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那一場風花雪月的事
「師叔可是認得此人?」看這形勢,老道似乎還真的和師影師叔有過一腿。額,是有過一段往事。看老道那充滿了追憶的神情,我幾乎可以肯定的這麼說。
「不瞞師侄,貧道確實認得師影。可以說整個武當山,除了我和師兄。恐怕沒有第三個人知道,還有這麼一號人物隱居在這裡了。誠如她當年所說,冥冥之中自由定數。今日貧道和師侄的相遇,未必就不是定數。」說起師影師叔,老道眼中泛起了一抹柔情。
「貧道和師影相遇,是在3o年前的一個冬天。那個時候,正值困難時期,武當山也不例外。一到冬天,我和師兄弟們就要進山砍柴,用以取暖。有多餘的柴火,再拿到山下的鎮子裡換取一些米糧果腹。」老道說到這裡,輕歎了一聲。可見當時的那段經歷,在他心中留有多麼深刻的烙印。
「有一次大雪封山,山上的米糧又已經告罄。眼看師兄弟們都餓得奄奄一息了。貧道和師兄商量了一下,不能就這麼等死。決定將存放在後殿的柴火搬一些到山下,看看能不能找當時的公社換一些糧食回來。」
「雪很厚,看不見腳下的虛實。貧道一腳踏空,順著斜坡就向下滾去。眼看貧道就要墜落山崖,一命嗚呼。這個時候,一個女人出現了。她抓住貧道的道袍,就那麼生生將我從懸崖邊上給拉了回來。這個女人,就是師影。」說到這裡,老道嘴角泛起了一絲笑意。
「她很美也很高貴,給人一種如同積雪那樣的冰清玉潔。她穿著一身粉色的道袍,背後披著一襲繡著梅花的白色斗篷。腰裡別著一支青竹,應該說是一支青竹做成的判官筆!」老道在那裡回憶著,回憶著腦海裡那道揮之不去的倩影。
「師父請用茶,兩位師弟請用茶!」正到緊要關頭,陳玄風端著茶走了進來,打斷了老道的回憶。
「放在桌上,你出去吧!」老道盤膝在蒲團上調整了一下坐姿,對陳玄風揮了揮手道。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都有一份屬於自己的回憶。很顯然,老道並不想將自己的回憶,暴露在這個徒弟面前。
「龍鈺倒茶,剛才說到哪兒了?」等陳玄風離開之後,老道一面吩咐小道姑龍鈺為我們倒茶,一面問我道。
「青竹!」我提醒了老道一句。
「對的,青竹!打那天過後,隔三差五的我就會去那個山崖附近等著。心裡總是想,或許今天能夠遇見她吧?呵呵,不要笑,貧道也是從年輕時候過來的。當時有這種想法,不奇怪!」看見龍鈺在一旁抿嘴輕笑,老道很是寵溺的在她頭上輕拍了一下道。
每個人都曾經有過一段懵懂的感情,老道也不例外。為什麼說是感情,而不是愛情?因為初戀根本不懂愛情!正因為不懂,所以才愛得純粹。愛情,是個很複雜的東西。
當年的我,也不懂什麼是愛情。一直到現在,我坐在電腦前面為大家敲出這篇文章的時候,才心有所悟。愛情最美麗,值得你我用一輩子去追求。
「可是,一次次的等待,換來的卻是一次次的失望!師影再也沒有在武當山出現過,又或許出現過,我沒有現吧!總之,那段時間我就是在期盼和失望之中度過的。」老道搖頭苦笑了一下,抬手撚鬚道。
「這種情況一直持續了一年,一直到第二年的冬天。有一天我正和師兄練劍,地點就在師影救過我的那個山崖附近。」老道說到這裡,面色有些猙獰了。就連呼吸,也急促了起來。似乎當時生了什麼讓他不可忍受的事情。
「師影......出現了?」本來我準備問是不是師影師叔帶了另外一個男人出現了,可是看著老道面上的猙獰,猶豫了一下,終究我還是沒敢說出口。
對於男人來說,人生有兩大仇恨是不可化解的。第一,殺父之仇。第二,奪妻之恨!雖然老道和師影師叔之間,並沒有生什麼。可是架不住人老道心裡的一廂情願不是?在他心裡,師影師叔已然是他的道侶了。
「沒錯,師影出現了。只不過此時的師影,渾身是血。」老道手中的茶杯,隨著他的這一句話,磅啷一聲被捏了個粉碎。直到這時,我才對這老道的武力值,有了最直接的判斷和認識!
