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九章 大結局(上)

    「回不來了?」我疑惑不解地望著樂樂,只見此時樂樂雙手被其養母緊緊的背在身後,眼睛中含著淚水。滿臉焦急地望著我手中的那顆藥丸。正在我有些不知所措的時候,陸永和笑瞇瞇的走了過來,我疑惑地望著陸永和,將手中的那顆藥丸緩緩的放在桌子上,陸永和顯然有些吃驚,他微微皺了皺眉,然後抬起手看了看手腕上的手錶說道:「現在你的時間已經不多了,你最好還是想清楚,這是你唯一一次能知道全部真相的機會,而且我相信你這一千年來也在等著這個機會。如果你錯過了,就什麼也沒有了!」

    「什麼也沒有了?」我皺著眉琢磨著他說的話,這時候只見陸永和微微地點了點頭,「如果你想起來了的話,你就知道為了這個時刻,為了能在輪迴中找到這樣一個點,你付出了多少,你等待了多少,如果錯過的話,下一次能有這樣的機會不知還要過多少年!」

    「我等待了一千年就是為了今天?」我皺著眉不解地望著陸永和說道。貞雜陣扛。

    「是啊,只要你吃下那顆藥丸你自己就會明白所有的一切了!」陸永和望著桌子上的那顆藥丸。我注視著陸永和,其實從他的神態和語氣中我能感覺到陸永和不管是裝的如何隨意,但是他始終是希望我能現在將那顆藥丸吃掉的,我猶豫著望著那顆藥丸,這時候陸永和又看了看手錶,臉上露出了急切的神情,恐怕這時候的時間真的不多了。他忽然變了一副嘴臉,冷冷地說道:「如果你不吃的話,那我只能動粗了!」

    陸永和的話讓我猛然一顫,這時候樂樂忽然大喊道:「明月,你別相信他,只要你不吃,他們誰也不能強迫你吃!」

    「你給我閉嘴!」這時候一直抓著樂樂手臂的養母忽然惡狠狠的打了樂樂一巴掌,樂樂的頭瞥向一邊,我有些著急的冷冷地望著樂樂的養母,恐怕陸永和此時從我關切的眼神中看出了什麼。三步兩步走到樂樂身旁,然後用手抓住樂樂的下巴,輕聲說道:「對的,她說的沒錯,如果你不吃的話,那麼誰也不能強迫你吃。但是如果你不吃的話,我現在就殺了她!」話音剛落,陸永和的手上開始用力,此時他的手已經掐在了樂樂的喉嚨上,只見此時樂樂呼吸困難,她想要掙扎,怎奈雙手已經被完全控制住了,我向前兩步想要去阻止陸永和,可是陸皓東立刻擋在了我的面前,這個陸皓東我們兩個之前是交過手的,我深知根本不是他的對手,更何況周圍還有他們的幫手,但是此時我還有別的選擇嗎?就算是以卵擊石,那我也要試試,可是我想的實在是太天真的,我一隻腳剛剛落地還沒有站穩,陸皓東早已經一拳打在我的胸口上,我感覺胸口一陣沉悶的騰湧,接著向後倒退了幾步,這才沒有倒在地上。

    這時候陸永和抓著樂樂的手在不停的用力,他的臉上除了冷酷之外沒有其他任何表情,他望著我說道:「明月你要想清楚,只要你吃了那顆藥丸,你就會明白一切,說不定到那時候你還會感激我們,不要再掙扎了,一切都在你的面前!」

    他說這句話的時候眼睛瞥了一眼桌子上的那顆藥丸,我的目光也隨即落在那枚藥丸上,我知道現在我能救樂樂的唯一辦法就是吃掉那顆藥丸,想到這裡我向前走了兩步,然後輕輕的將那枚藥丸拿在手上,對陸永和說道:「好,我吃,但是你要答應我一個條件!」

    「什麼條件,快說!」陸永和的聲音很急切,顯然現在剩下的時間應該已經不多了,我沉吟了一下說道:「你現在放了樂樂,我就吃下這顆藥丸!」

    陸永和皺了皺眉,說道:「好,我放了她,但是你必須吃掉那顆藥丸!」

    「放心,我說話算話!」我冷冷地說道,這時候陸永和的手從樂樂的喉嚨處拿下來,樂樂快速的呼吸著,隨後劇烈的咳嗽,這時候她的臉已經被憋得通紅了,她咳嗽幾聲之後立刻抬起頭望著我說道:「明月,你千萬不能吃那顆藥丸,如果你吃了的話,那麼你就真的不存在了!」

