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三七章 捨己救人的佛心
「你死定了,你們都死定了……嘿嘿……」金不換搖晃著腦袋,傻子一樣的笑著,就是不說。
「你這個混蛋!」我一把把金不換丟到地上,然後環顧其他金堂的弟子,道:「你們誰知道?說!快點說出來!」
金堂的一干弟子都有些發愣,呆呆的看著我,沒有一個人吭聲。
「錚子,你這是怎麼了?」池農詫異的問道。
「有危險,有危險……」我心裡越來越慌,卻慌得抓不到頭緒,我喃喃說道:「一種死到臨頭的感覺!太不妙了!」
「啊?」眾人都是一驚。
我轉念一想,又道:「不行,咱們趕緊離開這個地方!快!」
說著,我拉著楊柳就準備往前跑,眾人面面相覷,卻沒有跟上來,我拽著楊柳跑了幾步,然後扭過頭愕然道:「你們怎麼回事?快走啊!」
邵薇道:「歸塵哥,你是不是太緊張了?」
「對呀。」魚無雙也道:「陳大哥,這些人都被咱們給廢了,連跑都跑不快了,還能有什麼危險?」
「不是我緊張!」我有些氣急敗壞道:「你們沒看見金不換的神情嗎?」
「他是嚇唬咱們的。」曾立中大大咧咧道:「煮熟的鴨子,嘴硬!」
「哈!」金不換突然笑了一聲,道:「轟!」
就在此時,右邊峭壁上又猛地露出一個人的腦袋來,那人也身穿灰白色的衣服,居高臨下,冷冷的看著我們。
我們都是一驚,而我心中的慌張,也終於有了源頭!
就是來自於那個人身上!
他的手裡還拿著一個東西。
也不知道是哪個金堂的弟子眼尖,叫了一聲:「那是鐵副堂主!哎呀,他手裡拿著的是起爆器!」
「哈哈……」金不換大笑道:「這山道下埋了好多好多炸藥,綿延一里多地,哈哈!轟!神仙也逃不掉,大家一起死翹翹!」
金不換這一句話說完,眾人的臉色全都變了。
「什麼?」曾立中呆呆的望下看去。
原來真正的危險就在我們腳下!
腳下竟然全都是炸藥!
綿延一里多地!
就算我們的輕功再好,本事再高,跑得再快,跳得再高,也逃不過這個爆炸圈了。
此時,我們的生死全在他人手中,只要他的指頭那麼輕輕一按,任憑我們再高的修為,也會在轉瞬間灰飛煙滅。
我哀歎了一聲,苦笑道:「今天,大家就死在一起吧。」
「鐵副堂主!鐵副堂主!」又一個金堂的弟子站了起來,揮舞著手,大聲叫嚷道:「陳歸塵在這裡,陳歸塵在這裡啊!要活捉的!不能起爆啊!」
看來,這山道裡埋藏炸藥的事情,除了那個鐵副堂主和金不換之外,這些尋常的金堂弟子並不知情。
怪不得我剛才問他們的時候,他們都一臉茫然。
只聽那鐵副堂主朗聲叫道:「陳歸塵,上面已經重新下了令,如果活捉你的代價太大,寧可殺了你!你是個危險人物!你可自廢道行,然後走到一邊去,我饒你不死!其他人膽敢有所異動,我立即起爆炸藥,玉石俱焚!」
我聽得剛剛一愣,那鐵副堂主就又說道:「金堂的弟子,你們可以動,跑的越遠越好!不過能不能逃得性命,就看他們的心善不善了!如果他們跟你們一起跑,我就得忍痛割愛,殺敵一千,自毀八百了!」
金堂的一干弟子聽見,先是精神一震,隨即又都眼巴巴的看著我們,曾立中大叫道:「放屁!休想!誰都別跑!要死大家一起死!老子死了也得拉個墊背的!」
「算了……」我擺擺手,道:「這些人的道行已經盡數被咱們給廢了,就算是活著也無法作惡了,非要取他們的性命幹什麼?」
「塵哥!」曾立中叫道:「咱們要死了啊?!」
我盯著曾立中道:「你怕死嗎?」
