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九章 趙村長的秘密
李鐵男說:「便飯就好,不要太麻煩了!」
趙村長說:「那哪能行呢,你們可是北京下來的貴客呀!」
在這些老實巴交的老百姓心目中,北京下來的都是大官。
趙村長告訴我們,由於土龍村地勢偏遠,一年半載都不會有城裡的領導下來,就算是巡查工作也很難得走到這裡,土龍村幾乎是一個被人遺忘的地方,根本沒有人來發展經濟,也沒有人來為老百姓解決疾苦,所以趙村長懇求我們回到北京之後,能通過電視台的關係,向外面介紹一下土龍村的情況,引起相關政府的重視。
看著實誠的趙村長,李鐵楠說:「放心吧,回去之後我一定把這裡的情況匯報給有關部門,爭取早日改善這裡貧困落後的面貌!」
「多謝了!領導,多謝了!」趙村長一個勁地表示感謝,他對我們的稱呼都是「領導」。
李鐵楠說:「村長,用不著這麼客氣,大家坐在一起都是朋友,這裡沒有領導!」
「呵呵!呵呵!領導真是隨和!」趙村長憨厚地笑,露出黃澄澄的大板牙。
晚餐做的很豐盛,當然,這裡的豐盛是以土龍村的情況來衡量的。
按照趙村長的說法,這裡的村民一年到頭基本上都是以土豆紅薯果腹,還有就是面疙瘩。
而我們現在的飯桌上,除了土豆紅薯之外,還有一盆紅燒肉和兩盤風乾的臘肉,亮晶晶的肥肉掛著油滴子,饞的人直流口水。
我們吃的米飯裡面也摻雜著玉米粒,這種五穀飯很營養,在外面的餐館裡很流行。然而在這裡,卻是因為大米不夠吃,所以摻雜玉米在飯裡能夠填飽肚子。
大概我們奔波了一整天,確實有些餓了,就連白水煮出來的土豆,隨便蘸一些辣椒面,我們都感覺倍兒香,一個個大口吞嚥著,把一大桌飯菜全部一掃而空。
吃完晚飯天已經黑了,土崗上傳來鄰家黑狗的嚎叫,在空曠無垠的山坡上面迴盪。
清冷的月輝灑在山頭,土崗上可以看見零星的燈火,格外寂寥。
農村的夜晚也沒什麼娛樂活動,吃完飯大家也沒事做,就圍坐在花園裡聊天。
當聽說我們明天要往山裡去拍攝風景的時候,趙連橋枯皮般的雙手突然微微一抖,旱煙嘴也掉在了地上。
「你們明天還要往山裡去?」趙連橋的臉上浮現出驚詫的神色。
「對啊!山裡才能拍到更好的風景啊!」李鐵楠說。
趙連橋拾起煙嘴,點燃旱煙,吧嗒吧嗒抽了兩口,臉色陰晴不定。
李鐵楠不愧是學刑偵的,立刻就覺察到趙連橋有些不太對勁,低聲問道:「趙村長,你是不是有什麼要跟我們說的?」
趙村長抿了抿嘴唇:「最好別去山裡,最近山裡不太平!」
山裡不太平?!
我們聞言心裡都是一驚。
李鐵楠和老楊對望了一眼,問趙村長:「怎麼個不太平了?」
「哎,反正就是不太平,你們外面的人還是不要知道的太多!聽我勸,明天最好別去山裡,要是出了什麼意外,別怪我可沒有提醒過你們!」趙連橋吐了個煙圈,臉上的表情很不自然。
我們還想從趙連橋的嘴裡打聽點什麼,趙連橋卻整死也不說了,怎麼都撬不開嘴巴,最後竟然以時間不早了為由,讓我們早點回房休息。
趙村長的老伴把二樓的房間全部收拾出來,讓我們落腳歇息。
昏黃的燈光下,老鳥問老楊:「楊隊,你怎麼看?」
老楊叼著煙:「你說那個趙村長?」
老鳥點點頭:「我總覺得他好像在隱瞞什麼!」
「嗯!」老楊吐著煙圈道:「不過他什麼也不肯說,好像諱莫如深的樣子!」
老鳥道:「你說趙村長隱瞞的事情,會不會跟我們正在調查的事情有關係?」
老楊瞇著眼睛,微微頷首:「不排除這個可能性!」
聽著他們的對話,我也沒有插嘴,其實我的心裡也在犯嘀咕,這個趙村長表面看上去應該是老實的好人,但是他剛才的表現又確實很可疑,到底山裡有什麼怪事兒呢?他為什麼不告訴我們呢?
