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一章 天坑險境
站在洞口邊緣向下眺望,下面深不見底,可能是因為這深坑中空氣濕寒的緣故,一層淡淡的水汽繚繞在下面,讓人有種如墜仙境的感覺,但這可是個致命的仙境。在此處洞口和對面洞口只見有一座吊橋,吊橋是木質結構,橋的一邊固定在巖壁之上,橋身和支撐著的繩索上面佈滿了青苔,而橋身中段的一部分湮沒在從坑中升騰起來的水汽之中,若隱若現,那橋在氣流中微微晃動,不時發出「吱吱」的響聲,間或隨著那橋身的輕微晃動,一片片已經腐朽不堪的橋板會從橋身掉落下去。
我們駐足在洞口,眼前的情形讓我們的心沉入了谷底。現在我們是進退無門,前面是那搖搖欲墜的古橋,而後面是一大批尾隨而至,陰魂不散,而且要置我們於死地的猴子。我和程普此刻終於明白樂樂剛剛說了一句糟了是什麼含義,原來她早就意識到了這一點。
後面的腳步聲不斷迫近,那聲音中夾雜著猴子的嘶鳴聲,聲音從洞口傳出,在這深坑中形成一種怪異的回音,那回音讓人聽了有種不寒而慄的空曠感。
程普從口袋裡摸出最後一顆子彈,將子彈壓入槍內,點上一根煙叼在嘴裡說道:「師父,這座橋太舊了,估計是走不通了,一會我開槍衝過去,將那些猴子引開,到時候你們跟在我身後衝出去!」
「不行!」樂樂立刻反駁道,「這些猴子的威力我們都見過,一旦被它們擊中恐怕立時就會沒命!」
「那你說該怎麼辦?」程普有些不耐煩地對樂樂大吼道。
樂樂並未生氣,她望著眼前的那座依舊破敗不堪的橋說道:「明月,我想我們應該是中計了!他們大概故意將奶昔的耳釘放在那個密道的入口,然後將我們引入其中。」
其實在剛剛看到那枚帶血的耳釘的時候我就有些疑惑,如果是奶昔不慎掉落的,耳釘上怎麼會帶血?除非是有人硬生生把她的耳釘拽下來的,然後將我們引到這裡,讓我們自生自滅。
想到這裡我點了點頭,說道:「事已至此,我們還是想想辦法吧!」我眉頭緊鎖地望著那座橋說道,這時候身後的那群猴子已經趕了上來,可讓我們感到驚訝的是那群猴子在距離洞口大概十多米的時候忽然停下了,它們站在隧道裡嘰嘰喳喳的像是在交談,不前進也不後退。
程普疑惑地望著那群猴子說道:「奇怪,它們怎麼不進攻啊?」
「這群猴子不但外形和一般的猴子不一樣,而且也比一般的猴子要聰明的多!」樂樂淡淡地說道,「它們大概知道我們前面是一條絕路,而且你手中槍也讓它們吃盡了苦頭,所以它們大概就是想將我們困死在這裡。」
「真該死!」程普說著舉起手中的槍,這時候樂樂連忙阻止道,「暫時先留著,如果它們進攻的話,還能留著這顆子彈起點震懾作用,為我們爭取一些時間。」
程普瞥了樂樂一眼,或許覺得樂樂說的有些道理,然後將槍放下,大口地抽著煙。我和樂樂站在洞口的懸崖邊四處觀察著,間或伸出手在那些怪石嶙峋的牆壁上摸了摸,石頭上滿是水汽,青苔和地皮,濕滑無比,無法立足。
如果想離開這裡恐怕只有兩個辦法,一個是從後面的猴子群裡衝過去,另外一個就是從那橋上走過去,不管是兩種辦法中的哪一種,都是九死一生,甚至是十死無生。
隨著時間的流逝,天坑中的光線越來越足,樂樂掏出手機,看了看時間,現在已經是早晨五點多了。我們不知不覺已經在這密道中折騰了兩三個小時。隨著光線增強,深坑內稍微暖和一些,但是水汽卻越來越重,開始從坑中央向兩邊蔓延開來。我小心翼翼地向橋的方向走了兩步,這石頭上非常濕滑,程普抱著手中的槍,抽著煙,雙眼警覺地盯著隧道內那群猴子的一舉一動,唯恐它們會發動忽然襲擊,而樂樂此時抱著白夜靠在洞口旁邊,一隻手輕輕捂著傷口,身體微微顫抖著,嘴唇發白。我關切地走上前去,脫掉外套蓋在樂樂身上,樂樂抬起頭望著我,額頭上滿是汗水。一瞬間一個危險的念頭閃過我的腦海,我伸手在樂樂的額頭上摸了摸,非常燙,隨後我輕輕撥開樂樂的手,雖然樂樂的傷口不是很深,但是因為長時間沒有處理,又一直處在這種濕潮的環境中因此已經開始發炎了。如果不盡快離開這裡的話,恐怕樂樂會有生命危險。
想到這裡,我豁地站起身來,轉身向橋邊走去,樂樂一把抓住了我,此時我發現她雙手冰冷,她望著我說道:「明月……」
「現在只有這一個辦法了!」我緊緊抓著樂樂的手握了一會兒,然後微笑著轉身向那座舊橋走去。
「師父你要做什麼?」程普警覺地望著我說道。
「我去試試這橋能不能撐得住我的重量!」我扭過頭對程普說道。
誰知程普一把拉住我說道:「我去!」
我立刻甩開程普的手說道:「這一次你聽我的,如果我有什麼事情的話!」我瞥了一眼樂樂,只見樂樂眼睛中閃爍著一些晶瑩的東西,我歎了口氣說道,「放心吧,應該沒什麼事的!」