曾立中臉色登時漲紅,道:「塵哥,休要看不起人!我一輩子奉行的原則就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
眾人本來緊張兮兮的,被曾立中這麼一說,氣氛登時尷尬起來。
我無奈的搖了搖頭,對金堂的一干弟子們說道:「你們走吧,能走多遠就走多遠,我們不會動的。」
金堂的弟子面面相覷,都不太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再不走,我就反悔了!」我大聲說道:「滾!」
那些金堂的弟子有的立即就走了,走了兩步之後,又回頭看看我們,我們這邊,沒有人動。
「佛心相尊!」
幾個金堂的弟子喊了一聲,有的朝我拱拱手,有的朝我深鞠一躬,各自默然而退。
只有金不換不能動,他確實是癱了,也沒有人來背他。
「陳歸塵,你為什麼不放過我?」金不換看到金堂的弟子全都離開了,都朝遠處走去,他有些慌了。
我道:「我放你走啊,可是你自己不走啊。你那些屬下,也沒人願意帶你走啊。」
「你!」
「是你活該吧。」我冷冷道:「你知道這下面有炸藥,卻不說明,想讓大家跟你同歸於盡,那還有什麼好說的,大家都成全你了,我也只好滿足你啊。」
金不換氣的臉都扭曲了。
「不愧是佛心相尊!」那鐵副堂主叫道:「捨己救人的佛心啊!佩服!你自己呢?只要你肯廢掉自己的道行,也退到遠處去,只要你的朋友們願意你活著,我絕不讓你死!」
讓我廢掉自己的道行,還要獨自到一邊去,這豈不是要殺掉除我之外的所有人?
我「哈哈」一笑,道:「我願意自廢道行,讓你活捉,只請你答應,放過我的朋友們。怎麼樣?」
「不行!」鐵副堂主道:「我鐵勒已經坐到副堂主的位置了,活捉你對我來說,賞賜不算太豐厚,我沒必要冒險讓你的朋友們活著來殺我!」
「那就不用多說了。」我道:「我們要走一起走,我沒有獨活的念頭!」
楊柳緊緊的抓住了我的胳膊,隨即又猛地甩開,道:「你走,你走啊!」
池農沉聲道:「錚子,眼下不是講義氣的時候,你假裝廢了道行,然後離開,尋機為我們報仇!」
邵薇也道:「不錯,歸塵哥,只要有一線生機,就不要放棄。」
我搖了搖頭,道:「那樣做,沒有任何意義。你們都死了,我去報了仇,又有什麼意思?」
「陳歸塵,想好了嗎?!」那個鐵副堂主又叫道:「我數三聲,你若答應,舉手示意!三聲過後,沒有回應,那就塵歸塵,土歸土吧!一!」
我沒有動。我突然感覺義兄給我起的這個名字,還真是有許多禪意。
楊柳和邵薇都過來推我,被我一把抓過兩人的胳膊,按住來兩人的脈門,兩人登時都用不上力了。
「二!」
我仍舊沒有動。
池農眼皮一跳,猛然間已經出手,手中銀芒閃動,兩根銀針,快如閃電般朝我的肩頭刺來!
我手疾眼快,劈手捏住了池農的手腕,笑道:「農哥,士別三日,當刮目相待,錚子已經不是以前的錚子了,你想封住我的穴道,可沒那麼容易。」
曾立中和唐詠荷、藍雨涵也要動手,而鐵勒已經大聲喝道:「三!」
所有人的表情和動作,都在這一刻凝固!
如果真的灰飛煙滅,我們也是在一起的。
只可惜,都是大好年歲,風華正茂啊。
剷除異五行的大業,就這麼夭折了嗎?
我失落而又滿足的閉上了眼。
眼皮在合上的那一剎那,我看見鐵勒的手指頭按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