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章 蛇人
我們每個人的心弦,在這黑夜裡。都緊緊繃了起來。
咚咚!咚咚!
心臟強有力地跳動著,突如其來的慘叫聲,讓每個人都陷入極度緊張的狀態。
四週一片死寂。
啪!
我們紛紛擰亮狼眼,白色的光束劃破黑暗,在中央的天井掃來掃去,就像一條條白色的幽靈在無聲飛舞。
兔小花左手舉著狼眼,右手握槍,架在左手腕上,當先衝入雨幕之中。
狼眼飛快地在許願池裡掃了一圈,還是兔小花眼尖。很快便發現許願池裡有一條倒立的人影。
兔小花呼喊一聲,所有人都圍攏上來。
眼前的景象,讓每個人的心,陡然一沉。
從那條人影所穿的衣褲來看,正式許良輝無疑。
許良輝頭下腳上,就像一根胡蘿蔔,倒插在許願池裡面。
許願池底部全是淤泥,水深不過半米,卻足以淹過許良輝的胸膛。
「快!快把他拉出來!」兔小花厲聲叫道。
金宇昊和王雲吉兩名手下,當先跳入污濁不堪的許願池。
此時此刻,他們已經顧不上許願池裡骯不骯髒了。救援自己的同伴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在我們齊心合力的幫助下,許良輝很快就被拉了上來。
外面下著雨,我們抬著許良輝回到佛堂裡面,將他平放在火堆邊上。
只見許良輝臉色烏黑,七竅裡不斷有淤泥緩緩流出來。他的四肢已經變得堅硬了。
我蹲下身來,雙手交疊在一起,使勁地在許良輝的胸口上有節奏地按壓著。
越來越多的淤泥和髒水從許良輝的鼻孔耳洞裡流出來,許良輝的嘴唇微微動了一下。我還以為許良輝醒了,誰知道嘴唇分開一條縫,一隻水蜘蛛竟然從許良輝的嘴巴裡面緩緩爬了出來。
我感覺到許良輝的身體愈發冰涼,慌忙伸手查探了一下許良輝的鼻息,發現許良輝已經停止了呼吸。
他死了。
我的心狠狠地抽搐了一下,雙手無力地垂了下來。
看見我這副黯然失色的表情。眾人也明白是怎麼回事了。
「沒救了?」兔小花輕聲問我。
我點點頭:「沒救了!」
兔小花緊緊咬著嘴唇,伸手替許良輝合上眼皮,然後抽出配槍,面容冰冷如霜,異常冷酷地往佛堂外面走去。
許良輝為什麼會平白無故滾到許願池裡面?
許願池裡面的水深只有半米,就是小孩子都淹不死,就算許良輝不慎跌入許願池。也沒道理淹死在裡面啊?
再想想之前許良輝發出的慘叫聲,我們基本上能夠達成一個共識,許良輝被人襲擊了!
一念至此,所有人都變得緊張起來,敵人在暗處,我們在明處,什麼人想要害我們?
姬海欣舔了舔乾燥的嘴唇,澀聲說道:「該不會……該不會是鬼嬰出現了吧?」
凌曉磊拉了拉槍栓:「不是吧?這種唬人的故事你也相信?」
姬海欣面帶苦色:「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嘛!再說了,我真的感覺不太對勁,像是……像是有人在窺視著我們……」
姬海欣話音剛落,就聽佛堂外面傳來兔小花的厲叱聲:「什麼人?站住!」
砰!砰!
窗外閃爍出槍火,槍聲打碎了夜的寧靜,穿過雨幕,迴盪在我們的耳畔。
老楊第一個提槍衝了出去,跑得比兔子還要快,看來他真的對兔小花挺上心啊,居然如此擔心兔小花的安危。
我們追出佛堂,只見兔小花雙手握槍,槍口還在往外冒著青煙。
地上淅淅瀝瀝灑落著一條血線,一直蔓延到前方拐角處。
兔小花做了個噤聲的手勢,托著手槍,沿著血線小心翼翼追尋下去,發現血線消失在了伙房門口。
兔小花停下腳步,沖身後的金宇昊和王雲吉揚了揚下巴。
金宇昊和王雲吉一左一右,持槍而上,分別把守住伙房兩側。
我們跟著趕了上來,老楊問兔小花:「什麼情況?」
兔小花說:「我出來的時候看見外面有條黑影,我開槍擊中了他,他負傷而逃,血跡在這裡消失了,很可能躲在伙房裡面!」
老楊點點頭,沖老鳥和曹亦伸手指了指,老鳥和曹亦會意,迅速繞到伙房後面布控。
兔小花和老楊對望一眼,兩人默默點點頭,然後同時上前一步,一腳踹飛了伙房木門。伙房的木門本來就已經摧枯拉朽,哪裡承受得住兩人這強而有力的飛踹,兩扇木門卡嚓一下裂成碎片。
