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是非假真?
我們那時候也沒有想太多,第一反應就是趕快跑,跑得越快,逃得越遠越好,離開這艘船就沒事了,在我的眼中那不光是一個無比可怕的東西,更可怕的是它四周的氣彷彿凝聚成實質一般,那種恐懼是別人所沒有的,我知道能有這種氣的傢伙絕對是一隻強悍的鬼,甚至已經成妖。
我們跑起來的時候那個傢伙確實離我們越來越遠,但是那個東西傳來的「梆、梆梆」的聲音一直沒變,哈是那麼清晰的傳入我們的耳中,我們來的時候絕對沒有走多遠,但是現在我們跑了這麼久了,居然連盡頭都沒看到,我們只知道不停的跑,因為我悶沒詞以為甩掉那個東西的時候,剛剛停下來就會發覺,後面的那個紙燈籠又出現了,緊隨其後的就是那種恐怖的臉。
但我們真的已經跑不動了,不光是體力的大量透支,更重要的是我們的心已經被恐懼壓壞了,幾個七八歲大的孩子,手挽著手、在一條永無止盡的過道裡蹦跑著,在後面有一個不知為何物的東西在追逐著我們,那種孤獨,彷彿黃泉道上蹣跚,所有人只能被迫向前,再無回頭之路。
當我們被絕望吞噬的時候,我們都坐在地上了,只能看著那個幽怨的鬼魂一點點靠近,毫無反手之力,有一個孩子靠那邊靠的最近,那個有著令我們恐怖的臉身上穿著一件紙衣,他走到那個最近的孩子面前,那個孩子已經連話都說不出來,只能以恐懼的眼神望著那張臉。
那個傢伙根本不理會,他張開一張大口,把腥紅的舌頭伸到那個我早已忘記名字的孩子的額頭上,我親眼看到那個孩子本就不旺的三昧之火一點點的熄滅了,而那個孩子紅撲撲的小臉,瞬間蒼白下來,我還記得就在不久之前他還那麼放肆的大笑。
那個淒白的臉轉過來望著我們,它陰陰的一笑,這一笑就好像對我們說:「不要急,下一個就輪到你們了。」
所有的孩子都在哭喊著,他們有的在呼喚自己最親的親人,有的在哭喊著求饒,即使在他們小小的意識中還沒有太多對於死的概念,但好像所有人都失去了力量,甚至連站起來的力氣都沒有了。
只有我還算鎮靜,我見過鬼神,我知道這一切的真實,但恐懼一樣籠罩著我,我掉頭就跑,我的後面那梆梆聲一直沒有傳來,我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我知道自己應該是遇到鬼打牆了,現在只有我一個人我更要冷靜,我轉過身撒尿,圍繞我灑了一圈尿,然後我一邊跑,一邊回憶著父親交給我的道家經典。
奇跡發生了,我跑出去了,我跑到了船的甲板上,河水上的冷風一吹,我渾身打了一個激靈,我知道我跑出來了,我必須要去求救,我知道普通的村民不會相信我,更沒有能耐來拯救這些孩子,我知道方圓十里都只有我的父親有能力對付這個妖邪。
我一路上不敢停步,不停地往回跑,我只知道要回家,不光是恐懼,我的小夥伴的生命還危在旦夕。
當我一路不停的跑到家的時候,家裡的房子一片黑暗,我知道他們早就睡了,但我現在等不了那麼久了,我衝進去瘋狂的砸門,我甚至感覺不到我的身體的存在,我渾身都是被一股意念支撐著才跑了回來。
我砸門的動靜驚動了裡面的人,我聽到我父親開燈出來了,看到我的時候,他正要說教,就發現了我不對勁的地方,他看我幾乎癱倒,把我扶起來問我:「發生什麼事了?」
我只是喃喃的說了一句:「有鬼,船上有鬼,快去。」
我渾身都沒有了力氣,但我也沒有睡著,朦朧間我被背了起來,等我稍微恢復神智的時候,我正趴在一個寬厚的背上,我爹背著我已經看到了那江,江上的岸邊,還是那艘兩層樓高的船,依舊停泊在那裡。
我對我爹說,就是那艘船,那艘船裡面有鬼,我的同學還在裡面,他們被困住了。「
我爹輕輕拍著我的手,安慰我,具體說了什麼我已經不記得了,他把我背著上了船,然後把我放下來,讓我下去救我同學,他去對付那個傢伙,然後還遞給我一道黃符,告訴我危機的時候就把這道符貼到胸口,往外跑就是了。
重回那條詭秘的通道,我的底氣卻足了很多,因為我爹站在我身邊,我相信他是這個世界上最厲害的人,既然他站在我身邊既是我最強的屏障,可以幫我阻擋一切不好的東西,而我將無所畏懼。
