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4、紅衣男孩(上)

  「紅衣男孩?啥意思?」我不接的道。
  當年發生的這起案子與八九年後互聯網傳遍萬家的狀況不同,04年除了網吧,家裡裝貓上網的人寥寥無幾,而去網吧也大多是為了打局域網遊戲,上網除了聊QQ也就是去一些色情聊天室裡和不知道性別的男女瘋聊,所以信息相比較現如今閉塞不少,而同樣是在12年發生的紅衣男孩案件,那網絡上的各種報道簡直是鋪天蓋地,成了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詭異案件,但很少有人知道,在八九年前,其實早就有這樣的案子發生過。
  「我曾經去北造甲處理過一起案子,當時有一戶人家死了孩子,這個孩子的死亡狀態非常奇特詭異,死者是個未滿十四歲的少女,臨死前她身穿紅色的花裙子,雙手、雙腳被繩子結結實實地捆著,腳上還吊著一個大秤砣,雙手被掛在屋樑上,卻是早已死亡,你知道人為什麼會有如此死法?」
  聽了他的描述我對於這種狀態是有一定瞭解的,這在《風書》中有過詳細介紹,是養鬼術的一種手段,於是我問他道:「這件案子你們是以何法結案處理的?」
  「我知道這不可能是自殺,但恰恰是已自殺案件結案處理的。」吳彪皺眉道。想了想他繼續道:「但是很快我就從這件案子裡發現了破綻,那就是死著孩子的父母欠劉本十五萬,而孩子死亡前有周圍鄰居看到過劉本出現在他家附近,而且死亡之後這孩子並沒有立刻送去火化,而是送去了劉本在郊外的一處工地,根據這點推測,劉本的嫌疑非常大。」
  我並沒有立刻說出自己的推測,問道:「如果真是劉本殺死了這個孩子,他的目的何在,總不能說欠債了就殺人吧?劉本首先是個生意人,他也不是黑社會分子,這個因素你應該是考慮過了?」
  「沒錯,我當然考慮過了,當時之所以認為兇手有可能是劉本,不光是因為他在孩子家附近出現,而是他曾經威脅過孩子父母,如果再不還錢,他就要其中一個女孩的性命作為補償,至於說他為什麼要殺人,動機我無法解釋,但如果我能解釋這個案子也早就破了,還能讓這個混蛋逍遙到今天?」說到這兒吳彪的表情非常憤怒。
  我歎了口氣道:「那就讓我嘗試著解釋一下,根據你說的狀況,這個孩子應該是死於養鬼術,劉本就是要用她養成一個小鬼,你說的小孩死亡的狀態,其實是集合了金木水火土五行,除了你說的那些狀況,她的頭頂頭皮上應該還刺了一根用屍油泡過的封魂針。除此以泳衣為水、紅衣為火、秤砣為金、橫樑為木、地為土 ,這是因為紅衣是鎖魂甲,秤砣墜魂,身軀懸吊於樑上離地後魂魄不能隨土而遁,封魂針封住泥丸宮不讓魂魄出竅,之後在極陰之地養49天那就是一個小鬼,這個東西可保主人運勢,尤其對於偏財之運有相當效果,所以我斷定劉本之所以要欠債之人女兒性命就是為了養成一隻小鬼。」
  這個推論其實是非常有道理的,因為從劉本現在幹的這門營生來看就是十足的偏門生意,而他之所以能發大財,還沒有惹事上身,百分百是養了小鬼的結果。
  吳彪的表情立馬變得嚴峻起來道:「你說的養小鬼不是故事吧?」
  「當然不是,養小鬼本來就是玄宗秘術之一,源自於茅山宗的法術,我在東林市就見過一人養小鬼的,那人是飯店老闆,整個東林市就他家一家的生意是最好的,所以養小鬼的人肯定不少,劉本是其中之一。」說到這兒我猛然想起一件事,於是對吳彪道:「你說這個孩子是哪村的人?」