一夜無話。
確實是困了,鼾聲此起彼伏。
早上起來的時候,隱隱聽見哭泣聲,然後就聽見趙連橋在喝斥他的老伴:「老婆子,你就別哭了,北京來的客人還在睡覺呢!」
老伴抽泣著說:「不哭?怎麼不哭?我還指望著過年的時候把那兩頭小豬崽子運到城裡賣錢,現在可好,兩頭豬崽都被咬死了,嗚嗚嗚,也不知道什麼東西這麼壞!」
「好了好了,小點聲,別讓北京的客人知道這件事,萬一嚇著他們……」趙連橋話音未落,就聽見隔壁傳來吱呀開門聲,李鐵楠中氣十足的聲音響起:「趙村長,昨晚你家發生了什麼事?什麼豬崽被咬死?我可是全都聽見了!」
這個時候我們全都醒了,我對老楊揚了揚下巴:「楊隊,好像出事兒了,跟出去看看!」
老楊點點頭,招呼著老鳥和其他人一起走出房門。
見到我們全都醒了,趙村長有些急了,跺跺腳,指著他老伴說道:「看吧看吧,你這死老婆子,哭什麼哭,把大伙都招惹來了!」
「趙村長,你家昨晚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李鐵楠當先走了過去。
趙連橋的嘴角牽動了兩下,搖頭否認道:「沒有!什麼事都沒有!我和老伴是不是把你們吵醒了?我都讓她小點聲了……」
「趙村長!」李鐵楠放緩語氣:「既然我們來到這裡,大家就是朋友,如果你當我們是朋友的話,就不應該對我們有所隱瞞!剛才我聽見你老伴在哭,昨晚家裡一定發生事情了對不對?」
趙連橋的臉色變了變,咬著嘴唇不說話。
趙連橋的老婆終於忍不住了,一把推開趙連橋,來到李鐵楠面前:「讓開你個死老頭子,你不說我說!」
「你別說呀老婆子!」趙連橋皺著眉頭。
「老趙,你別說話,聽聽你老伴怎麼說!」老楊喝止住了趙連橋,趙連橋微微歎了口氣,蹲在旁邊自顧自地抽著旱煙。
「嬸子,有啥事兒你儘管開口,能幫上忙的地方我們絕對幫你!」李鐵楠對趙連橋的老伴說。
「是這樣的!我們屋後豬場裡的一頭小豬崽,昨晚不知道被什麼東西給咬死了。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前幾天我家的另一頭小豬崽也被咬死了!」趙家老伴抹著眼淚,叫苦不迭:「昨晚去豬場的時候看見那頭小豬崽還是好好的,今早去的時候就發現豬崽死了。我家養的豬本來就不多,還指望著到了年關的時候,把這兩頭小豬崽拿出去賣錢呢!」
「嗯?豬崽被咬死了?是不是被野狼什麼的野獸咬死了?」李鐵楠問。
「我還以為是啥事兒呢,這有什麼不敢告訴我們的!」老鳥翻了翻白眼,覺得趙連橋有些小題大做了。
「事情可不是這麼簡單!」埋頭抽著旱煙的趙連橋終於開口說話了:「黃皮子嶺這一帶現在已經很少有狼了,我不告訴你們,是怕嚇著你們!」
「嚇著我們?」老鳥笑了起來:「老趙啊,你太小看我們了吧,我們會害怕死豬?」
趙連橋重重地歎了口氣:「那兩頭豬崽死的都很不尋常,我可以帶你們去豬場看看,不過你們可要做好心理準備!」
我們滿口答應,心想不就是兩頭死豬嗎,有什麼好害怕的,這裡的每個人都見過不少死人,再變態的兇案現場他們都看見過,區區一頭死豬還能嚇唬我們?
但是我們顯然錯了,趙連橋沒有騙我們,當我們跟著他進入屋後豬場的時候,確實被眼前的景象嚇住了,一個個呆若木雞,半句話都說不出來。
那頭死去的豬崽沒有在豬場裡,而是在豬場的圍欄外面。從豬崽豬窩裡面,有一條觸目驚心的血跡,就像紅色的蟒蛇,蜿蜒著延伸到圍欄外面,豬窩兩邊的牆上有大片噴濺狀的血痕。死去的豬崽半掛在圍欄上面,最讓人感到驚悚的是,豬崽的脖子像被什麼東西給撕咬開了,一片血肉模糊,斷頸處凝固著黑色的血跡。豬腦袋只剩下一層薄皮跟身體連在一起,歪掉在半邊,兩顆眼珠子倒轉過來看著我們,莫名駭然。
最噁心的是,斷裂的豬脖子下面,碎肉已經開始腐爛,成片成片白色的蛆蟲在皮肉裡面翻滾,一片白花花的,隱隱還能聽見蛆蟲翻滾的吧唧聲響。
嗚哇哇——
一陣作嘔聲此起彼伏,好幾個年輕警員都摀住了嘴巴,幸好沒有吃早飯,要不然他們都得當場吐出來。饒是如此,也有兩個傢伙把胃酸都給噴了出來。
濃烈的血腥味沖天而起,熏得我們睜不開眼睛。
我們面面相覷,是什麼東西能把一頭豬崽撕裂成這個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