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三一章 黎明之光
「你還動!」邵如昕猛地一顛我,惱怒道。
「你以為我想動?」
「不想你還動!賤骨頭!」
「你,你……我不舒服!」
「我背著你,你還不舒服?賤骨頭!」
「你背著我,我也不舒服!你不知道男女授受不親?我的腿都沒地方放!」
「沒地方放,你還夾我的腰?賤骨頭!」
「你再說一個賤骨頭試試?」我惱羞成怒道:「你放我下來!我堂堂神相令令主,像個小孩子一樣被你背著,像什麼樣子!你不舒服,我還不舒服呢!」
「堂堂神相令的令主,跑又跑不快,跳也跳不高,明明是拖油瓶一樣的人物,偏偏還自以為是,大言不慚!」邵如昕冷冷道:「我偏偏就不放你下來,看你陳令主要怎樣?賤骨頭!」
「你,你……好!」
我氣的幾乎翻白眼,強忍著一口氣差點沒把自己憋死,心裡一個勁兒的淡然淡然好不容易才平復下來,好男不跟女鬥嘛。
想了想,我忽然靈機一動,道:「邵如昕,我被你顛簸的厲害,想吐,你不放我下來,我就吐到你脖子裡了。」
「你敢!」邵如昕嚇得渾身一哆嗦,猛地止住腳步,差點把我從她背上慣出去,我本來是嚇唬她的,結果被她跑的飛快之際猛然一停,竟然真的有種想要吐的感覺。
但是一看邵如昕的臉色都有些變了,我不禁洋洋得意,道:「不是敢不敢的問題,是想吐的時候,我也控制不住——嘔!」
我乾嘔了一聲,邵如昕嚇得差點把我扔了,我忍不住「哈哈」大笑,道:「這次沒吐出來,下次來真的。」
「好,你吐吧。」邵如昕眼珠子轉了轉,突然不怕了,語氣也緩和道:「反正我是不放,你要是想吐,就吐,不過,事先說明,如果你吐到了我的脖子裡,我就用刀在你臉上刻上三個字!包你一輩子記憶深刻!」
我不禁一愣,心中暗道:「這是什麼邏輯?」嘴裡卻下意識地問道:「你要刻什麼字?」
「賤骨頭!」邵如昕哼了一聲,眼看後面表哥、江靈、韋家兄弟等人大呼小叫的跟了上來,便又飛奔起來。
我愣了許久,心想邵如昕說得出做得到,如果我真吐了,她還真敢在我臉上刻下「賤骨頭」這三個字。
因為嘔吐,所以賤骨頭?這兩者之間似乎沒什麼聯繫,但是想到邵如昕也是個女人,我便有些釋然。再一想,我一個大男人要是真的被人在臉上刻上那三個字,以後還怎麼活?不用見人了,直接賤人了!
難道像中東婦女一樣,蒙上面紗?或者像晦極一樣,戴個塑膠人皮面具?想想都不寒而慄!
算了,鬥不過這個女人。我失望而悲哀的歎了一口氣。
「陳令主老實了?」邵如昕略有些得意的嘲諷了我一句。
「既趴之,則安之。」我道:「反正我也不吃虧。」
「哼!」邵如昕不屑地從鼻孔裡發出一聲。
一時間,我倆無話,只是一不說話,所有的注意力便又回歸到肉體上,我的兩條腿為了不過分親密接觸邵如昕的身體,一直在繃著,但她走得太快,時間一久,我便堅持不住,只好耷拉下來,一耷拉下來,便又碰到她的臀部,而且還不免要隨著她的步幅走動而磕磕碰碰,實在窘迫。
「邵如昕,有個問題我很奇怪,你來南粵幹什麼?又怎麼會在天元島上擺地攤?」我無可奈何下,只好轉移話題,轉移注意力。
「被絕無情追殺的亡命天涯,就到了這裡。」邵如昕淡淡的回了一句。
我道:「你明明是跟著我們的,不但跟著我們,還偷聽我們說話,而且還朝木仙打了一枚飛錢。」
邵如昕道:「路又不是你們一家的,你們走在前面,我走在後面而已。巧合遇上。」
我笑了笑,道:「我知道你是來幹什麼的,躲避絕無情是次要的,跟著我們才是主要的,你要還我一個人情是不是?那次在李朝先家裡,你被望月制住,差點被殺,是我堅持一命換一命,咱們兩個才都活了下來。你的自尊心太強,一直想把我比下去,所以無論如何也不希望欠我人情是吧?所以就跟著我們,想暗中幫忙,來天元島上擺地攤,也是為了查探程姑娘的底細吧?被文戰勝他們碰到才是無意中的巧合,對不對?」
邵如昕不吭聲,算是默認。
我又道:「其實不必這樣,那次是你先救我,然後才與御靈子、農皇子、野狐子、鬼面拚鬥耗力,最後被望月所制。你不欠我人情。」
邵如昕道:「我救你是我願意,你救我卻不是我願意的,這個必須分清楚!你欠我應該,我欠你不應該,這個必須要還!」
我道:「何必呢?你現在明明已經跟以前不一樣了。」
邵如昕沉默片刻,然後冷冷道:「哪裡不一樣?」
我道:「很多。以前的你可不會說這麼多話,以前的你也不會饒了文戰勝的命,冷言寡語,斬草除根,辣手殺人才是你以前的作風。」
「現在我還是這樣!」邵如昕依然嘴硬,但是話意已經掩蓋不住心意。
我暗自欣慰,人生從此去一大敵,征途之上少一堵牆。
感慨間,我忽然又想起一件事來,忍不住問道:「邵如昕,剛才你明明看出來文戰勝和那個送水的人是一夥的,而且兩碗水裡都有毒,我也明明看到你最開始想要認輸,說自己算不出來,怎麼你最後突然改口了?而且還是在看了我一眼之後?你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邵如昕語氣似乎不那麼冷漠了,道:「我故意的。」
「你當然是故意的。」我道:「我現在有些想明白了,你是想看看我出言阻止你不阻止?」
邵如昕不說話了。
「你真是胡鬧!」我見邵如昕默認,不由得惱怒道:「你也挺大的人了,怎麼和江靈她們一樣?要不是你剛才非要去喝那一碗水,逼得我出言提醒你,那個行程的能發現嗎?壞我大事!」
「所以我才背你去找她,還你這個人情。」邵如昕這次居然沒有反唇相譏,好像是自知理虧似的,道:「我就是想試試,看你會不會出言阻止我。」
我沒好氣道;「然後呢?」
「沒有然後了。」邵如昕道。
「就試試?」
「就試試。」
我憤慨道:「什麼心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