壓的沒形狀了。」
「這個地方原來是有土山的?」我望著一片平坦的泥巴地問道。
「是,你看東北角的那片農田了,六四年那會兒,那片農田就是一處土山,山也不算大,十幾米高,表面看全是黃土,但土層裡埋了許多大石頭,出事那天晚上無風無雨,但土山就一瞬間崩塌了,之前沒有半點預兆,而坍塌的土山中露出了一塊暗紫色的大石頭,這個石頭的形狀和那個賴利頭道人的模樣非常相似,簡直就像是照著他的模樣雕出來一般,鼻眼眉毛,甚至連身上的道袍都看的清清楚楚。」
「老爺子,咱這兒可別說故事,這都是您親眼所見的事情?」
「所有的事情都是我親眼所見,這個石頭雕像就在靈泉市旅遊藝術館的頑石區,現在去肯定是能看到的。」
我點點頭道:「明白了,您繼續說。」
「看見這個石雕像後村子裡的人才知道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之後又出了事兒,村長一家設了靈堂按道理是要做法超渡的,那個年代人雖然窮,但是巫婆神漢管頓飯也就成了,所以只要是死人,都會請神婆來超渡亡魂,結果當天請來的巫婆,走進靈堂就摔了一跤,爬起來後摔跤的地兒沒受傷,左臉上卻出現了一個烏黑的巴掌印,這下包括村裡人都沒人敢招惹村長家就準備放兩天後抬出去埋了,結果到了下午整個村子就奇臭無比,所有人家的狗都跑到靈堂周圍在哪兒狂叫,我常年放羊,膽子算是大的,就捂著鼻子進去看了一眼,結果發現村長一家人的屍體都爛成綠顏色的膿水了。」
聽到這兒我簡直噁心的都想吐,老田旺歎了口氣道:「那場面是真慘,結果我們都沒招了了,只能點一把火把村長的家和靈堂全部燒了,那天下午村長家冒出來的黑煙把半邊天都給遮蓋住了,那場面真是嚇死人吆。」說到這兒老田旺不由自主的歎了口氣才繼續道:「之後老道再來沒人再敢說什麼,他說給我們三天時間挑選一個童男子給他,否則就要我們村毀人亡……」說到這兒老田旺苦笑了一聲道:「那三天裡我算是見到了最骯髒醜陋的一幕,本來鄉里鄉親的,都變得和仇人一般,尤其是那些家裡有半大少年的人家,個個都像世仇,都說應該把對方的孩子交出去保村裡人的太平。」
「沒錯,在大難臨頭時,最能體現出人的心理狀態,說到底人都是自私的動物。」
老田旺冷笑道:「後來村子裡有一個叫馬琳的,這家人和仇家人本來就有積怨,便在私底下聯絡別的村民,說仇家有三個兒子,送一個出去也不影響傳宗接代,這些人本來就想著別人倒霉,保全自己,於是就抱成團欺負仇家,讓他們把仇家老大交出去,結果這件事很快就變成全村人對付仇家一家,這家人被逼無奈,最終把仇老大送給了老道,結果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七天之後仇家老大回來了。」
「這個孩子從小我就挺喜歡,本來是很懂事的,也聽話,但自從回來之後整個人就像變了,話也不多,整天就在房裡待著,後來就老往林子裡跑。」西郊有一片果林,裡面有許多桃樹、橘子樹,佔地面積廣闊,老田旺說的林子指的就是果林。
他繼續道:「隨後馬琳的兒子就失蹤不見了,據馬琳說孩子失蹤那天是去了果林,隨後就再也沒回來,於是村子裡的人都去果林找小孩,最終在一處桃樹下找到了一隻小孩穿的鞋子,除此以外沒有留下任何線索,在這之後村子裡就接二連三的有人失蹤,誰都知道這事兒和仇家老大有關,但無論你想什麼法子,就是無法抓到他的破綻,所以有的村民就搬離了當地,只要是沒走的,除了我家,其他的人就這樣在光天化日之下消失了。」
「難道這件事沒人查嗎?」我簡直感到震驚。
「那個年代誰還能管一個偏僻山村裡發生的人口失蹤事件,當然後來也有人來查過,但肯定是沒有任何發現,時至今日這個村子裡就剩下田家和仇家。」
「這麼說您和仇家人的關係並不算差?既然如此他為什麼要傷害你的兒子兒媳?還有這麼小的嬰兒都不放過?」
「小伙子,你相信這個世界上有龍嗎?」老頭突然問了我一個奇怪的問題,但是這個問題又和當地流傳的傳說有關。
我仔細想了想道:「我相信,但我不信這裡會是養龍場,我更不信仇家兄弟會是真龍使者。」
「是,我的兒子媳婦也不相信,所以他們只能死。」說罷這句話他猛然從座椅下抽出一把鐮刀兜頭朝我砍來。
鼠妖並不在我身邊,而是去了昨天那個大坑處繼續「敏思苦想」,青毛巨鼠自然跟在它身邊,所以沒人能幫我。
說也奇怪,以我的「實力」,這突然而來的一刀按理說我是沒有閃避能力的,但今天我的反應似乎變的極快,我清楚的看到他手一動揮刀而起,整個運動的軌跡我看的清清楚楚,所以不慌不忙的身子朝左邊一讓,躲開了當頭一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