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二六章 國手之傷
「還請留下!」
老爸大喝一聲,雙掌一揮,無數流光迸射而去,破空之音不絕於耳。
「啪!」
爆破音響,一道灰煙蒸騰而起,那人影疏忽隱沒在灰煙之中,待得灰煙散盡,那人已是無影無蹤。
「呼!」
張熙岳拔地而起,往外而去!
江靈也待要去,我連忙道:「靈兒先別動,只是一個人,張老爺子足夠,防止調虎離山!」
老爸也立在院中不動,逡巡四顧道:「你們看剛才那動靜,似乎是忍者手段。也只有忍者,才能藏在這樹上許久不被咱們發現。」
我點了點頭,道:「確實像。看來這個山村遠不如我們想像的那麼平靜。如果剛才那人真是日本忍者,也不知道他是原本就在此處,還是武藏三太夫等人尾隨而來。還有,這院子裡只有一個嗎?」
我話音未落,院門之外突地傳來一陣雜亂的腳步聲,緊接著是一聲呼喊:「陳大先生,抓到什麼東西沒有?我們能不能進去說話?」
是吳存根、吳勝利父子帶著十幾個村裡的年輕後生,拿著照明燈,還打著火把,湧在院大門外探頭探腦。
我皺了皺眉頭,這群人怎麼在這時候跑來了?
這不是搗亂嘛!
如果這院子裡還有敵人隱匿,他們一來,攪破動靜,我們也難以發覺了。
周志成卻喊道:「你們都進來吧,剛發現了一個人藏在樹裡,又跑了,也不知道是人還是鬼。」
吳存根領著眾人進了院子,眼瞪得老圓,東瞅瞅,西看看。
我瞪了周志成一眼,轉而又問吳存根父子道:「你們怎麼過來了?」
吳勝利道:「俺們怕你們人少力薄,所以叫了大傢伙一塊過來幫忙!」
我暗自無奈,又道:「怎麼還帶著火把?」
吳勝利舉著火把笑道:「是俺的主意,火不是辟邪嘛!」
我徹底無語。
吳存根在一旁問我老爸道:「陳大先生,抓住什麼東西了沒?」
老爸搖了搖頭,道:「沒有。」
吳存根又道:「那些畜生呢?」
「還在屋裡。」我道:「剛才狗叫了一聲,然後到現在就再也沒有動靜了。」
二叔道:「要不,咱們開門去看看?」
我沉吟了片刻,道:「看看就看看吧,院子裡都這麼熱鬧了,狗還不叫。屋子裡應該也塵埃落定了。」
「我來開門。」
老爸緩步上前,屈指一彈,兩顆飛釘釘頭震動門扇,「吱呀」一聲,開了。
老爸迅速退後,夜眼之中,我看見那只放在客廳裡的羊還好好地站著,睜大了眼在看我們。
二叔長出了一口氣,嚷道:「什麼也沒發生,屋裡沒事,開燈!」說完,二叔一馬當先,進屋開了燈。
我卻心中一凜,因為慧眼之中,那隻羊的眼中已經毫無神采!
是死物!
「二叔,別亂動!」我喊了一聲,連忙衝進了屋子,那隻羊還是一動不動地站著,保持往外看的姿勢。
二叔還在一旁埋怨道:「你一驚一乍幹什麼?嚇我一大跳!」
「這隻羊已經死了……」我緩緩把手指頭放到它眼前晃了晃,它沒有任何動靜,二叔一下子呆住了,剛進屋子的老爸和江靈也呆住了。
我輕輕拍了拍羊背,那隻羊略一搖晃,然後轟然倒地!
「俺的親娘!」剛剛擠進屋子裡的吳勝利驚呼一聲,火把差點丟在地上。
老爸和江靈分別衝進左右兩室,然後又很快出來,搖搖頭說:「也是死的。」
客廳、臥室、書房,豬、狗、羊都死了!
屋子裡忽然很安靜,半晌,周志成忽然大叫一聲:「鬼啊!」然後跑了出去,幾個人也跟著擠著跑了出去,吳存根、吳勝利父子和幾個還舉著火把的人雖然留了下來,卻都面如死灰。
周志成跑了出去,見我、江靈、老爸等人沒動,出去的都是村民,趕緊又躥了進來。
我冷冷道:「你再嘴快亂叫,我把舌頭給你拔了!」
周志成一哆嗦,嚅囁著嘴唇,沒敢吭聲。
又是一件密室死亡事件,無聲無息的殺戮,不,不能說是無聲無息,那隻狗至少還叫了一聲,我現在可以肯定,那隻狗的慘叫就是死亡前的呻吟。
到底是誰幹的?
是人嗎?
似乎不是。
門窗緊閉,嚴絲合縫,老爸、張熙岳和江靈在三個方位一動不動地守著,誰還有那麼大的本事,從他們三個人的眼皮子地下溜進院子裡,打開屋門,然後在幾乎悄無聲息的情況下,滅掉了三隻畜生,然後又全身而退?
