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詭影

按著陳老師的意思,這一次寫生畫畫三天時間,第二天大家去村子裡跟老鄉買了點苞米,土豆等東西,再加上河裡的魚,吃的也是個新鮮。狼狗很聰明,知道天熱牛肉會壞掉,他昨天吃完了就把方便袋系嚴實了,然後再水邊插了一根棍,把方便袋提手掛在棍上,袋子沉入泉池的冷水裡,結果今天一看,果然牛肉一點都沒變味兒,我們這邊二次燒烤,加上烤苞米和烤地瓜又吸引過來不少人眼饞的目光。
希殤音放著大好的條件不要,非要和我們擠,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不過他彬彬有禮,而且進退有度,我也就多他一個不多了。吃飯的時候我發現竟然連李楠都開始給他遞苞米,希殤音也是言辭幽默,所以氛圍倒也算和諧。
算起來這還是我們第一次接納一個和我們不熟的人一起享受我們的午餐。不過我感覺瘋子似乎對希殤音沒啥好感,從頭到尾他說話,瘋子都沒理過。
下午的時候,我們回到荒村,陳老師開始親自教我們畫素描,他鋪開畫板,對著破落的荒村開始勾勒起來,很快,荒村就活靈活現的躍然紙上,我以前就聽說過,魯美畢業的學生畫破房子最有一手,連滄桑感和灰土味兒都能透過畫紙讓別人聞到,感受到。
陳老師露了這麼一手,頓時所有同學都開始叫好,就連我也被陳老師的畫吸引了,不自覺的叫起好來,可是這個時候,身後忽然傳來「咚」的一聲,很沉重的東西落地的聲音,一瞬間,所有人都停止了歡呼,大家不約而同想起了那老鄉說的:「那村子裡不能大聲,否則就會有怪事出現。」
想到這裡,大家都出了一身白毛汗,我看了看現在是下午兩點多,雖然天氣略微有點陰,但是周圍一絲兒陰氣都沒有。
這個時候有膽大的同學鬆了一口氣喊道:「嗨,看給你們嚇的,不過是門板倒了,這都不知道多少年的老東西了,倒了也正常。」
我們大家這才看到,果然,不遠處一見破敗的屋子木頭門板倒在地上。大家時下都鬆了一口氣,可是我發現馬壯似乎不太對勁,他臉上的表情不太自然。
馬壯是個老實人,我連忙問他怎麼回事,他撓了撓腦袋,甕聲甕氣的說沒事,就是感覺怪怪的。
小光就跳出來嘲笑他:「你說你連蟑螂都怕,白瞎那麼大的塊頭兒了。」
他這麼一說,所有人都哈哈大笑起來,馬壯也不生氣,跟著大家一起傻笑。柳影在旁邊嬌嗔的瞪了小光一眼,埋怨了幾句,這次連陳老師都笑了。
他拍拍手說道:「大家也不用緊張,任何地方都有自己地域流傳下來的特色傳說,在流傳的過程中,這種傳說會被賦予一些各種各樣的色彩,這是很正常的。我們畢竟不是這裡的村裡,相信科學,要是出事昨晚就出事了,大家別想太多了。」
陳老師這麼一說,就算是官方的闢謠了,大家也都放下心來,不過我總有一種說不出的感覺,非常不好的預感,不過後來也沒再發生什麼事情,我也只當自己是多疑了。
下午大家打打牌,扯扯淡,一天也就這樣過去了,這一天其實和昨天也沒什麼不一樣,只是馬壯神神叨叨的去找陳老師,給了陳老師一個紅絲線系的一個好像銅盤子一樣的東西,想徵求陳老師的允許,把這東西掛在二層小樓門上面的牆上。陳老師問這東西是啥,其實我也很好奇。
馬壯悶聲悶氣兒的說:「是俺師父傳給俺的,辟邪的。」
聽他這麼說,周圍又是一陣哄堂大笑,饒是馬壯老實,也知道自己又落了笑柄,一張黑臉也浮上了紅色。吶吶的把東西收起來不吱聲了。
回到我們屋,我對馬壯竟然有了一種同病相憐的感覺,不由拍了拍馬壯的肩膀跟他說:「沒事,他們沒惡意的,只是現在不流行這一套了,相信的人也越來越少了。」
聽我這麼說,馬壯連連點頭說道:「俺信,俺信,俺師父跟俺說過這些,俺信師父的。」
我覺得馬壯這人實誠的的確挺好笑的,就安慰他道:「你要是害怕,就把這東西掛咱們這屋的門上面吧,你別想太多了,這附近沒什麼陰氣,不過掛上了就當是給自己買一份安心。省的胡思亂想了。」
馬壯似乎想說啥,但是撓撓腦袋,可能是擔心自己嘴笨,沒再說話。旁邊的瘋子看見了嫌他嗦,直接把那東西搶過來就掛在了我們屋門上。
瘋了一天大家也都累了,於是都早早的睡了。睡到了半夜,我好想又聽到外面有奇怪的動靜,但是我懷裡的符咒也都安安穩穩的躺在那裡,沒有一點動靜,我尋思可能是誰起夜上廁所,就沒理。
