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七二章 一鍋老鼠屎

    「特麼的一群軟腳蝦。」燈草灌了一口啤酒,扔了兩粒花生到嘴裡拍著大腿在那裡忿忿不平的罵道。電視裡正在直播2002韓日世界盃決賽階段的比賽,此刻正在對陣的,是中國國家隊和哥斯達黎加國家隊。眼瞅著國足漢子們在場上漫無目的的來回奔跑,久攻不.射。就連燈草這個出家人,一時也是心頭火起犯了嗔戒。當然,他除了色.戒尚未犯過,其他的好像也都犯得差不多了。
    這是我們從長白山電廠離開之後的一個月,燈草不想回靈泉寺,跟著我和霍晶瑩回了我的家。老娘一年沒見著我的面,見了我之後自然是少不了一通數落。不過我樂意被她數落,有人關心和惦記的感覺其實很不錯。不離家永遠不明白回家這件事情有多重要。自打家裡多了燈草還有燈芯之後,就明顯熱鬧了許多。
    「這孩子,人家在那裡踢球,把他給急半死。來,花生米就啤酒怎麼喝?嘗嘗阿姨做的涼菜。」時間已經不早,夜裡10點半,老媽還在廚房裡操持。知道燈草愛看足球,心裡琢磨著不能慢待了人家。這不,硬是忍著瞌睡做了兩盤涼菜給端了出來。才一出廚房,正好聽見燈草在那裡罵罵咧咧的。
    「阿姨,您快去歇著吧。這球看完了我們就睡。」燈草接過老媽手上的盤子,有些不好意思的在那裡說道。
    「成,你們看著。反正不是最近不用上班麼?晚點也沒事。吃完了碗就那麼放著就行,明天早上我起來洗。對了兒子,你少抽點煙,對身體不好。」老媽將圍裙解下來放回廚房,然後走出來對正窩在沙發上抽著煙的我說道。老爸的病就是因為長年吸煙引起的,起碼醫生是這麼說。老媽不希望我也抽出什麼毛病來。
    「知道了老媽!」我將手裡的香煙掐滅在煙灰缸裡,拿起一瓶冰鎮啤酒啟開了說道。霍晶瑩坐在我身邊,衝我瞪了一眼過後索性連煙灰缸都收走了。這丫頭,如今越來越有女主人的范兒了。
    過了個把禮拜,燈草一直到國足被人三場比分總計9比0給虐回家了之後,這才滿臉不悅的拉著我出了屋子。我不知道這貨從什麼時候開始好上了這一口的,看著他一臉不爽的樣子,貧道忽然覺得很爽。
    「別看那破球了,在家裡窩了一個禮拜,出來溜躂溜躂多好?你看那妹子,你看那御姐兒。你再看那,師太!看誰不比看球來得賞心悅目?」走在夏天的街上,看著打眼前走過去的紅粉們我對燈草說道。
    「哎,憑僧決定回去之後要為沙特隊祈福。」燈草昂首望天,半晌忽然在那裡開口說道。聽他說這話,我都有些懷疑這個禿子是不是被國足刺激傻了,好端端扯出什麼要為沙特祈福來。
    「你沒事吧?要祈福也是為國足祈福,祈禱他們下次能在決賽階段裡遇上泰國什麼的,好歹裝回男人不是?」我摸了摸燈草的光頭,油膩膩的。將手在他僧袍上擦了幾下,我問他道。沒想到,我這一句隨口說的話,在10年後成為了現實。不過中國和泰國不是在世界盃上遇到的,而是在一場熱身賽上,中國隊1比5被泰國輪了。從那以後我就明白了一個道理,世界上任何一個國家,都能從國足身上找到足球的樂趣。
    「要不是沙特大比分輸給了德國隊,這回咱們的足球隊,就是第32名,倒數第一。現在好了,我們輸球少,排在第31名,好歹是倒數第二,下面有個墊底的。你說,我該不該為沙特祈福?要不是他們,我們這回丟人丟大發了就!」燈草將我的手從他僧袍上打落,在那裡扳著手指頭對我說道。原來他是為了這個,才想著去給沙特祈福的。
    「哎,你就剩下這麼點出息了麼?倒數第二比倒數第一光彩到哪裡去?行了,別惦記著替人祈福了。我打個電話叫個朋友出來,咱們喝酒去。」回來10來天了,一直沒有碰到汪旺財這貨。也不知道在我離開的這一年間,他的生意有沒有什麼發展。
    「對不起,您所撥打的用戶已關機,請稍候再撥。」出乎我意料的是,一向是習慣24小時開機的汪旺財,這回居然關機了。
    「怎麼了?沒找著人?我們自己去也是一樣。」燈草見我將手機掛了,隨後在那問道。