  「北造甲,別說你不知道。」
  我腦子一激靈道:「當然知道,不但知道,我那天晚上去北造甲的時候確實在一棟小樓裡見到了一具懸吊在房屋中央的死屍,而且她穿的就是紅衣。」
  吳彪立刻坐直了身體道:「你確定沒有看花眼?」
  我想了想道:「你說的北造甲出人命的那家人屋子是什麼樣的?有沒有比較惹眼的植物?」
  吳彪一口就說了出來道:「那屋子有點歐式風格,外面中了一圈紫竹林。」
  我頓時一身白毛汗道:「沒錯,昨天晚上我見到的就是這間屋子裡有身著紅衣的吊死之人,本來我懷疑是幻覺,但聽你這麼一說,那絕對不是幻覺。」
  吳彪立刻起身道:「先別吃飯了,咱們去現場看看。」這事兒非同小可,我們立刻出飯店上車朝北造甲趕去。
  「真是沒想到,本來我找你是想瞭解一下那天你們在羅珊國際到底幹什麼,沒想到居然把這事兒聊出來了,看來活該這個混蛋倒大霉。」
  到這份上,我也沒必要和這個孫子客氣了,當下仔細將劉本干的那些勾當說了一遍道:「吳局,什麼時候抓人?」
  他道:「現在還不是時候,得等事情水落石出了在做打算,要定,就要定他一個殺人罪,否則如何向那個可憐的人交代。」他憤憤不平的道。
  「多行不義必自斃,劉本以為自己手段高明,沒想到自己所做的這些缺德事情一點點暴露出來了。」我道。
  車子很快就到了北造甲的入村路口,吳彪卻一腳踩住了剎車,他仔細想了一會兒道:「我覺得還是不能就這樣進去,劉本既然敢公然進入村子裡殺害別人的女兒,說明他在這個地方應該是有極強勢力的,如果我們就這樣貿然進入調查取證不但不會有任何發現,甚至還會打草驚蛇,保險起見,應該暗中監視。」
  「可是這村子一馬平川的咱們在哪兒暗中監視呢?」我道。
  吳彪腦底伸出車窗外仔細看了一番道:「這個地方確實不適合監視,不過那片紫竹林還是可以利用的,可以把監視器和監聽設備藏在那裡面。」
  我也覺得這個辦法不錯,於是回警局取來了設備之後一直等到深夜下車悄悄摸進了村子裡,途中還遇到了兩隻土狗,被我用定身術定住,以免它們發出吠叫驚醒村民,靠近小樓前吳彪道:「這間房子自從那家人的閨女死了以後就再也沒人住過,我來過北造甲村很多次,這裡的村民甚至連接近小樓都覺得不吉利,隔壁兩家人也都搬走了。」
  當晚圓月明亮,萬籟俱靜,偌大的村子裡視線非常好,一切都看得清清楚楚,我們從磚石搭建的圍牆翻入後只見紫竹林生長的非常茂盛,吳彪一把按住我的肩膀小聲道:「這裡狀況不大對勁。」
  「怎麼了?」
  「這院子裡打掃的乾乾淨淨,不像是無人居住的地方。」我一看院子四周乾乾淨淨一塵不染,常年無人居住的地方絕對不可能是這樣。吳彪道:「村子裡的人說到這間屋子就是腦袋直晃,所以不可能有人學雷鋒做好事替這家人打掃院子的,但是據我所知,這家人是早就搬離此地了。」
  「咱們看看周圍的院子裡有沒有異狀。」說罷我兩分別爬上左右兩邊的圍牆,看隔壁屋子的大院。
  詭異的是這兩所院子裡滿是灰土落葉,一看就是常年無人打理的結果,下了圍牆我兩越發覺得奇怪,正在這時一輛深夜歸來的摩托車從此地路過時大燈在玻璃窗上晃了一下。
  就這一下,在漆黑一團的房間內出現了一張面孔蒼白,圓瞪雙眼的面孔。
《剃頭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