    雖然我不明白樂樂口中這句話的真實意思是什麼,但是我知道這顆藥丸一定是至關重要的,而我現在卻沒有別的選擇,要嘛吃掉藥丸,要嘛就是樂樂死在我的面前。正在這時候陸永和緩緩走到我的面前輕聲說道:「現在你可以吃下去了吧!」

    「先把她放走!」我冷冷地說道。

    陸永和看了一眼樂樂,然後輕輕的揮了揮手,這時候樂樂的養母抓著樂樂的肩膀向門口走去,就在樂樂從我身邊經過的一瞬間樂樂忽然大聲喊道:「明月,你記得,千萬不能吃啊?」

    她的話還沒有說完,就已經被身後的養母架出去了。當樂樂離開這棟房子之後,陸永和走到我身邊輕聲說道:「現在我已經照著你說的話放了從樂樂,你總可以信守諾言了吧!」

    「呵呵!」我說著躬下身子拿起那杯紅酒,隨後將那枚藥丸放在口中,說實話,不管吃下這枚藥丸究竟要發生什麼事情,我知道我都已經準備好了,不管現在是夢境也好,是現實也好,我都希望這一切結束,也的確到了該結束的時候了。

    想到這裡,我喝了一口紅酒,那枚藥丸進入我的口中之後立刻開始融化,我感覺舌頭上傳來一陣涼絲絲的感覺,而當紅酒進入口中之後,那種涼絲絲的感覺頓時消失的無影無蹤了,轉而變成了一種燥熱,我感覺就像是一團火開始在我的嘴裡燃燒了起來,那團火順著我的喉嚨一點點燃燒進入了我的身體內,接著我覺得整個人都在燃燒,眼前我陸永和臉上帶著淡淡的微笑望著我,那微笑就像是即將成功了一般,而我卻覺得格外難受。

    隨後眼前的一切開始漸漸模糊了起來,我忽然感覺自己身體裡似乎有一種力量在湧動著,我知道那應該在潛伏在我身體裡面的另外一個我,瞬間我清楚的知道了那個人究竟是誰,他是沈越,沒錯的,沈越一直在我的身體裡面,自從在扎紙店我第一次見到杜建國的時候沈越就將自己深埋在我的身體裡面,他一直希望找機會能夠佔據我的身體,所以他安排了這一切,雖然我不知道他為什麼這麼做,但是現在很顯然他的目的達到了,沈越即將在我的身體裡重生,他要活過來了。

    所有的人都在用一種崇拜的眼神望著我,我能清楚的感覺到他們的那種渴望的眼神,是的,這所有的人都在等待著沈越。一瞬間我感覺到了一種力量在將我向下拉,是的,那就像是一隻無形的巨大的手,將我硬生生的從身體剝離開來,接著我感覺自己有一種下墜的感覺,就像是站在一口深不見底的深井旁邊,這時候忽然有一股強大的吸引力將我從井口吸進來,接著我開始下墜,眼前的人臉漸漸的被黑暗所取代,當我身體的那種下墜感消失之後,我忽然發現我周圍一片漆黑,無邊無際的黑暗,不光是黑暗,這周圍還陰冷無比,而且異常潮濕,我忽然感覺有些恐懼,有些慌亂,我開始呼喊,大聲的呼喊,可是這個地方竟然連一點回音也沒有,這是哪裡,就像是一座空曠的墓地,我在這裡狂奔,地上是平穩的,是不是摔倒,但是並不疼痛,我摸著地面,一種讓我根本無法理解的感覺,這地面不是沙土,也不是石塊,這究竟是哪裡?

    我狂奔,就像是之前一般,不停的狂奔,失去了方向感的狂奔,就像無數次在夢中的狂奔一般,我希望這是一個洞穴,而我狂奔的盡頭能夠看見光,此時我甚至希望前面能出現之前讓我恐懼的那座大黑山,但是一切的一切都是泡影,眼前什麼都沒有。我忽然感覺不到疲倦,除了恐懼,無窮無盡的恐懼之外,我什麼也感覺不到。我是在哪裡?我到底是在哪裡?忽然我停下來,呼天搶地的呼喊著,這是哪裡?究竟有沒有人啊?