我的父親看了看著黢黑的一片,掏了一張靈符出來,在手中唸咒然後送出去,整張符的光擴散了出去,把整個通道照徹的清亮,原來這一條並不長,在通道的盡頭就是那個讓我恐懼異常的妖魔。
但是在這個妖魔的面前,我的那些小夥伴們都像死人一樣躺在那裡,我父親看了那個妖魔之後,面色忽然一邊,他讓我千萬不要離開他,他帶著我慢慢的往後退,我有些不解,但我很聽話,那個白色的妖魔終於靠了過來,臉上還是帶著陰森的笑容。
我爹也沒畏懼,掐了劍訣,一手掐罡決,一股正氣配合老爹手指間的決法慢慢的凝聚,一股由罡氣組成的利刃出現在老爹的手上,我爹以一種獨特的劍法挽了個劍花和那個厲鬼對抗了起來,每一劍都是氣變化。
在老爹每一劍之中,那個我不知道是什麼的鬼怪被打得節節敗退,老爹就連腳步都是符合罡斗之步,每一步就如同大山往前傾倒,他連黃符都沒用就把那個白色的妖魔逼至角落,那個白色的妖魔臉上居然還掛著那不變的陰笑。
我在後面甚至開始歡呼起來,但我沒有想到事情還是被我想得太簡單了,就在那個我爹身後,不知從哪裡有一個人出現在那,他手裡結了個印,單掌就好像有一股煞氣聚集起來,他就一掌排向我爹的命門穴。
我爹被他一下打的往前靠了幾步,事情發生的太快,好像只有一瞬間,我爹也不理會那個妖魔,轉過身我看到他的臉色很白,他咬破中指,好像念了個咒,點在掏出來的黃符上,然後那一瞬間把黃符朝出來的人身上送去。
那道黃符冒出一股澎湃的陽氣,制約住了那幾個傢伙,我爹最後對我說了一句話,我至今不敢忘懷,他讓我貼符在胸口,跑。
我嚇壞了,那種感覺就像天塌了似得,我貼上符就跑,在出艙之前回頭一看,那個被我爹用陽氣暫時制住的傢伙的臉,那麼的清楚,就是那張臉,我無數次在夢中驚醒,無數次縈繞不散痛苦的根源。
我逃走了逃回家裡,我回家之後病了幾天,迷糊間我母親在我身邊照顧我,好像還在流著淚,我一直發高燒躺在床上,我在床上躺了三天,鎮上那麼多孩子失蹤是大事,而我又常和他們在一起,在那些人裡還有些沒和我們一起去的孩子,指出了我也跟那些孩子一起去了,但是我回來了,他們卻不見了,他們追問我,我就說出那晚上的事,但是卻沒有一個人信,他們說我爹本就是外來人,一定是使了拍花子的手法拐賣了他們的孩子,本來我和我母親難逃干係,後來經過調查,沒有絲毫證據能定我們的罪,最終無罪釋放。
只是即使如此,我之後去上學無論老師還是同學都躲著我,好像我真的是罪犯一樣,我母親出去做活,被人戳脊樑骨,我就看著那些人,他們有什麼資格來自著我們娘倆?他們那些人不信鬼神,糟了惡報,翻來怪我嗎?報應,都是報應啊。
之後我們家在當地再也呆不下去,我母親把我帶著離開了那裡另謀生計,但是因為養育我一個人,我母親壓力太大,最終在我十七歲那年因積勞成疾去世,從此以後我就孤身一個人在世上了,我只想要找到那天晚上暗算我父親的那個混蛋,我要讓他償命。
我精習各種術法,遊歷全國各地,慢慢的我以為那個人已經糟了報應死無葬身之地了,沒想到在這裡我居然發現了那個混蛋的蹤跡,他不僅沒死,居然還活得好好的,變為商界名流,我告訴你們,那個人就是現在鴻運山莊的老闆,一直偽裝成一個愛好玄學的人實則暗地修煉妖法邪術,當年和曾桓狼狽為奸做下不少壞事。
而十九年前他們用鬼船做陰事,煉製各種妖邪,借這些妖邪掃清他們商業中前進的道路,而我父親就是那時候破壞了他們兩人的陰謀,而就在前幾年兩人意見不和而分開,不過分開了那他們兩個混賬我都要收拾,我要讓他們受到自己應有的報應。
你們說我做這些事應不應該?你們捫心自問一下,那兩個混賬造就了多少業障?我告訴你們這裡滿地的遊魂都是他們留下的罪證,我從來不擅殺一個和我無關之人,我只會對付當年那些無情無意間接逼死我母親的人,而這只是我在這裡擺下陣法搜集那兩個混賬用邪法的罪證,我要讓他們都被打入無間地獄永世不得超生。
到最後楚凌頂渾身顫慄,狀若瘋牛,而我們幾人面面相窺說不出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