老楊和兔小花舉起狼眼,下意識地往裡衝去。
剛剛抬腿邁進大門,一顆碩大的三角蛇頭自樑上盤繞而下,張開血盆大口,腥風刺鼻,呼嘯著撲向老楊和兔小花的面門。
「小心!」說時遲那時快,我抬手射出一張奔雷符。
奔雷符化作一顆雷電光球,精準無誤地射入蛇嘴裡面。
就聽轟隆一聲炸響,三角蛇頭被炸爆,碎肉稀里嘩啦的掉落下來。
老楊和兔小花趁機同時往外退了一步,滑步退出伙房。
我伸出兩根手指插入衣兜,手指尖夾著一張火龍符,凌空輕輕一晃,火龍符滋地燃燒起來,然後我揚手將火龍符射入伙房。
火龍符貼在一根橫樑上面,火焰很快朝著兩邊蔓延,火勢既起,把伙房裡面映照得亮堂堂的。
在火光亮起的同時,所有人都不寒而慄。
但聞滋滋聲響大作,這間伙房裡面至少有數百條毒蛇在游躥,花花綠綠,腥臭撲鼻,那一顆顆的三角形蛇頭讓人心驚肉跳。橫樑上、灶台間、枯草堆裡,到處都是毒蛇在遊走。這些毒蛇不斷吞吐著蛇信,發出奇異的滋滋聲響,令人頭皮發麻,雞皮疙瘩不由自主地往下掉。
老楊臉上的肌肉突突突抽搐著,忍不住抹了一把冷汗,失聲罵道:「我草!這裡怎麼是一個蛇巢呀?」
「裡面有人!」兔小花再次舉起手槍,神色冷峻如冰。
只見火光之中,隱隱走出一條削瘦的人影。
那條人影身上密密麻麻纏滿了毒蛇,他就像一根木頭樁子,數十條毒蛇七纏八繞掛在他的身上,手臂上纏著,頭上盤著,肩膀上掛著,甚至嘴巴裡銜著,這個可怕的傢伙就像是一個蛇人,讓人心生懼意。
砰!
兔小花緊咬牙關,當先開槍射擊。
砰!砰!砰!
在場的所有警察全都舉起配槍,數發子彈拖著金燦燦的尾巴,自四面八方盡數朝著這個蛇人飛射過去。
啵!啵!啵!
蛇人的身上騰起一蓬又一蓬血霧,血水就像花朵一樣綻放。
但是,子彈都打在了那些毒蛇身上,那些毒蛇就像蛇人的肉盾,替他擋住了所有子彈。
一輪狂暴的彈雨過去,死了十多條毒蛇,但是蛇人卻毫髮無損。
這個時候,蛇人的身上突然泛起一層詭異的光芒,只見蛇人雙手合十,飛快地念起了咒語。
在我們驚懼的目光中,無數的毒蛇傾巢而出,就像湧動的潮水,嘩啦啦從伙房裡湧洩出來。
那個蛇人的面容也顯露出來,那是一個中年男子,骨瘦如柴,就像一個火柴人,就連臉上的骨頭都高高突兀起來,眼眶深陷下去,模樣非常醜陋,就像包了一層人皮的骷髏。這個男子的肩膀上,赫然有一個清晰可見的黑面邪佛紋身。
兔小花第一個叫喊起來:「黑面邪佛?!他是暹羅教的降頭師!」
我心中一凜,怎麼又是暹羅教的降頭師?我們被暹羅教的人纏上了嗎?怎麼這般陰魂不散呢?
眼見蛇潮湧動,所有人驚恐地往後退。
我一連甩出十二張火龍符,十二張火龍符在空中首尾相連,組成一條熊熊燃燒的盤旋火龍,呼呼地吐著烈火,將衝在最前面的蛇潮燒得滿地亂滾,就像一堆堆焦炭,不斷發出滋滋聲響。
但是那些毒蛇前仆後繼,一浪推著一浪往上湧。
火龍符的火勢雖然兇猛,但也只能阻擋一時。
無奈之下,我只能讓老楊帶著其他人退回佛堂之中。
在這危急的情勢中,除了我以外,還有兩人沒有撤退,那便是零生和零度兩兄弟。
零度和尚再次祭起手中的寶傘,寶傘旋轉著飛上天空,傘蓋上的符咒盤旋飛舞,佛光普照,熾烈的金光從天而降,將那些毒蛇籠罩在其中。
就聽滋滋聲響不絕於耳,那些金光也不知道有什麼法力,一照在那些毒蛇身上,毒蛇很快就被燒得灰飛煙滅,地上留下一團團黑乎乎的焦炭。
不過眨眼的工夫,數百條毒蛇竟然被盡數燒成飛灰。
那個骨頭如柴的降頭師顯然有些吃驚,不等他回過神來,零生和尚出手了。
這還是我第一次看見零生和尚出手,面容冷峻,雙臂前伸,猛然發一聲喊。
只聽嗡的一聲響,兩條手腕上的十二個金手鐲齊刷刷飛旋而出,空氣中登時瀰漫開一股強大的浩然正氣。那十二個飛旋而出的金手鐲凌空幻化成兩條金光閃閃的佛手,一左一右轟擊在降頭師的胸口上。
彭!
降頭師的肉身哪裡承受得了如此沉重的一擊,伴隨著轟然聲響,降頭師口中鮮血狂噴,直接被轟出伙房,倒在雨地裡,胸骨盡碎,就像一灘爛泥,再也沒有半點聲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