    可是我的所有的努力都是徒勞的,這個地方沒有任何人,這是一個荒涼的簡直讓人不知道荒涼為何物的地方?我蜷縮在地上,寒冷,無盡的寒冷,我甚至能感覺到這寒冷就像是一副盔甲,已經完全將我包裹了起來,正在這時候我忽然聽到了一個人的聲音,這個人的聲音低沉,而且能從這聲音中聽出他抑制不住的興奮:「你在哪裡?你在心靈蠻荒的邊緣!」

    「你是誰?」我忽然對這個聲音充滿了興趣,一瞬間我的腦海中閃過了什麼,是的,我知道了這個聲音是沈越,「你是沈越!」

    「呵呵,是的,我是沈越!」沈越冷笑著說道。

    「為什麼?為什麼我會到這裡來?」我驚異地望著周圍的黑暗說道,「心靈蠻荒的邊緣是什麼地方?」

    「這個對你解釋起來會有很多難度!」沈越有些不耐煩地說道,「不過既然你問起來,那麼我就告訴你,心靈蠻荒的邊緣,就像是一個念頭,一個種子,你懂嗎?」

    「不懂!」我一字一句地說道。

    「呵呵,這就像是你平時產生的一個念頭!」沈越淡淡地說道,「當你從某個人身邊經過的時候,也許你會有一個想法,如果我是他會如何,那個一瞬間你會變成他,心境上變成他,而這種心境的變化會產生一個意念中的印象,這個印象往往在下一個瞬間就會被你所拋棄,但是你所拋棄的那個印象卻並不是徹底消失了,而是留在了你心靈的蠻荒之所,也就是在這裡,他們就像是一個個落魄而不完整的幽魂,一直漂浮在這裡,他們迷茫,他們惆悵,他們沒有方向,因為他們本來就是你和別人性感的結合體,他們會很快被遺忘,所以永遠困在這裡。」

    「可是……可是我不是別人的念頭,我是明月,我是沈明月!」我辯解道。

    「呵呵,對,你是沈明月,但是你問問每一個人,他們沒有自我嗎?他們會承認是別人的倒影嗎?每一個意念都會覺得自己就是這個人,但是他們並不知道自己根本就是不存在的!」沈越的話讓我開始懷疑我存在的真實性了,我不解地說道:「不,你說的是錯的,我就是沈明月!」

    「呵呵,我不想重複第二遍!」沈越毫無耐心地說道,「你只是我創造出來的一個意念,你這個意念之所以會出現在沈明月的身體上的原因,那只是為了保護我而已!」

    「保護你?」我詫異地問道,「為什麼?」

    「因為如果我過早的出現,那麼我的所有計劃就會被人發現,那麼我就不能再佔據這個身體獲得重生!」沈越冷笑著說道。

    「你要重生,不,我不懂!」我茫然的皺著眉說道。

    「好吧!」沈越長出一口氣,說道,「現在我把所有的一切告訴你!」

    隨後沈越告訴了我一個讓我根本無法接受的事實,原來最初的沈越身體裡就藏著兩個靈魂,一個是我,一個是沈越,但是那個沈越並不是沈越,而是他的養父,那個算命的瞎子,他能掐會算,知道沈越會成為蓬萊社的負責人,而操縱羽陰軍,所以他死的時候就將自己的靈魂藏在了沈越的身上,藏在這心靈的莽荒之地,因為這裡是別人無法感知的,甚至我自己都無法感知。當羽陰軍來到大黑山之後,他不失時機的出現了,他的目的就是要徹底毀掉羽陰軍,這樣常羊社就不會再有敵人了。可是讓他萬萬沒有想到的是,在最後的時刻,我忽然覺醒,將他從身體裡趕了出去,但是這已經來不及了,羽陰軍已經完全陷入到了包圍之中,這時候羽陰軍拼勁全力將我從大黑山中營救了出來。

    那之後的我依舊無法感知到身體內的沈越的靈魂,因為他在一起潛伏在我的身體內部。但是那時候的我已經開始懷疑他的存在了。只有一個人能夠感知這所有的一切,那就是烏蘇,但是當時烏蘇已經因為我的失誤,離開了我。就這樣我在痛苦中折磨著自己,隨後轉世,成為了秦雲陪,而那蠻荒之處的靈魂卻始終跟著我,他們在密謀一個計劃,那就是讓沈越復活,不,是讓那個算命的瞎子復活過來,因為他掌握著常羊社改變輪迴的秘密。不過,當秦雲陪出現之後,烏蘇在一起出現了,這就是蘇月,蘇月為了阻止沈越的復活,竟然用自殺來讓秦雲陪相信這一切都是真的。隨後秦雲陪發現了這些秘密,最後也自殺了。

