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夜遇
可是我知道的太晚。
那天找工作回來,天已經昏暗,坐上公交外面已經模模糊糊地看不清楚東西,我心想現在的天黑得真早,得趕快回家,我住的那地方挺偏的,是個荒涼的城外村,再晚了都不見什麼人。
誰知道公交車司機這次不知道怎麼回事,離終點站還有兩站的時候不在往前開了,說是急著將車送回車站,這是最晚一班車了。我怒氣沖沖的和他理論,但是那公交車司機沒好氣的說到,就你自己了,你不會走這幾站啊,再晚我往車站送車也不方便,說完了一副往回開的姿勢。
我暗罵了一句操你媽,只好下了車。
現在路旁是個荒廢掉的廠子,早些年好像是一個服裝廠,聽說裡面死過四個女工,集體死在宿舍裡。因為這件事情影響太大,不停的有採訪的、鬧事的,而且這四個女工死的也離奇,沒病沒災的突然就死掉了,臉上神色安詳,好像微笑一樣。接著這個廠子就垮掉了。後來就一直到現在這樣,說是冤魂鬧夜,陰氣太重,沒有人敢再接手。
這廢廠子前面還有兩個更嚇人的地方,再往前走是一里地左右的柏樹林,晚上陰沉沉的。我知道柏樹這種東西好像是種在墳地周圍,像是烈士陵園特別多,這大馬路旁邊不知道是誰種的那麼多的柏樹,而且每一顆都相當粗大,看起來已經有很長的年頭,我問過其他人,也沒有誰能說出個所以然來。
剛走到柏樹林這,一隻巨大的烏鴉從樹梢上突然啊啊叫著飛了起來,嚇的我打了一個哆嗦。烏鴉叫凶是中國民間最流行的動物禁忌。俗信以為烏鴉是凶鳥,遇之不祥;如當頭鳴叫,更是災禍發生的預兆。甚至有諺語說烏鴉頭上過,無災必有禍,老鴉叫,禍事到。
緊接著柏樹林一片墳地,光禿禿的都是墳頭,本應有的柏樹在這一棵也看不見,而且也沒有墓碑,就像古代的亂墳崗一樣。這兩天好像還添了一個新墳。
剛走出幾步,就聽見有個女聲在哭泣,聲音雖然低,但是隱隱約約地能聽見,我停住了仔細聽,好像就是在墳地方向傳來的。我楞了一下,總不能因為一個哭聲不回住處吧。
越往前走,那聲音越清晰,而且哭得特別的傷心,淒淒厲厲的,聽的人心裡發毛。
這裡的風俗是人死之後要守頭七的,就是為亡靈守夜,那七天也基本上哭得差不多了,怎麼這女的夜裡跑到墳地裡來哭,還哭的那麼傷心,好像就跟剛死的似的,我雖然害怕,但總算是個人聲,就有點好奇是怎麼回事。
遠遠的望過去,一片墳地中間好像模模糊糊地有個人影,在墳地前面一邊撒東西一邊哭,這時候我聽清楚這哭聲好像是個年輕的女孩子,那個位置好像就是新墳的位置。
這下我心裡又一緊,心想這女孩子好大的膽子,夜裡過來哭墳。
但是她哭得聲音既悲傷又憤恨,像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似的,我又害怕起來,不想再研究這女孩究竟是怎麼回事,人家說好奇害死貓,這句話絕對是有道理的。我只想趕緊穿過去這邊墳地,過了這片墳地就稀稀疏疏地開始有人家了,那樣心裡也稍微有些底氣。
於是我輕手輕腳地開始往前走,因為怕自己的鞋在路上的聲音太大,就將鞋子提在了手裡。泊油路冰涼而且將我的腳硌的生疼,但是我還是稍微低著頭往前走,因為路邊的長草能將我的身子遮擋住。別說我膽小,這女孩實在是出現的太奇怪了。但我低著頭正往前疾走的時候,那個女孩猛然哭聲尖利起來,像是夜梟嚎叫一樣。我打了個哆嗦,心想這女孩弄不好也不是什麼好人,低著頭走的更加快了。
走了沒多久,腳下沒有了那種冰涼感,我知道我走到土路了,終點站前面的這一段是土路,但是被車壓的挺平滑的,但是我感覺這土路怎麼有點鬆軟。而且還有高坡,有點不對勁,我於是就抬起頭來看,一看我嚇了一跳,周圍高高低低好像是土包子,媽的我怎麼跑到墳地裡來了?!而且現在我正站在一個墳頭上面。
雞皮疙瘩瞬間就起了一身,頓時冷汗就下來了,這難道是遇到鬼打牆,還是自己低著頭跑沒看清楚路。
我站在這墳頭上面往周圍望了望,這時候天黑得更加厲害了,我也弄不清哪兒是我跑過來的路了,因為路上也沒有什麼標誌性的東西,更要命的是,根本就沒見什麼哭墳的女孩,剛才都是我的幻覺麼?
