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被包圍

    他伸出兩朵花,我接了一朵,何遜卻拒絕了,何遜合掌笑道:「我的記憶並沒有什麼值得留戀的東西,美好的東西應該留下來,那些痛苦與傷悲,便讓其隨風而逝吧,兩位留下一朵花,便可以少分離一千年,我就不濫用了。」
    衛辰聽了,也不拒絕,點了點頭,遞給夜熾道:「拿著這花,再等我一千年,千年後我再來見你。」要離開,重入河中,而這時卻被何遜阻住對衛辰道:「這位兄弟,你入河中千年,受苦楚,我有一咒,有大威德力,承佛所說,能超度亡靈,在河中您可常誦,不說為您,便為這墮入其中不能求出的亡靈所念吧。」
    衛辰聽了,拱手鞠躬道,還請賜咒,衛某替此地亡靈感謝您了。」
    何遜點點頭,便雙手合十,一臉肅穆的道:「咒名佛頂尊勝陀羅尼,請您細聽。」便開始誦唸咒語,在這時的中陰亡靈記憶力都是非凡的,聽一遍便能記住,何遜誦念完畢,那昏暗的地府天空好似冒出一道亮光似地,只是也僅僅只是一道,很快就消失了。
    何遜受了咒,感謝了何遜,便又躍入河中,說來也奇怪,他一入河中剛才開出的兩朵青蓮便消失的無影無蹤了,那河水依舊冒著幽藍的光,不同的是,淒慘的叫聲裡好像隱隱閃現一絲梵音,在幽藍的河水裡,一絲淡淡的金光從水下透出,看起來透出一股莊嚴。
    夜熾持了哪朵火紅的彼岸花,坐在岸邊,靜靜的看著冒出金光的河面,臉上掛著淡淡的微笑,等待很可怕嗎?或許是,只是心有所念的時候,也等的下去,哪怕千年萬年,縱然終究有一天會抹平這一切,可他畢竟曾經存在過,在這對男女的心裡,這一切便是永恆。
    可以預料的是,千年後世間又將有一個非凡的故事,只是那時,便不再是我能干預的了,每天世上都在發生無數的故事,每個人都是自己故事的主角,在這無量虛空中,上演生老病死,上演五蘊齊全,上演諸般苦樂,上演無明遮障。
    我和何遜兩人別了他們,又走回了那一片黑暗中,在那黑暗中,彼岸花散發著紅色的光芒,紅光把腳下的路一併照亮了,
    在黑暗中沒走多久,便又回到了之前的正路上,看著面前的孟婆湯,我把這彼岸花向下一拋,落在水中便長成斗大,我踏腳站上去,便浮在水上,滴水都不能沾在足上,身邊的何遜則淌水而過,口中念誦著我比、並未聽過的佛家經咒。
    我們兩人剛剛過湖,就聽到後面傳來叫聲,湖上很多踩著紅花的鬼差手持大刀追了過來,隱約能聽見他們在吼:「有人沒過孟婆湯,有人跑了。」說著就追了過來,這踏彼岸花過岸本身也不是地府正常的行為,只是天道取巧而已,雖也有因果緣由,但畢竟不是正常的途徑,所以那些鬼差回追來也是正常。
    可是他們追來是正常,我們可不正常,見他們來了,我拉著何遜就撒丫子跑,開玩笑,在這糾纏上可就糟了,我們兩又沒有江楚那樣的修為,在這裡鬧起來,絕對討不了好處,地府是三界之內,六道之外的一個交界存在,因為它歸屬三界之內,又不屬於任何一道,所以這裡是;六道所共同監視的,甚至還有地藏菩薩、太乙救苦天尊和諸多鬼仙這類超出三界六道之外的聖賢來這裡度難救苦的存在,在這裡鬧真的是作死啊。
    何遜也沒說話,僅僅是邊唸經,邊跟著我跑,後面忽然傳來一陣震天的號聲,然後一陣廣播樣的聲音傳來道:「有人沒過孟婆湯就跑了,快去輪迴井阻住他。」
    他喊的時候,我和何遜正好停在一座古樸的大城邊,城頂端上書「酆都」兩個很宏大的篆體字,那聲音剛吼完,這門就打開了,我趕緊低著頭,裝作一般的亡靈,只有何遜依舊昂首抬胸,繼續唸經。
    那門裡湧出很多身著鎧甲,手持大刀的鬼差,臉上都是凶神惡煞的,看著這些鬼差我心裡也很慌,不過這時候他們也不知道我們在哪,只能到輪迴井截下人流,然後再篩查,我現在也沒有別的辦法,只能想著一會去找江楚的鬼仙朋友,然後才能說有辦法溜掉。
    我們兩順著著潮流往前,已經看到前方有一座很高的宮殿,宮殿全是金色,從暗無天日的地府上空一道金光照射下來照在那金屋之上,我猜那就是江楚的朋友和地藏菩薩所在的地方了,只是這時候這些亡魂的長流都被鬼差擋住了,根本無法過去。