那個被張熙岳追蹤的身影,也不是從屋裡出去的,而是在屋外被發現的。
或許他一直都躲在樹上,也或許是他趁亂剛從外靠近這個宅子,落到樹上,然後就被老爸發現了。
總之,他沒有可能進屋殺戮的機會,更沒有悄無聲息殺戮的本領,不然,他也不會被老爸發現行蹤了。
現在的問題是,如果不是人幹的,那就只能是邪祟了,什麼邪祟?邪祟又為什麼要殺掉這幾隻動物?
對了,時間!
我猛地想起來,狗叫的時候,正是午夜十二點!
這個時間是巧合還是別有深意?
老爸和江靈已經把屋裡屋外仔仔細細檢查了一遍,還是沒發現任何線索,他們兩個在三隻動物的屍體上也檢查了半天,完好無損,沒有任何死因!
一切都指向未知。
正在胡思亂想,眼皮驟然一顫,靈眼陡然開啟,屋子裡一股黑氣沖天而起!
剎那之間,彷彿濃霧,瀰漫了整個室間!
「祟氣!」我詫異道:「怎麼突然之間,整個屋子裡都是祟氣?」
「啊?」
二叔驚呼一聲,道:「突然之間進了滿屋子鬼?」
二叔這一句話說的我遍體生寒,彷彿真能感覺到有無數隻鬼遍佈在我們周圍,正陰森森地看著我們。
但我以法眼環顧週遭,卻無什麼異樣。
這說明就算有祟物,也絕不在表面。
吳勝利緊張地說:「陳大先生,咱們趕快離開吧,等天亮了再說。」
老爸看了我一眼,我抱定了這屋子有問題,但是這麼多人在場,怎麼都不好操作,只好點了點頭,道:「好吧,把這三隻畜生的屍體也抬走,回頭讓張老爺子看看。」
吳存根趕緊招呼幾個村民去抬屍體,老爸朝屋外的黑夜看了看,自言自語道:「張老爺子還不回來?。」
江靈道:「要不,我去看看吧。」
老爸道:「還是我去吧,你們的眼在夜裡不方便,說不定他會在沿途留下什麼標記,我可以看得見。」
老爸走後,我們一行人到了吳存根家裡,眾人這才驚魂稍定,紛紛議論開來。
曾子仲、表哥和老妹也圍過來問發生了什麼情況。
吳存根給我們倒了些茶水,大家坐下來敘話,二叔本來要開講,結果風頭都被周志成搶了去。
一屋子人聽他雲天霧地地噴,就好比事事都是他親力親為一樣。
這廝,元媛說他有些本事,但是迄今為止,我就發現他嘴皮子有本事,別的還真沒看出來。
我不願意搭理他,自去一邊,先驗看了一番豬、狗、羊的屍體,果然是沒有任何傷口,一點點痕跡都沒有。
之前陳弘慎說村子裡死的人,都是這個模樣,晚上睡了,白天就成屍體了,平日裡有吃有喝,沒病沒災,死的時候也是渾身沒有一點點傷口。跟今晚這三隻家畜的死狀一模一樣。
究竟是怎麼死的?
我又讓曾子仲和表哥看,他們也看不出個所以然來。
老妹是學醫的,她聽完周志成的白話後,自告奮勇過來要驗屍,檢查一番沒有發現,說要解剖,我趕緊阻止她道:「還是算了吧,要解剖也讓張老爺子,你個實習醫生還是去宰小白鼠吧。」
天快亮的時候,老爸終於回來了,但是令我們吃驚的是,他是背著一個人回來了,老爸走路一步一步很沉重,渾然沒有之前那麼瀟灑自如,而且老爸全身濕漉漉的,衣擺正往下滴著水。
就在我感到不解的時候,我忽然看清了他背著的那個人,正是張熙岳!
我頓時一愣,張熙岳竟然被老爸背了回來!
他怎麼了?
老爸把張熙岳放到了床上,自己去喝了一杯水,然後一動不動地坐在板凳上,默不作聲。
我們趕緊去看張熙岳,他居然是受了重傷!小腹上一片殷紅,整個人昏迷不醒,臉色慘淡如紙,而且他渾身上下也都是濕漉漉的,就像是在水裡泡了泡。
「老張這是怎麼了?」曾子仲失聲道:「碰到了什麼勁敵?」
老爸終於開口說話了,他說:「我把他的血止了,你們幫他把衣服換了吧。」
老爸這一開口,我才知道老爸剛才為什麼那麼走路,而且回來還半天不說話,他根本就沒有力氣了,即便是現在開了口,說話的聲音也還帶有一絲絲顫抖!
我們面面相覷,這是老爸從未有過的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