說著我便向橋上走去,這時候樂樂忽然說道:「明月,我和你一起去,要死就死在一起!」
「可是兩個人的重量……」我見樂樂決絕的眼神將後面的話嚥了回去,走過來緊緊的抓住樂樂的手,然後一起向那座舊橋走去。程普手中拿著槍,望著我們。
當我和樂樂踏上那座橋的時候,橋身立刻開始晃動了起來,同時發出「吱吱」的聲音,就像隨時都有可能墜落一般。我一手抓著樂樂,另外一隻手緊緊抓住繩索。那繩索大概經年未有人碰過,上面也是青苔密佈,黏糊糊的青苔在水汽中顯得格外濕滑。我走在前面,每一步都如履薄冰,我知道那看似結實的橋板,極有可能瞬間崩裂。
我們向前走了幾步,初始的時候雖然繩索上佈滿青苔,但是橋板尚且乾燥,然而當我們走進深坑的時候,才發現此時的橋板幾乎全部被深坑中的水汽腐蝕了,青苔和一些不知名的植物在橋板之間的縫隙內長得十分茂盛,踩在腳上黏糊糊,滑溜溜的。
而且越是向前走,我們對氣流的感覺就越是敏感,稍微有些氣流,那橋身便會劇烈的顫抖起來,繩索和橋身發出的「吱吱」聲,就像是繩索在寸寸斷裂一般,讓人覺得心驚膽寒。
「師父,你們怎麼樣?」程普見我們兩個走的謹小慎微,擔心地問道。
「應該可以撐得住我們!」我低聲說道,這時我是真的體會到那句話的含義了,不敢高聲語,恐驚天上人,我們現在也是不敢高聲語,唯恐一口氣便會將這橋吹斷,然後我們墜入那深坑之中。
然而不知是不是我們說話的原因,還是那些猴子見我們人數減少的原因,它們忽然在隧道內騷動了起來,不時發出嘰嘰喳喳的聲音,那聲音聽上去像是有人在討論著什麼事情。我們幾個人的注意力都被那聲音吸引了過去,這時候只見一隻猴子忽然從隧道內衝了出來,直奔程普的方向而來,程普始料未及,當他意識到的時候,那猴子已然衝到了近前,他手疾眼快,舉起手中的槍,用槍托重重砸在那隻猴子的腦袋上,這一下的力道實在不小,只見那猴子悶哼一聲倒在了地上。
可能這隻猴子的任務便是探路,那隧道內的猴子見程普並未開槍,瞬間傾巢出動,程普臉色微變,舉起手中的槍,剛要扣動扳機,那猴子忽然停在了隧道口,程普雙手緊緊地握著槍,指著前方一點點向後退,一直退到橋邊。
「程普,上橋!」我對著程普喊道,程普會意地點了點頭,隨後一步步向後退,當他的腳剛剛踏在橋上的時候,我和樂樂頓時感覺橋身劇烈的晃動了一下。我知道現在我們只能盡量加快速度到達對面,以減輕橋身的重量,否則,我們三個人說不定真的過不去。
想到這裡,我拉著樂樂,加速向前移動,這吊橋越是到中間則越低,而且隨著中間的水汽越來越重,不管是繩索還是橋板被腐蝕的程度都更加嚴重,我左手拉著樂樂,右手始終握著繩索,輕輕滑動,當我們接近吊橋中央,走進那團水汽的時候,此時濃重的水汽完全阻隔了我們的視線,我們只能看見腳下那一兩塊橋板,而且中間的橋板損壞的非常厲害,就像是剛換了牙的孩童一般,橋板上到處都是窟窿,而且此時感覺橋身的晃動更加劇烈,一點輕微的氣流,哪怕是咳嗽一聲,也能感覺到橋身在劇烈的晃動著。
我愈發謹慎地向前滑動著步子,試探橋板的結實程度,當我的腳移動到前面的一塊橋板的時候,只聽一聲輕微的「卡嚓」聲,那一整塊橋板瞬間掉落了下去,留下了一個半步長黑乎乎的窟窿。
這一下我和樂樂都被嚇得不輕,倘若剛剛踩在上面,估計現在我們兩個已經墜了下去。不過眼前又是一個難題,這一次我的腳不能再滑動,只能踩在對面的橋板上試探,我輕輕鬆開樂樂的手,然後讓她抓緊繩索,樂樂疑惑地望著我,而此時我雙手抓著繩索,小心的移動到橋板邊上,伸腿跨過中間那個黑乎乎的窟窿,剛要踩那橋板,誰知這時候橋身劇烈的晃動了起來,我一隻腳懸空,連忙雙手緊緊抓住繩索,保持身體的平衡,向程普的方向望去,只見此時程普已經完全退到了橋上,距離我們只有三五步遠,而那些猴子也壯著膽子衝到了橋上,在繩索上亂跳。程普一手把這繩索,另一隻手舉起槍瞄準,然而那些猴子到了這橋上顯然不再受空間的限制更加活躍了起來,它們上躥下跳,橋身晃動的更加距離,耳邊那「吱吱」的響聲宛若是在提醒著這座橋最後的承受力。
正在這時候,程普向後退了一步,不慎踩在一塊青苔上,身體猛然一滑,向後跌倒,那群猴子見程普跌倒,立刻迎面衝了上來,口中發出一陣陣的嘶鳴聲,程普的身體就像是一個黑球一樣瞬間從橋身滾下,那群猴子還在向前衝,我心下一沉,扭過頭,正在這時候,一陣氣流從下面猛撲上來,橋身微微晃動了兩下,緊接著那些猴子忽然停住了嘶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