迷迷糊糊中,再次醒來,又是聽到了奇怪的聲音,那聲音剛開始聽我以為是老鼠,可是奇怪的是越聽越不對勁,到後來就彷彿是有什麼東西在吱嘎吱嘎的磨牙,老鼠除非成精了,不然不可能有這麼奇怪的動靜。
我翻來覆去越來越覺得奇怪,終於決定下床去看看,我發現其他的五個人都安靜的睡著,沒人醒來……等,等等,不對勁。五個人?不對啊,我感覺怪異,又回頭數了一遍,果然,發現其中一個睡袋是癟下去的。
那正是睡在最靠邊的馬壯的睡袋。這馬壯幹嘛去了?大半夜的難道又餓了去烤火弄吃的了?所以才有那種奇怪的聲音。
想到這裡,剛才的害怕一掃而空,我下了床,拿手機照亮開始向屋外走去,可是剛剛走出去就感覺一個黑影速度極快的跑了出去,同時閃過的還有一抹血紅的顏色,那黑影很大,塊頭兒很大。從體型來分辨的話應該就是馬壯沒錯!但是由於速度太快,根本沒來得及反應,我不自覺的喊了一聲:「馬壯,你唔!」
忽然我感覺有人一把摀住了我的嘴,我當即出了一身白毛汗,然後我就聽到馬壯悶聲悶氣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別,別說話!」
我嚇了一跳,渾身當時就是一層的雞皮疙瘩,不是馬壯?那剛才那東西是誰?整個這一次來的二十多個人裡再也挑不出來馬壯那塊頭兒的,難道……那人不是我們的人?
怎麼可能?這個有著古怪傳說的荒棄村子,這樣三更半夜,誰會跑來?還是……那老鄉說的都是真的,這裡有怪物?
想到這裡,我頓時又是一陣發寒,連忙把馬壯的手拍掉,這一次馬壯沒反抗,任由我拍掉了他的手,我連忙問道:「馬壯,你大半夜不睡覺跑這裡幹啥?剛才那……人,是誰?」
我猶豫了一下才說了「人」字,馬壯臉色卻不太好看,手腳並用的比劃了半天我也沒搞明白他到底想說啥。
我只能問馬壯:「你啥時候醒的?」
馬壯說:「俺剛才蹲廁,出來以後就看到你蹲在這裡,然後……」
我看她有開始語無倫次,連忙擺手說停,聽他說話我頭暈。
馬壯沒辦法說道「你聞到啥味道了嗎?俺聞到了。」
我剛才只顧著緊張,也沒注意,現在聽馬壯這麼一說,我也感覺到空氣裡好像有一種說不出的怪異的味道,仔細聞了聞,那味道就好像什麼東西腐爛掉的臭味,同時還有淡淡的血腥的味道。
我心中暗叫一聲不好,連忙對馬壯說:「趕緊叫醒他們,有血腥味,咱們出去看看。」說哇,也不管馬壯在我身後急得跳腳,率先跑回去叫醒了離得最近的瘋子、孫銓隆,猴子聽到響動也醒了過來,我抓起手電筒開始向外跑,幾個人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一邊喘著氣追著我,一邊問。
我邊跑邊把剛才有個黑影的事兒說了一遍,猴子說我多疑了吧。不過還是跟著我一起跑了出來。
我們一直跑到一小片兒樹林子裡,晚上樹林上影影綽綽映下來的月光反而讓這林子看上去更加古怪和詭異,那些被拉長的樹影就好像是活的,擺出千奇百怪的姿勢張牙舞爪等著我們靠近。我們又向前追了一小段距離,我感覺那黑影是往這個方向跑了,但是具體是不是我也不知道,只是那股淡淡的血腥味兒和腐臭味兒讓我感覺非常不妙。
難道是什麼野獸嗎?可是我明明看到那東西移動的時候是立著的。不過又不像在跑,簡直就像風一樣刷的一下就從我前面消失了。
忽然,馬壯到我身邊一下按滅了我的手電,攔住了我低聲說道:「看,看!」一張臉憋得通紅。
我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在一顆粗壯的樹底下,有一塊漆黑的石頭,不,不對,那石頭竟然在動?
不是石頭,竟然好像是一個人,正蹲在那裡身體僵硬的聳動著……
在模糊的有些慘白的月光下,透過婆娑的樹影隱隱約約能看到那個東西塊頭很大,而且只是非常古怪,他的頭部一點一點的,就好像正在對誰點頭,因為光線太過模糊,看不清楚他具體在幹什麼,身體也隨著頭部的移動微微聳動,在這樣的夜裡顯得異常的詭異。
《陰陽縛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