    我本來還寄希望於在那看到江楚的朋友,然後大喊,沒想到走到那的時候,殿門緊閉,裡面隱約傳來經文唱誦的聲音,我們兩人被鬼差裹挾在中間,不能過去,我此時可以說是心急如焚,難道真的要大鬧地府?可我自己幾斤幾兩我還是有數的,絕對不是對手。
    再往前走看到那裡的鬼差在一個個盯著亡靈的雙眼檢查,過了孟婆湯的亡靈此時神智已經開始逐漸陷入昏沉了,從雙眼一看就能看得出來,一般人輪轉過了孟婆湯就會開始逐漸迷失神智,這是第一迷,入胎後,母腹中十月的等待原本就昏沉的神智基本上就徹底泯滅了,最後從母胎出世,吸世上第一口氣,前世的那些模糊回憶徹底不見,對所處未知的恐懼便會令嬰兒嚎啕大哭。
    何遜此時的神智因為經咒的緣故堅持了下來,還算正常,只是真的輪轉入胎之後,就會慢慢迷失,除非定力極高的修者,可保神智不失,但一出母胎,還是會忘去前塵,只有在忘川裡浸泡千年,取得彼岸花的人,才能堅持記憶不失,只是、那三途河中浸泡千年的苦楚,沒有幾個能堅持的下來,那裡面的苦楚比一些地獄還要可怕,畢竟天道大成若缺,陰陽互補總至平衡,不會有憑空所得和所失。
    看著那裡檢查的人,我現在也不知如何是好,越來越接近前面,我就越著急,這要被逮到了該怎麼辦?江楚之前交代給我的那些法子現在卻無力使用,正焦急間,何遜忽然拍了拍我的肩膀道:「菩薩莫急,和我一般,靜誦咒言,他們查不到的。」
    被何遜一說,我才醒悟過來,這確實是唯一的辦法,不想被發現也只能裝作是依靠定力過來的我便照著何遜的樣子也雙手合十,默念|南無觀世音菩薩,南無觀世音菩薩。「幾次見到娑婆婆都是緣法,現在危急時刻我先想起的也是循聲救苦的觀世音菩薩。
    我和何遜走到檢查的那兩個鬼差面前的時候,那個鬼差見了我們,也是雙手合十鞠躬了一下才道:」兩位菩薩請睜眼讓在下一觀,在下只是例行公事,望兩位菩薩體諒。」
    聽了他的話,我手心裡都緊張的出汗了,不過還是配合著睜眼看他,嘴裡的佛號卻不曾停歇,一邊的何遜見了那鬼差,卻先笑道:「不知為何這位差爺在這巡查?有什麼是在下可以幫助的嗎?」說完還喧了句佛號。
    那鬼差望了我們兩人一眼,也合十道了句佛號道:「兩位菩薩慈悲,定力精深,為何不往生那無量佛國,反而來此入這六道輪轉?依兩位菩薩能過孟婆湯的定力,想來去主佛國,乃至直生天上也是不難吧。」
    何遜擺了擺手道:「脫離輪迴非我所願,我所願者,是有一日能度盡一切苦海眾生,我願天下太平,再無災障,願一切有情能共成佛道,因此誓願,所以我入輪迴,世世行菩薩道,以度化眾生。」
    那鬼差一聽,肅然起敬道:「菩薩如此大願,實乃我等敬佩,望菩薩有一日成就正果,能不忘了來度化我,我願在菩薩面前受三皈依,將來也能熏修佛道,脫離輪迴。」說完很恭敬的合掌低頭。
    何遜聽了,點了點頭,伸出左手摸在那鬼差頭上,輕聲道:「我念一遍,你隨我念,
    願皈依佛,當願眾生,體解大道,發無上心。
    願皈依法,當願眾生,深入經藏,智慧如海。
    願皈依僧,當願眾生,統理大眾,一切無礙,和南聖眾。」最後念完三皈依,又對那鬼差道:「入了佛門,便因常行菩薩道,常懷慈悲,莫造殺業,差爺在此當差也是前世福德,還請差爺若有機會能常誦佛號,將來必有成就日,我自去輪迴,將來若有一日得成法果,必來度你,否則我不取正等正覺。」
    那鬼差聽了,也很是歡喜,拉著旁邊一個鬼差道:「你來替我檢查,我送我師父去入輪轉。」另外那名鬼差聽了,也沒有拒絕,還有點羨慕的顏色,也合掌恭敬何遜,我和何遜便離了這條鬼魂的道路,直接從一旁走到那輪迴井邊。
    還沒有到井邊,何遜就把我的事原原本本的和那鬼差說了,就連剛才的彼岸花都沒忘說,我心裡也有點緊張,不過我也明白,何遜剛才的舉動是為了助我能離開,
《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