這麼一想我又將精神緊張了八度,感覺頭髮絲都吱吱的顫抖,我一向相信鬼神之說,這下我甚至都不敢轉身了,生怕一轉身看見個什麼東西和我面對面站著。
長長地吁了幾口氣之後,我終於掏出了自己的手機,準備照照這周圍的空間。但是手機的光太不給力了,兩米之外根本什麼都看不清楚,只能按我想想的方向往前走。
今天陰天天黑得特別快,我一邊害怕什麼東西突然從哪鑽出來,一邊搜尋著出去的路。我將皮鞋穿上,故意狠狠地在地上踩出腳印,作為記號。
在這墳地走了一會,我心情慢慢地平復了一些,身在墳地中間,倒也沒那麼怕了。開始大著步子往前走,但走了大約十來分鐘,還是沒有出去,而且也沒見到我的腳印。
我又爬到一個墳頭上往四周望了一望,希望能在遠處看見一點燈光,這樣我再向著燈光走也能走出去,可是另我失望的是,周圍似乎比我所在的地方更黑,連一點亮光都沒有。
鞋裡面這一圈走下來都是土,特別的不舒服,我蹲下來準備脫掉鞋子往外倒土。這時候,發現地上都是白花花的東西,定睛一看竟然是紙錢。我又照了照眼前的這個墳,正是那個新墳。剛才的那個女孩好像就是在這哭泣!
我急速的轉了幾圈,可是還是都沒看到,站在新墳前面我又恐懼起來,我覺得一定是遇到鬼打牆了。而且極有可能是這個新墳在作怪,人在新死之後靈魂不散,難道是身負極大怨氣而死,不能安然投胎。將我引來殺掉,自己可以得以順利進入輪迴?
我不管三七二十一扭頭就跑,才跑兩步,就被一個東西給噗通絆倒了。從腳觸碰的感覺上是軟綿綿的東西,我噢了一聲,又用手支撐著地面往後挪了兩步,但是沒有想像的什麼東西撲過來。
藉著微弱的手機光我看清是一個女孩子。她仰面在墳地旁邊躺著,一動也不動,怎麼突然死掉了?
但我很快反應過來應該不會,她剛才還是好好的,應該是悲傷過度閉氣暈厥了。
想到這我顧不得害怕,爬過去探了一下她的呼吸,若有似無。我趕緊又摸了一下她的心跳,不知道是衣服太厚還是怎麼回事,根本就摸不出來有心跳。
絕對是悲傷過度導致的休克,我的第一念頭就是要趕快給她做人工呼吸,不然有可能她真的會死掉。
說實話我不太會人工呼吸,以前雖然聽說過,但是這東西不實際操作根本就沒有任何用處。只是似乎覺得是一邊親住嘴,一邊壓胸。
我趕緊扶住她的頭,一邊對著嘴親過去,我的第一感覺就是冰涼的兩瓣唇,不過挺舒服的,我一邊吹氣,一邊壓她的胸。她的胸很鼓脹,按下去軟綿綿的。我本來是想救人的,可是一按下去心裡面頓時閃過一絲綺念。不過我強行克制住心裡的這一絲想法,親兩口氣就雙手按住壓兩下,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方法不對,胳膊都按麻了,她還是沒有一點反應。
又堅持了幾下,我一屁股坐在地上喘氣,實在是累的不行了,心想要不就趕快打120吧,再耽誤這女孩不會死這兒吧。
我將手機掏出來才按了120還沒確認,地上的那個女孩子咳嗽了起來,我心中大喜,趕忙扶住她問你醒了,沒事吧。
她坐了起來迷茫地看了看我說,你是誰?
