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貓恨猴
「這是怎麼回事?」我茫然無措地望著白夜,又抬起頭看了看高玉松。
只見高玉松此刻皺著眉,輕輕的摸著下巴,然後眼前一亮,一把抓住我說道:「明月,白夜是不是引魂貓?」
我詫異地望著高玉松,木訥地點了點頭,卻不知他是怎麼知道的。
「真的是引魂貓!」高玉松不可思議地搖著頭,望著我懷裡的白夜,「沒想到這種貓真的存在!」
「你知道引魂貓?」我追問道。
「嗯!」高玉松點了點頭,說道,「許多年前,我曾經在一本書上看過關於引魂貓的記錄,引魂貓學名穿陰虎,生活在藏地雪山之中,以雪蓮和冬蟲夏草為食。這種貓頗具靈性,身居藏地深山中的人相信這種貓可以為亡魂引路,預示生死。最為怪異的是,他們的壽命極長,每到幾十年,或者身體受到重傷的時候,就會化成蛹狀,以獲得重生。」
「你是說白夜死不了?」我喜出望外的說道。
高玉松沒說回答,繼續說道:「據當時那本書上記載,引魂貓在受到重創之後,身上的毛會長出將其全身覆蓋住,之後那些毛會粘連在一起,化成一枚蛹,在經過數日之後便會破繭重生。但是……」
高玉松話鋒一轉,讓我的心猛然吊了起來。
「但是怎麼樣?」我急迫的追問道。
「但是從剛剛的情形來看,白夜一定是想要自救,但是身體根本無法完成化成蛹的過程。」高玉松皺著眉說道。
「這是為什麼?」我低頭望著身體顫抖的白夜,心酸地說道。
「恐怕這應該與它身上的傷有關!」高玉松皺著眉。
「你是說那只黑貓襲擊之後的傷口?」說著我看了看白夜身上的八個黑點,這是那只黑貓爪子留下的,雖然此刻不再流血,但是已經僵硬了。
高玉松沉吟了片刻,接著說道:「恐怕那根本就不是一隻貓!」
「它不是貓?」我驚呼道,至今我依然記得那只黑貓的樣子,還有與白夜相似的低吼,怎麼會不是貓呢?
正在這時,高玉松拍了拍我肩膀說道:「跟我回家,你先坐過來,我來開車!」
我點了點頭,高玉松是一個極為細心的人,倘若現在我開車的話,心緒不定難說會出什麼事情。坐在副駕駛的位置上,我輕輕的抱著白夜,高玉松已經完全冷靜了下來,其實我很感激他,雖然他猜到白夜是一隻引魂貓,但是並沒有追問它的來歷。
高玉松雖然平日看上去十分沉穩,性格不溫不火,然而今晚我第一次見到他發火的樣子,而與他今晚表現相匹配的是高玉松這車開的飛快,不一會兒便到了他的家。
此時高玉松家的門仍然半開著,和我離開的時候一樣。走進去,裡面還有淡淡的煙味,高玉松進入房間,示意我坐在沙發上,之後自顧自的走進臥室,他首先將兩個白紙人從床上扔下來,踩爛。然後又在那一大堆書中翻了半天,終於一面捧著一本書,一面走了出來,坐在我身邊,將那本書放在茶几上說道:「你看,今晚我們看見的應該就是這個東西!」
我抱著白夜向那本書望去,只見書上都是古文,許多字根本不認識,而在古文下面畫著一隻貓,那隻貓腦袋很大,嘴裡有幾顆鋒利的獠牙,身子半弓著,眼睛如銅鈴一般,與我今晚見到的那只黑貓十分相近,可是在那幅畫的下面卻寫著三個字:貓恨猴。
「貓恨猴?」我驚詫地望著高玉松,高玉松連連點了點頭,說道,「那東西根本就不是貓,就應該是它。據說引魂貓生活在雪域高原,再加上自愈能力,本來也沒有天敵,但是這貓恨猴因為長期生活在地下,以腐屍為食,因此血液裡有屍毒,這種毒讓傷口周圍的細胞迅速失去活力,死亡,從而阻止傷口的癒合。因此想要對付引魂貓只能用貓恨猴。」