    「算了不管他了,我們自己去!」我沉吟了一下對燈草說道。這大白天的,這貨不開手機到底幹嘛去了?我第一反應就是旺財去好女色去了,畢竟他有這個前科。等他開機了之後自然能夠看到來電提醒,到時候他自然會來聯繫我。
    依然是在我家附近的那個酒樓,只不過服務態度比一年前要差了一些。一年前進門的時候,人家妹子會彬彬有禮的排成兩排,在那裡用嬌脆的聲音道上一聲:歡迎光臨!現如今再來,連個幫忙開門的人都沒有了。
    「先生您幾位?」不過還好,進去之後人家大堂的服務員還算熱情的迎了上來打了聲招呼。我衝她豎起兩根手指示意了一下,隨後打量起大堂裡的佈置來。經過一年的營業,先前還算有些品味的裝潢如今也是顯得有些落後了。也不知道是平日沒注意保養還是怎麼地,牆上的噴塑居然出現了剝落的情況。看來這家酒樓的老闆也沒用心去經營,要知道酒樓的裝潢出現破像,一是不利於財運,二是會降低自己的檔次。
    「請這邊請!」服務員妹子說完這句,率先扭頭走了。而我則是微微皺了皺眉毛,和燈草兩人跟在她身後向角落裡的檯子走去。正是吃飯的時間,整個大堂居然沒有多少客人。這麼好的地段將酒樓經營成這個樣子,也不知道酒樓老闆到底會不會做生意。我看了看大堂內僅有的3-4個客人,在心裡暗暗想道。
    「妹子,一年前你們這兒可熱火得很啊。怎麼現在經營成這樣了?還記得汪總不?那個時候這裡可是他們那個檔次的人經常來的地方。」我隨著服務員走到一張靠窗的檯子上坐了下來,趁著她替我們倒茶的時候輕聲問道。
    「我們快關張了,老闆都倆月沒見著人影了,現在就靠著以前的老員工自己將酒樓維持著呢。沒準呀明兒您再來,這裡就變成別的什麼店了呢!」服務員輕歎了一口氣,向身後看了一眼對我說道。
    「關張?你別開玩笑了。這麼好的地段,你們老闆捨得關張轉讓出去?」我喝了一口茶水在那裡笑問道。我不信酒樓的老闆這麼蠢,連我這個不擅長做生意的人都能看出來這裡的商機,難道他會看不出來?我敢說,這個地方一旦轉讓出去,這輩子他都拿不回來。
    「還不是因為地段太好了鬧的麼。也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一群混混,天天來這裡找事,說是要把這裡盤下來。我們老闆實在都被打進醫院兩回了,前段時間說是不想做下去了。鬥不過那些人,他們想要就讓給他們算了。」服務員妹子搖了搖頭輕聲說道。老闆將這裡轉讓出去,她們頂多換個老闆繼續打工。只是她有些替自己的老闆不值,這麼好的地段,這麼好的生意,硬是被那群混混給攪和了。
    「你們老闆沒報警?」燈草翻看著面前的菜單,一連點了三個肉菜一個湯之後問那服務員道。
    「報警了啊,每次不等警察來那群人就跑了。等警察走了,他們又來騷擾客人,尋釁滋事。吶,上回過來將店都砸了。這些都是後來我們自己找人修好的,老闆已經不敢再來酒樓了。」服務員妹子沖牆上的裝潢努了努嘴說道。原來,先前進來的時候我看見的那些破敗了的裝潢,是被人砸過的原因。
    「這樣啊,那這群混混還挺囂張的啊。背後有人撐腰吧他們是,沒人給他們兜著事兒,他們敢這麼幹?我想你們老闆能拿下這個鋪面,也不是一般的小老百姓吧。弄廢幾個混混的實力,他應該是有的。」我將菜單遞給服務員,隨口說道。
    「那個我們就不知道了,反正人家給工資,我們老實上班唄。至於您說的那些事情啊,我們可不敢瞎說。」服務員妹子看了看我們點的菜,臉上露出一絲笑意來說道。三菜一湯,都是貴菜。我和燈草這頓下來,她能抽好幾十塊錢的成。
    老闆不來了,先前欠著的工資也沒個著落。這些服務員只有抱著一線希望在這裡將店撐下去,指望著哪天老闆能來把工資給結了。可是在這之前,他們也得吃飯不是?於是就自己定了個規矩。誰招待的客人,除掉本金之外可以從賬上抽一定比例的提成。今天她的運氣不錯,提成出來的錢,足夠抵她家裡一天的開支了。
    「二位稍等,我這就給您催廚子做去!」服務員替我和燈草將茶杯沏滿,打了招呼抱著菜單就向後廚跑去。
《神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