我就解釋到你昏倒了,是我救了你,你怎麼大晚上的在這哭啊,你不害怕麼?
她好像哭傷了中氣,呆呆癡癡了一會才說,這裡埋的是我最親的人,你說會害怕麼?她一邊說,一邊擦臉上的淚痕,這時她好像覺察到嘴角的口水,於是也擦了擦,皺了皺眉頭說,你親了我?
我點了點頭,心想不會追究我這個吧,我是為了救你啊,剛想解釋,心想她不會以為我趁她昏迷非禮了她吧。還好她問完這句話之後不再追究了,坐在地上愣了一會說,你以後不要那麼晚從這過了,這很危險。
這句話說的我莫名其妙,不過我本來就覺得這一段路程有點陰森,於是哦了一聲,說到你早點回去吧,我也要走了。
我剛站起來,她就哎的一聲喊住我,問我住哪兒。
我說住在湘湖區,她也站起來說,那麼遠,你今天晚上要不去我那去住吧,我家住在這不遠。
其實過了這剩下的兩站路之後,還要走好長一段距離,才能到我的住處。附近的人家很少,還是就是離這遠一些的山村。這女孩子剛才就在哭墳,一會應該沒有心情和我約炮。我嗯的詫異了一聲,她已經起身走了,我心想這女孩子挺善良的,我也實在是不想往住處走了,於是就跟上了這女孩。
我窮得叮噹響,也不會被騙子盯上,花這麼大的力氣來騙我吧,要是劫財反正我沒有,要是劫色也只好隨她去了,反正看起來這個女孩子挺漂亮的,大眼睛大胸,就是表情有點冷冷的。
黑暗中我打著手機光,很快就跟著這女孩子走出了墳地,我心想剛才肯定是我不熟悉這裡的環境所以走不出來,那女孩子走的挺快的,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在黑暗中我也不辨方向,跟著她深一腳淺一腳地往前走,走的都有點累了,而且越走越高似的,好像是在上山,我心想這地方也不比我住的地方近啊。
但是一個女孩子都約你去她家住了,這拒絕無論如何是說不出口的,我故意哎呦了一聲,停了下來,打著手機扶著旁邊的一塊大石頭,看她什麼反應。
果然她也停了下來,問我怎麼了。我笑著說還要走多久。
她說到了,你的手別按在人家的棺材上!
我嚇了一跳,拿手機上下一照,真是一個石棺,烏漆麻黑的,跟大石頭一樣。我語無倫次的說,棺材?棺材怎麼放這兒?
她在黑暗中說,我們這的習俗就是這樣,我們村的棺材都集中放在著,那邊全都是。
我那手機對著她說的方向照了一下,也照不清楚,不過我感覺她說的真的,有點怕,開始有點後悔跟過來了,不過現在騎虎難下,只好繼續跟著。
不過快到她家門口的時候,我的顧慮就打消了,因為我遠遠地就看到了燈火。我這時候問到,你們家還有其他人在家?
她搖了搖頭說就我自己,你先進來吧。
等我走到門口的時候,卻發現是屋裡的電燈紅瞎瞎,不知道有沒有10瓦,照的這一片昏黃而有迷離,在門口豎著一竿招魂幡。
我知道有些地方會是這樣,親人死之後,希望靈魂不入地府,用招魂幡將靈魂招來,使親人的靈魂升入天堂。她家剛死了人,於是我也沒覺得有什麼奇怪,就走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