「難怪剛剛我聞到它身上有泥土和腐爛的味道,原來是這樣!」我若有所思地說道,「但是這貓恨猴是從哪裡來的?」
高玉松無奈地搖了搖頭。
「那你知不知道有什麼辦法能救活白夜?」我接著追問道。
高玉松皺著眉,輕輕地咬著嘴唇,說道:「有,不過……」
「不過什麼?」我焦急地說道,「你別吞吞吐吐的,這都什麼時候了!」
高玉松長出一口氣,像是下定狠心般地說道:「關於引魂貓有一種很玄奇的說話,因為這種貓身體的靈性,所以有人用它的血來做鬼契,一旦鬼契生效,它便會一直追隨鬼契的主人,每當鬼契的主人死亡之後,它便會化繭重生一次。」
「這樣就不會受到貓恨猴屍毒的影響了嗎?」我接著追問道。
高玉松沒有回答,而是皺著眉上下打量著我,過了好一會兒,高玉松才說道:「明月,你是不是簽過這種鬼契?」
「你先告訴我,如果這樣做的話,會不會受到貓恨猴屍毒的影響?」我急迫地問道。
「我不知道!」高玉松低頭不語,我長出一口氣,站起身來說道:「老高,你好好休息吧,我先回去了!」
高玉松始終沒有說話,雙眼怔怔地望著前方,當我快走到門口的時候,高玉松才豁地站起身來叫到:「明月!」
我回過頭,望著高玉松,只見高玉松的目光漸漸柔和了下來,說道:「別做傻事!」
我微微笑了笑抱著白夜離開了。
開著車,白夜一直蜷縮在我的懷裡,此時已經是夜裡三點多了。我想了想,還是暫時不要回醫院,而是徑直向家的方向駛去,這樣做一來時間太晚,唯恐打擾樂樂休息。二來,現在白夜被傷成這個樣子,我也不想樂樂看到傷心。
剛推開房門,我的手機便響了起來,我坐在沙發上掏出手機,是樂樂的電話。我猶豫了片刻,按下了接聽鍵。
「明月,你在哪裡?」樂樂小聲地問道。
「還在高玉松這裡!」我撒了個謊。
「我剛剛做了個噩夢!」樂樂的聲音在顫抖,「我夢見白夜出事了!」
那一瞬間,一股酸楚的東西衝進了我的鼻子,我低下頭看了看懷裡縮成一團的白夜,有些哽咽卻說不出來話。
「明月,你怎麼了?」樂樂警覺地問道,頓了一會兒她忽然驚呼道:「是不是白夜真的出事了?」
「沒有,沒有!」我連忙說道。
「那你讓白夜叫一聲,我要聽它的聲音!」樂樂不安地說道。
「一會兒我們就回去了,放心吧!」我敷衍著。
樂樂沉吟了片刻說道:「明月,白夜究竟怎麼了?我夢見它渾身是血的躺在地上!」
我必須得承認自己撒謊的能力不高,樂樂這樣一說,我的眼淚瞬間滾落了下來,顫聲說道:「對不起,樂樂,白夜它……」
回到醫院的時候,已經是凌晨四點多了,電話裡我將今晚所經歷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訴了樂樂,樂樂一直靜靜地聽著,最後顫聲說道:「你回來吧,我想見白夜!」
推開門,病房裡的燈開著,樂樂低著頭沉默寡言地坐在病床上,老太太坐在輪椅上,一隻手放在樂樂腿上,像是在安慰著她。當我進來的時候,便將白夜雙手交給了樂樂,此時白夜的身體已經不像最初那般劇烈的顫抖了,雖然一直在發抖,卻十分輕微。
「哎呀,這小傢伙怎麼傷的這麼重啊?」老太太望著白夜憐惜地說道。
我和樂樂都沒有說話,老太太輕輕的摸了摸白夜的身子,忽然她怔住了,緊接著她身體猛然顫抖了一下,臉上毫無血色,呼吸急促,她指著白夜的傷口說道:「傷到這個小傢伙的是不是貓恨猴?」
聞言,我和樂樂都是一驚,兩個人對視一眼,不約而同地向那老太太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