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七八章 左手與咖喱

    當晚在三哥當地商會的主持下,我們參加了一場還算隆重的歡迎宴會。只不過和大快朵頤的燈草比起來,我是實在沒胃口吃東西。整個酒店裡都是那種咖喱味,熏得我頭暈目眩不已。
    「和印度人打交道,切忌用左手,尤其是在吃飯的時候。」一陣竊竊私語傳到了我的耳朵裡,左右是沒有食慾,於是我乾脆側過臉去聽起人家說話來。
    「為什麼?」有一個人拿勺子挖起一坨咖喱拌飯放進嘴裡大嚼著問道。
    「因為他們擦屁股是用左手,不對,準確的說是洗屁股用左手。」說話的那人看著身邊同行勺子裡的咖喱飯,挑了挑眉毛說道。
    「你想啊,剛摳乾淨那啥。然後洗洗手又去做什麼咖喱,那得多噁心?所以印度人在吃飯或者其他一些社交禮儀上,是不會用左手的。」那貨喝了一口酒,然後衝我挑了挑眉毛。再壞笑著看了看同行勺子裡的那坨咖喱拌飯,伸出左手做了個摳的手勢說道。聽完他這席話,再配合著他的手勢和表情,我明白了,這貨合著就是準備噁心人來的。
    「嘔~」坐在他身邊的那位看了看他的左手,再低頭看了看自己勺子裡的咖喱。一陣作嘔的感覺湧了上來,隨後捂著嘴跑了出去。跑到一半,就吐了個稀里嘩啦。看著地上那一灘從嘴裡吐出來的咖喱,那位覺得自己的胃又是一陣抽搐,緊接著又是一陣嘔吐。越吐,他就越往左手和摳的物事上聯想。越是聯想,他就越是吐得厲害。於是,可憐的人就在那裡扶著牆角進入到了一個惡性循環之中不能自拔。
    「你們剛才說什麼呢?他怎麼吐了?」燈草將面前盤子裡最後一坨咖喱吃下肚去,然後拿起紙巾抹抹嘴問我道。我瞥了一眼他面前的盤子,盤子裡的食物已經全都被他吃完,只剩下那些浠糊糊的咖喱,被勺子刮成一道一道的留在盤子裡。聞著燈草嘴裡的咖喱味,看著那黃橙橙浠糊糊的殘留在盤子裡的咖喱,一時間我有一種反胃的感覺。
    「沒,沒說什麼,那人或許是吃急了嗆著了吧?」我伸手拿過一杯清水,狠灌了幾口之後將反胃的感覺壓制了下去道。
    「那個,我不是成心的!」坐我身邊那貨扭頭看著我有些發白的臉色,聳了聳肩有些歉意的說道。
    「滾,再墨跡我挑一坨咖喱塞你嘴裡!」我捂著口鼻在那裡衝他豎起中指說道。
    「臧飛,交個朋友吧?」那貨揉了揉鼻子,衝我伸出手來道。我看了看他伸出的左手,又是一陣反胃的感覺湧了上來。
    「額,不好意思。重新介紹一下,我叫臧飛,在國內經營著一家軟件開發公司。嗯,朋友們都管我叫飛飛。還沒請問,你叫什麼名字呢?」臧飛順著我的眼神低頭看了看,連忙把左手縮了回去,轉而伸出右手來對我作著自我介紹道。
    「樓,這次訪問團的安保負責人。」我左手捂著鼻子,伸出右手來和他握了握說道。我沒想著和他深交,我也不是生意人,相信這次回去之後和他們也不會有什麼交集了。所以我連名字都沒說,只是簡單的說了自己的姓以及自己的職務。說完之後,我趕緊將捂在鼻子上的左手撤下,換上了右手在那裡繼續捂著。
    「哎呀哥呀,你們是不是那個,電視裡常說的中南海保鏢之類的人物?」臧飛聽到我的身份後,眼神中透露出極其好奇的神情來拉著我的袖子問道。
    「我跟你說哥,打小兒我就想去當兵。然後想著能穿著黑西裝,別著小手槍,戴著黑墨鏡什麼的執行任務。可是事與願違,到最後我是兵沒當成,卻在家裡的資助下開起了公司。哥你跟我說說唄,你們出任務是不是都隨身帶著槍的?」臧飛很是自來熟的在那裡叫起了哥,然後眼神亮晶晶的在我身上掃來掃去。他這副賊眉鼠眼的樣子,當時就引起了燈草等人的警覺。
    「額,別誤會別誤會,我只是和我哥聊天而已。」臧飛發現我身邊的燈草伸手入懷,似乎準備往外掏著什麼,趕緊將身子坐直了在那裡說道。關於安保之類的紀錄片和電影他看了不少,他忽然想起來,自己剛才的動作似乎是極其危險的。在沒有得到安保人員允許之前貿然接近並且不聽勸告的話,只要安保判定你屬於危險份子,當場將你擊斃都沒處說理去。
    就像在美國,違章之後司機都會將手擺放在諸如方向盤之類的位置,向警察示意自己對他沒有威脅。不然以美國警察的揍性,啪啪啪一梭子擼人身上是很有可能的。剛才他要是繼續向我身邊湊,沒準等著他的就是一梭子子彈。當然這都是他自己腦補出來的,燈草只不過是腋下有些癢癢,伸手去撓罷了。
    飯後,商務訪問團和印度商會進行了友好的磋商和交流。大家都是生意人,多的就是共同語言。並且印度商界和中國商界交往不是很密切,雙方並沒有直接利益上的衝突。反正大家就是坐在那裡扯扯淡,吹吹牛,順便看看印度歌舞。對於商人來說,只要不談錢就萬ok。商人們有兩句至理名言,一是別談錢,傷感情。二是別談感情,傷錢!
