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三九章 舉手之勞
「老婆老婆?你怎麼了?」男人很快就被驚醒,跳下床來抱住自己的老婆在那裡晃動著她的身體連連問道。而這一番鬧騰下來,也把我和霍晶瑩從夢鄉裡吵醒了過來。
「師兄!」霍晶瑩反手拿起一直放在枕頭邊上的那面小鼓,看著站在她身邊的我輕聲喊了一句。我知道她的意思,她是想讓我出手幫幫這對夫婦。
「你老婆中邪了,如果你信得過我,我可以幫你看看!」抵擋不過霍晶瑩的那種眼神,我猶豫了片刻開口對那個男人說道。這和醫生在治病之前,非要家屬簽免責聲明一樣。我也得把話說清楚了,不然一個不好弄出點意外來,人家沒準還要找我打官司。醫術不是萬能的,道術也是一樣。
「你是?道士?」男人緊抱著自己的老婆,將一塊毛巾塞進她的嘴裡以防她咬斷了舌頭。隨後扭頭看向我問道。
「我就是從茅山下來的道士,如果你信得過,我就幫你看看。如果你信不過,就當我沒說!」我對那個依然有些猶豫的男人說道。
「你是說,我老婆這病是中邪了?」男人看了看自己的老婆,隨後再次回頭問我道。
「差不多是那個意思!」我點了點頭,對男人說道。
「你有把握能治好我老婆?」男人面上露出一絲猶豫來。他想讓我幫他看看媳婦到底是怎麼回事,但是心裡又不信任我。
「你這個問題我怎麼回答你呢?這就是和病人問你們醫生,你能不能把他治癒一樣。任何事情,都是有概率的。相信你應該明白我的意思。」我聳了聳肩,在那裡對那個男人說道。
「那,那麻煩你來幫忙看看吧!」男人猶豫了很久,看著老婆越來虛弱的呼吸,終於下定了決心對我說道。他這也是沒辦法了,說句不好聽的話,死馬當作活馬醫。他身為一個醫生,我相信之前能夠想到的辦法他早已經想便了。只不過撞邪這種事情,再高明的醫術也是白搭。
「唔!」見我逼近,女人猛然調頭衝我狠哼了一聲。要不是嘴巴被毛巾給堵上了,我估計她會撲過來咬我一口。看她這副樣子,我估摸著沾染上的怨氣還不少。也不知道她到底幹嘛了,惹得這些東西沾在身上揮之不去。
「你老婆在醫院,是幹嘛的?」我沒有急著下手,反而在那裡問那個男人道。我得弄清楚她是幹嘛的,才能推斷出她為什麼會沾染上這麼凶的怨靈。她這已經不是簡單的怨氣了,從她的表現來看,我初步判定是一隻由眾多怨氣結合而成的怨靈上了身。
「急救室的大夫她是,上次大夜班回來,我就感覺到她有些不正常。平常她很溫柔的,脾氣也好,從不對人使臉子。可是那天她回家,我不過多問了一句累不累,她就發脾氣了。然後到了晚上,也是這個點,她就和現在這樣鬧騰。一直到第二天清晨,她才消停了。眼看著她的身體一天比一天虛弱,我能想的辦法,能做的檢查都弄遍了也沒見個好轉。」那個男人站在我身邊,伸手安撫著自己的老婆對我說道。
「急救室,這就難怪了。我想,急救那裡每天都會死人吧?」我琢磨了一下,開口問那男人道。在我的印象裡,去急救室的患者,不是車禍就是事故,再不就是打架鬥毆被人捅了的主。可以說去那裡的人,進去之前就已經去了半條命。就算醫術再高明的醫生,也不能保證把去急救的人全都救活。
所以急救室其實是整個醫院怨氣最重的地方,有的人被救過來,有的則沒有。那些沒有被救過來的人,死後當然不甘心。憑什麼別人救過來了,而自己卻沒有?是不是自己沒有送紅包的原因?他們的靈魂會這麼去想。一來二去的,那怨氣就越結越多。而在那裡工作的大夫們,身體強壯的還好說。遇上身體弱的,一定會被這些怨氣給侵蝕。不過怨氣凝結成怨靈這事,我還是第一次看見。
「死人是在所難免的,不過也不是天天都有人死。大多數患者,我們還是挽救了他們的生命的。只是一些傷勢過於嚴重,或者是送到醫院時已經錯過了最佳搶救時間的患者,我們才無能為力。不過不管怎麼樣,就算是患者已經室顫了,我們依然會盡全力去搶救他們!只有我們盡力了,才能夠無愧於心!」那個男人在那裡對我說道。從他的神情裡我可以看出,他說這番話的時候心裡的確是這麼想的。
「室顫?什麼是室顫?」我聽到了一個新名詞!
