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七六章 毒咒之謎
眾人也是相顧默然。
只有旁邊山洞裡,老舅和玄表哥的罵聲時斷時續地傳來。
木賜則有些歇斯底里地喊道:「仙兒,秀兒,你們在不在?你們在哪兒?」
阿南達似乎對自己的做法頗為滿意,笑了笑,道:「元方朋友,我這就去找血玲瓏了。活死蟲爐已經爆炸,這裡的痋蟲數量超乎你們的想像,方圓十里之內絕無活物,所以你們好自為之,千萬不要強行往外衝。」
說罷,阿南達轉身便走,眨眼間便已經無影無蹤。
從洞口往外看,鋪天蓋地的痋蟲往來穿梭,濃郁的特殊臭味瀰漫四野,我不由得歎了一口氣,這才是暗無天日啊。
怎麼就落到了這般下場?
本來寄希望於老舅他們能搬來救兵,但是現在他們的境況已然是和我們一樣,自身難保,哪裡還能弄來救兵?
至於蔣家、木家他們的靈物,根本不可能飛進這片禁區接受老舅和木賜的指示。
甚至,老舅的雪主和玄表哥的玄鴿是否還活著都是個問題。
剛才阿南達不是已經說了,方圓十里之內絕無活物麼。
「元方!元方!弘道!弘道!東木老爺子!東木老爺子!」
老舅大聲喊了起來。
老爸木木地應了聲:「我們都在!」
「哈哈!」也不知道有什麼好笑的地方,老舅在那邊居然樂不可支,道:「你們也被逮住了?剛才那個一身蟲子的怪人是誰?噁心死我了!」
「老舅,你怎麼這麼高興?」我心裡有些火大,道:「我們都被逮住了,你幸災樂禍是不是?如果告訴你五大隊的大隊長還有五大隊的幾個高手都被困在了這裡,你是不是更高興?」
「啊?真的?」老舅的聲音果然聽起來更興奮了一些。
「這是御靈蔣家的家主蔣明義?」梅雙清不由得有些好笑。
我略有些尷尬地點了點頭。
梅雙清道:「我認識他祖父蔣波凌,他們的性子倒是一個樣。」
青塚生道:「不過他父親蔣赫地倒是不這麼滑稽。」
「是哪個在議論我爺孫倆?」老舅的耳朵倒是挺尖。
梅雙清道:「是我,梅雙清。」
那邊沉默了片刻,忽然一聲驚叫:「啊!是你!」
接著是曾子仲埋怨的聲音:「明義,你別一驚一乍行不行?要麼你把嘴挪開,離老朽的耳朵遠一點,老朽剛才跟那蟲人一番拚鬥,幾近油盡燈枯了,被你這一唬,差點死過去!」
「咳咳……」張熙岳蒼老的聲音傳來:「老曾你聽見了沒,那是昔年赤帝宮的毒聖梅老前輩……」
「嘿嘿……」老舅再次沒心沒肝地笑了起來,聲音裡透著特別的興奮,喊道:「那個蟲人到底是誰啊?能逮住這麼多條大魚?」
我沒好氣地大聲回復道:「那個人是東南亞的新痋王,阿南達?沃臘納,也就是老痋王素潘?沃臘納的兒子!」
「原來是他啊!」老舅依舊樂不可支,道:「元方,他是不是走了啊?」
「是啊,怎麼了?」
「他會走多長時間啊?」
「不知道,應該很長時間,他去找血金烏之宮了。」
「他找血金烏之宮幹什麼?」
「你問這個幹什麼?」
「你剛才不是問我為什麼這麼高興嗎?」老舅的聲音很低,卻充滿神秘,道:「因為我剛剛想到了一個絕妙的主意!」
沒人吭聲。
老舅忍了半天,道:「怎麼沒人問我是什麼絕妙的主意?」
還是沒人吭聲。
老舅又忍了半天,突然發怒道:「你怎麼也不問問!」
「哎呀!爸,你別戳我,我問,我問!」玄表哥在那邊嚷道:「剛才實在是太累了,現在才好一點。爸,你想到了一個什麼絕妙的主意?」
我們瞬間……也真是苦了玄表哥……
只聽老舅得意洋洋道:「我決定要趁著那什麼阿南渣不在,馴服他的蟲子,讓這些蟲子為我所用!」
死一樣的沉默。
片刻後,玄表哥突然熱情洋溢地讚歎道:「啊!爸,您真是老奸巨猾,哦,不,是老謀深算啊!這主意真絕了!」
老舅興高采烈地道:「到時候,這些蟲子都被我馴服了,這裡所有被困的人就都能脫離險境了!哈哈,要是傳揚出去,大名鼎鼎的東木鬼醫青塚生、赤帝毒聖梅雙清、麻衣族長陳弘道,還有神相令令主陳元方……都是我救出來的!那我蔣明義的名聲,嘿嘿嘿……嗯,讓我想想,要不要放走絕無情那一幫蠢貨……」
這邊的絕無情忍不住冷哼了一聲。