「我趕過去的時候,她已經有些神志不清了。能夠返回武當山,全憑著她心裡的那一口氣撐著!就在我準備伸手去扶她的時候,她出手了。這是我第一次看見師影出手,也是我生平第一次受傷。」老道將手中破碎了的白瓷茶碗隨手搓成了碎末,打開了窗戶撒向了窗外。之後拍拍手回身歎道。
「她手裡的那支判官筆,貧道不知道該怎麼去形容。只是那一瞬間感覺到,師影所習的術,和武當的術有著根本性的區別。武當的術,是養身養神的術。而師影的術,則是殺伐之術。若不是師兄見機不妙拉了我一把,加上師影重傷在身。只是那一筆,就能讓貧道身隕道消!就是這樣,師影也在貧道身上,留下了整整八處傷痕。」
老道緩緩解開身上的對襟,露出上身那縱橫交錯的八道傷痕對我們說道。看著老道身上那些呈現出深紫色的傷痕,我和燈草不由得齊齊倒吸了一口涼氣。老道本是習武之人,武當的武術又是極其擅守之術,就是這樣師影師叔都能一招重創於他。要是換了我和燈草,後果不用想也知道了。
「師父!」小道姑龍鈺還是第一次看見師父身上有著這麼駭人的傷痕,心情激盪之下手中的那柄軟劍刷的一聲的抖了個筆直。似乎傷了老道的師影師叔就在她面前一般。
「癡兒!」老道將對襟穿好,伸手摸了摸龍鈺的秀,慈愛的對她說了一句。
「那後來呢?」我現在最想知道後來的故事是怎麼樣的,包括師影師叔的下落。
「後來,我就把師影背到了天柱峰中的一處山洞中。師影一身是血,我不敢將她帶回武當。等我偷偷拿了一些金瘡藥,再回去找她的時候,她已經離開了!」老道說完抬手在桌上為自己拿了一個新茶杯,倒了一杯清茶在那裡品茗著。
「只不過打那以後,每年師影都會來見我一面。她知道,是我將她背上了山。她也知道,是她錯傷了我。或許這每年一次的會面,就是她給我的補償吧。師侄此番來找她,想必有要事相求吧?」老道看著我和燈草,溫言問道。
「實不相瞞,這次我等是奉師門之命,前來找尋師影師叔詢問一件事情的。」老道這麼坦誠的將成年舊事都告訴了我們,我也不好意思隱瞞他,就將此行的目的對老道說了。
「青龍白虎,朱雀玄武!兩位師侄,繼承的是哪一位?」老道輕歎一聲,忽然撚鬚問道。他的這一問,直激得我和燈草頭皮麻。這老道,是如何得知此事的?
「兩位師侄莫慌,憑貧道和師影3o年的交情,知道一些皮毛也是情理之中的。」老道見我和燈草面露緊張之色,連忙出言安撫道。
「晚輩師從青龍茅六方!」
「晚輩師從玄武青蓮!」
我和燈草彼此對視了一眼,站起身來對這個和師影師叔有一小腿的老道施了一禮,然後報上了師門。既然人家已經知道了青龍白虎,朱雀玄武,那麼再隱瞞下去也沒有什麼意義了。
「四象來了其二,看來事情不簡單啊。兩位師侄若是有閒暇,儘管在我觀中住下來。一月之後便是貧道和師影一年一度的會面之期。到那時,師侄自然就可以見到她了。」老道微微皺眉,隨後對我和燈草說道。
「如此,多謝師叔照拂了!」能在武當山住下,那當然是最好的結果了。而且我們也從老道這裡得知了師影師叔的下落,這讓我和燈草之前懸著的那顆心也放了下來。畢竟八百里武當山,真要我和燈草沒頭沒影的那麼一處處去找。天知道會找到什麼時候。當即,我和燈草再度起身對老道誠心誠意的道了一聲謝。
「無須多禮,說起來我和師影也是頗有淵源之人,照拂一下她的子侄輩,也是理所應當。稍後,就讓玄風幫你們安排住處吧。我看師侄不像習武之人,閒暇時若對武當之術感興趣,不放跟隨龍鈺打打基礎。不求克敵制勝,只求強身健體也好。」老道仔細看了看我,然後很祥和的對我說道。
「勞煩師叔費心,日後還望龍鈺師妹多多提點。」人家既然有這份好心,我也不是個不識好歹的人,當即就把事情給應了下來。
誠如老道所說,不求克敵制勝,但求強身健體也好。術業有專精,師父他老人家畢竟只對道術研究頗深,對於武術則是一竅不通。能夠得到武當大師的指點,多學個一招半式的,也是一件有益無害的事情。
「貧道道號游道明,當今武當掌教游道清正是貧道師兄,改日帶你二人前去覲見!」直到現在,我和燈草方才知道老道的道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