    隨後是我,因為有了前一次的經驗,這一次他們的計劃是絕對不能讓烏蘇的轉世與我相遇,但是他們已經算好了樂樂的出現,有些事情根本是無法阻止的,他們只能找人來控制樂樂,讓她無法完全恢復烏蘇的通靈的能力,不讓我們察覺到沈越的真實目的,而另外一方面,沈越靈魂的復活需要一個特定的時間,這個時間是輪迴的空擋,也只有在靈魂的空暇裡面,他們才能鑽空子,從蠻荒之地將沈越救出去。最後他們發現了這個時機,也就是在那棟房子裡面,當他們準備好這一切的時候,還有一件事是最關鍵的,那就是靈魂鎖鏈,這靈魂鎖鏈就是讓我盡量接近沈越,只有讓我們能建立穩固的聯繫,才能將沈越從這蠻荒之地救出去,所以他們放出一條一條與沈越有關的線索,這些線索讓我不斷的想知道當年發生的事情,不斷的接近沈越,越是接近沈越,沈越在我心裡從一個符號,一個印象慢慢完成,當他開始從一個意念變成一個形象之後,時機也便到了,所以這一切的一切都是被他們早已安排好的,做這一切的目的無非是想讓我重視那個意向。當一個人過分關心另外一個人的時候,他的行為方式,他的思維方式,甚至於長相都會變成另外一個人。

    當我聽完這一切的時候,我不禁冷冷的笑了笑。這時候沈越的聲音漸漸的消失了,我抱著雙膝靠在那黑暗之處,我現在明白了一切,但是這一切都已經有點晚了,是的,現在我被他拋棄在了這蠻荒之地,我相信他應該很快就忘記我,而且一輩子也不會想起我,那時候我就真的不存在了,我現在終於明白樂樂說的那句話的意思了,恐怕樂樂在最後的時候也應該明白了這所有一切的真相了吧。

    好在,現在我有很多時間,這個蠻荒之地沒有時間,沒有空間,除了寒冷,甚至連恐懼都沒有,我可以在這裡永遠的活下去。可能沈越說的沒錯,我只是一個意念,一個想法,一個永遠被拋棄在這裡的微不足道的靈魂,雖然我認為我是我,但是其實一切都已經過去了。在這個永恆的牢籠裡面,我根本走不出去,永遠走不出去。在這座牢籠裡面如果我想大概我可以躺在做個夢,我想夢的內容大概是我之前所經歷的所有的事情吧,但是這有什麼意義呢?我什麼也改變不了,什麼也改變不了。

    我蜷縮在地上,我能感覺到周圍的寒氣在流動,而且我能感覺到越來越寒冷,這些寒冷的空氣在我的身體上結了一層冰,我感覺有一層冰蓋將我全部包裹了起來,但是這種包裹卻讓我根本感覺不到冷,很暖和,我覺得自己現在就像變成了一個蠶蛹,而我就是在那蠶蛹內冬眠,漸漸的睡去,睡吧,睡著了,一切就都不再那麼痛苦了,也不會感覺孤獨了,說不定我還會做夢,還會做一個美夢,一個很美的夢。

    我是被人叫醒的,這個人就是高玉松,當我睜開惺忪的睡眼的時候,我看見眼前站著一個人,或者在這黑暗中我本應該什麼也看不見的,但是我看見了,黑暗中的一個人,這個人在對著我淡淡的微笑,我臉上露出一絲笑意,連忙站起身來,可是我的身體已經開始有些麻木了,我剛剛睡著了吧,我也不知道我自己睡了多久,應該時間不算太久吧,因為我只是感覺很累,只是剛剛閉上眼睛,然後又睜開,一個夢也沒有做,或者我根本就沒有睡著,只是一閉眼一睜眼而已。

    「老高,你怎麼會在這裡?」我疑惑地望著高玉松說道。

    「明月,我找你找得好苦啊!」高玉松說著走到我的面前,抓住我的肩膀說道,「你先不要站起來,你已經睡了一千年了!」

    「一千年?」我詫異地望著高玉松,「我睡了一千年?這怎麼可能?」

    「明月,你被放逐在的這個地方,世上的一天,在這裡就變成了幾年甚至十幾年!」高玉松說到這裡長出一口氣,「明月,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我們要立刻離開這裡!」

    「怎麼離開?」我疑惑地望著高玉松。

    「一扇門,秦雲陪留下的一扇門!」高玉松輕輕的拍了拍我的肩膀說道。
《陰間郵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