封寒客譏諷道:「御靈蔣家蔣明義的大名,封某人在關外就曾聽說過,似乎是不久之前,蔣族長還在長白山中被一群江湖的二流角色給追殺的幾乎上天無路,入地無門,那行徑,可真是威風!」
「又是哪個在揭你爺爺的短!」
老舅罵道:「爺爺不用想也知道你是五大隊的蠢貨!什麼江湖二流角色,那是田老大一夥人!你知道田老大是誰嗎?那是木貺假裝的!那是伏牛派的得意弟子,那是昔年木家族長木非空的親兒子!是我身邊這位木賜木老兄的親弟弟!你才是二流角色!」
「爸,別跟他一般見識,趕緊想想怎麼馴服這些蟲子是正理。」玄表哥勸慰道:「大事要緊!」
老舅這才善罷甘休,道:「木賜,這主意可是我先想到的,你可別跟我搶,就算搶也搶不過我。」
木賜重重地「哼」了一聲,然後喊道:「陳元方,我女兒呢?」
我回道:「她們也被困著,還沒有生命危險。」
木賜又問道:「你們在一起嗎?」
「沒有。」我道:「她們困在一個石屋中,距離這裡有十幾丈遠。」
「你還沒有見到她們是麼?」
「是。」
木賜沉默了,一時間誰也沒有再說話,剛才老舅好不容易造出來的稍稍活躍的氣氛,此時此刻又陷入一片死寂。
過了片刻,曾子仲忽然出聲喊道:「元方,農皇子呢?」
我道:「死了。」
「好!」曾子仲大為興奮,接著又道:「那你的功力?」
曾子仲這麼一說,老爸和青塚生也恍然大悟似的回過神來,青塚生道:「我說的,剛才一直覺得心中有事,但是又想不起來是什麼事情,都是給阿南達給攪亂了!子仲這麼一說,我才想起來,農皇子一死,元方你的功力道行不是該恢復了嗎?」
老爸也跟著點頭,期待地看著我。
我沉重地搖了搖頭,道:「不知道怎麼回事,我到現在並沒有恢復功力。」
老爸詫異道:「那是怎麼回事?」
「我也不知道。」我沮喪而焦躁。
「怎麼了?」曾子仲也著急道:「又出什麼意外了嗎?農皇子的詛咒又不是天咒,他下咒的時候又是活人,不是死咒。所以只要他一死,這詛咒之力必定消失啊!」
所謂死咒,乃是與生咒相對而言的,但無論生咒、死咒,都屬於人咒之列。
簡而言之,生咒是活人所下的詛咒,死咒是魂靈所下的詛咒。
生咒的解除辦法之一是下咒者死,或法力消失;死咒的解除辦法之一則是魂靈被滅。
就比如義山公的詛咒,我們陳家嫡系子孫,世世代代的血液之中都有他的詛咒之力,不可過分為非作歹,否則便遭納邪心障反噬暴亡而死,這便是魂靈所下的死咒,義山公之靈不滅,這詛咒就不會消失。
農皇子給我下咒的時候,並非怨靈,而是活生生的人。
但是我確實不知道這中間究竟出了什麼偏差,以至於他死了,我的詛咒還沒有消失。
一旁的梅雙清忽然插言道:「能不能跟我說說具體是怎麼回事?說不定我能幫上一些忙。」
「對呀!」青塚生拍手道:「放著農皇子的師父在這裡,怎麼不問問他!」
「老鬼。」梅雙清收起笑臉,道:「我不是那孽畜的師父,他也不配做我的弟子!」
「好了。」青塚生道:「我不知道你們師徒之間有什麼恩怨,現在他人也被你殺了,總該一笑泯恩仇了吧?元方小友的事情還得你多費費心。」
梅雙清道:「這個當然。瞧在蔣大小姐的份上,我也該費心,更何況在十二人坡那裡,元方小友可是做了一件無上功德。所謂好人有好報,我輩雖然不能左右天意,但是也該盡力而為。說說吧,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我當下便將在李朝先家中發生的事情詳細而快速地說了一遍,包括農皇子是怎麼喬裝打扮,怎麼下毒手,我又是怎麼差點死掉,最終又是怎麼被曾子仲救回來……
梅雙清聽得很仔細,待我講完,他陰鬱地說了句:「這孽障從來都是如此陰險歹毒!只不過他的本事還沒有高到能毒咒合一,以毒下咒且鎖鎮元方混元之氣的地步。」
「什麼意思?」青塚生似乎聽出了門道。
「他的本事十有***是得自於我。」梅雙清恨恨道:「只是還未學全,毒咒這一邪術卻非我所傳!這是沃臘納家族的絕學!如果我所料不差的話,他給陳元方下的毒中之咒,應該是來自沃臘納家族!換而言之,只有滅掉了沃臘納家族,元方的詛咒才可能解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