「額,就是心臟停止了跳動!」人家給我簡短的解釋了一下什麼是室顫。
「看來,你媳婦上班的地方,還真的是個吃力不討好的位置。救活了是應該的,沒救活多少會落下埋怨!」我忽然有些理解那些在急救室上班的大夫們了。
「你能這麼想,證明你是真的理解我們了。好了,拜託你替我媳婦看看。治好了我謝謝你,治不好我不怪你。這也算是我給你的免責聲明吧!」難得這個男人還有心思在那裡開著玩笑!
「其實,在遇見你們夫婦之前,我對醫生這個職業的印象並不好。不過你剛才說的那番話打動了我,其實很多事情,我們大家都是想當然了。醫生想當然的認為患者家屬應該理解自己並且懂得一些醫理,而患者家屬則是想當然的認為,只要把人送到醫院就萬無一失了。兩邊都這麼想,沒出事則罷,一旦出了事就在那裡互相指責,久而久之就造成了如今醫患之間的這種對立的局面。」我一邊和身邊的這個男人說著話,一邊悄悄地抽出了盤在腰間的金錢劍。
「當然這其中也不乏有醫德敗壞的人和醫術不精的人在那裡抹黑著醫療界,更不乏有專門靠醫鬧為生的人在裡面推波助瀾。理解二字說起來容易,真要做到可就難了。因為每個人都希望別人來理解自己,而事到臨頭卻不能夠去理解一下別人。歸根結底,還是人的自私自利在作怪。大家都能夠將心比心,多溝通交流一下的話,很多事情其實是不難解決的。」我說著話,向側裡走了一步。這個角度,正好看見那個女人的背部。
「沒想到,你倒是看得挺透徹的。其實道理,大家都懂。如今不必以前,受過教育的人還是佔大多數的。你有一個詞用得很準確,那就是自私自利在作怪。」那個男人有些無奈的在那裡說道。關於理解這個詞,是沒有辦法去強迫他人做到的。只有他心裡真的理解了,行動上才會體現出理解的一面來。要不然,就算你說破了大天去,人家依然是我行我素。事關於人心,光靠開幾次會號召幾次,是沒有用的。
「那是,我這其實說起來,也算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一種吧。真要是事情輪到我頭上,我相信我一定不會去想理解這個詞!」我藉著和他說話的時機,又向女人背後側移了一步。現在,女人的整個背後已經完全在我眼前了。
「出來!」就當女人和她的男人都以為我會繼續往下說的時候。我一甩手中金錢劍,啪一聲抽在女人的背後,嘴裡運足了丹田氣大吼一聲道。我一直和女人的丈夫扯東扯西的,就是為了降低她的警覺性。一劍拍打到她身上,我就知道成功了。
一道霧濛濛的人影,隨著這一劍的拍打從女人的身上跌落到地上。隨後發出一聲淒厲的尖嘯,猛地向門外衝去。只要它越過這道門,隨便找個人的身體潛伏下來,我就拿它沒辦法了。因為只要它上身的那個人不表現出什麼異樣來,我在短時間內根本不可能發現它的存在。況且火車上這麼多人,我也不可能挨著個的去查探別人的身體吧?男的還好說,女的怎麼辦?
「束勒!」就在這個時候,一直在旁邊注意著我的動作的霍晶瑩出手了。只見她一跺腳,將腳踝上套著的銅鈴跺了個叮啷脆響,隨後雙手一合,那道霧濛濛的身影當即就保持著前衝的姿勢,被定在原地動彈不得。
「就是,這個東西害我老婆大病一場的?」直到這個時候,一直站在那裡看得目瞪口呆的男人才張嘴問我道。如同我今天對醫生這個職業有了新的認識一樣,他現在對道士這個職業,也有了全新的認識。以前他堅定的認為僧與道加上什麼穌哥之輩,就是傳播迷信騙人錢財的神棍,可是眼下他不這麼想了。
「這種害人的東西,留著遲早成為一個大禍害!吒!」我看了那個怨靈一眼,一抬手一道電弧閃過,將它打了個灰飛煙滅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