    「你們男人就是好這一口!」我縮在角落裡,一邊觀察著四周的環境,一邊在那裡抽著煙。間或瞅兩眼在舞池裡翩翩起舞的舞孃們,注意,是間或瞅兩眼。但是就算貧道是如此小心,如此不露聲色,也還是被侯爽爽發現了一絲端倪。只見她挽著霍晶瑩的胳膊,在那裡瞥著我說道。這丫頭和她師父是一個德性,唯恐天下不亂。
    「我是抱著藝術欣賞的目的來觀看這些歌舞的,你們不覺得這些舞孃跳得很好麼?」我輕咳了一聲,然後在那裡言之戳戳的說道。我說完心裡暗暗祈禱霍晶瑩不要被這個娘麼給誤導了。要知道越是文靜的女子,吃起醋來就越是嚇人。潑辣點的女子吃醋了當場發作出來,過後就沒事了。相反和霍晶瑩這類的文靜女子一旦吃起醋來,就會憋悶在心裡,一直到她自己憋通為止。
    「切,藝術和耍流氓不都差不多麼?打個比方說都是脫,在洗頭房就是違反治安管理條例,在校園課堂就成了藝術,在街上就是行為藝術。師兄,不要為自己的齷齪找借口了。晶瑩咱們去那邊喝東西去!」侯爽爽牙尖嘴利的在那裡連珠炮般將我噴啞了火,隨後挽著霍晶瑩的胳膊兩人向一旁的吧檯走去。
    「她又怎麼了?」燈草等到侯爽爽走遠了之後,這才湊到我身邊低聲問道。看來和尚平日裡被少被這妞噴,以至於侯爽爽在時他都不敢開口說話。恍惚間,我想起了青蓮師叔和師影師叔來。這二位碰面的時候,情況不也和燈草與侯爽爽差不多麼?果然是有其師必有其徒。
    「誰知道呢?或許在嫉妒那些舞孃身材比她好?」我聳了聳肩膀,將身體往旁邊讓了讓,示意燈草坐下道。
    「請問哪位先生姓樓?」正在我和燈草饒有興致的在那裡觀看著歌舞的時候,一個商務代表團的人急匆匆跑了過來問道。我聞言連忙站起身來示意自己就是,然後狐疑的看著這個衣服上有著幾個腳印的男人。
    「那個我,我們老闆是臧飛。他,他剛才在外邊出事了。」男子氣喘吁吁的看著我急切的說道。
    「什麼事情?」我伸手到腰後摸了摸插在槍套裡的手槍,然後對燈草使了個眼神,伸手將那男子向門外引去問道。我們的任務是保護好這些訪問團的成員,不管是誰出事了,都是對我們安保工作的一種諷刺。
    「那個我們老總不是正在追求瑤總麼?好不容易今天瑤總答應了陪他去逛逛,可特麼誰知道阿三這裡治安這麼差呀?待會再說吧,老闆被阿三開了瓢了,讓我來找您過去呢!」那男子一瘸一拐的在前頭領著路,嘴裡急速的將事情簡單說了一遍。
    「你沒問題吧?」我示意燈草打頭裡走,我跟在男子身後四下裡環顧著問他道。看他西裝上都是腳印子,貌似剛才沒少挨阿三們的踹。
    「我沒事,就是剛才被那群孫子踹了幾腳。就在前邊路口轉進去。」男子摸了摸自己的腰,然後抬手指著馬路對面的那一條小商品街說道。我看了看那條兩米左右寬,地上有些坑窪不平的街道搖了搖頭。要壓馬路也找條主幹道呀,你這找這種犄角旮旯兒溜躂,又是個外國人,能不出事麼?我心裡暗暗想著,腳下卻加快了速度穿過了馬路向那條小街跑去。
    「你們放開她!」跑到小街街口,老遠就聽見臧飛怒吼的聲音。如同國內一樣,阿三們也一樣喜歡看熱鬧。一群身上散發著濃烈咖喱和狐臭味道的印度人,踮起腳尖伸長了脖子圍在那裡觀望著眼前所發生的事情。
《神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