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席上血
她撲在丈夫身上拚命的廝打,她心裡真是恨死了這個無用的男人,為什麼這是她的男人?就是因為母親治病需要花錢,這個男人出了幾千元的彩禮,就把她買下了!
男人果真是沒用的,連女人都打不過,居然嚇得兩腿都在哆嗦,抱著頭跪在了地上。
看到他的慫包樣,女人心裡當真想笑。
哎呀,反了,反了,這家還能過麼?!
但是女人忘了,在他們旁邊,還站著手拿鐵鍬的郝大炮。
於是,就在女人正在廝打她的男人的時候,郝大炮突然抬起了鐵鍬,一楸砍在了女人的後背心上。
郝大炮這一手,不可謂不毒。
用過鐵鍬的人都知道,這種工具,若是對著人平拍,就是用了再大的力氣,其實也不是很痛,更不會造成內傷,但是若是豎著砍,那就是把這東西當刀使了,那下手的時候,就是奔著致命去的。
女人的身子多單薄,怎麼可能受得了這樣的重創?
於是當下她渾身一震,氣都喘不過來了,爾後頭一歪就倒在了地上,嘴裡開始往外吐血,這就是內傷了。
郝慶嚇得哆嗦,顫抖著雙手跪在地上,看著自己的老婆,又抬頭看著臉色鐵黑的郝大炮。
爹,你怎麼他怯懦地說道。
哼,反正是個賤貨,打死算了,你要是帶種的,自己給我動手打!郝大炮把鐵鍬丟給了郝慶。
郝慶哆嗦著把鐵鍬撿起來,咬牙舉起來,看著地上兩眼瞪著自己的女人,尖聲叫道:你認不認錯?你以後還偷漢子麼?你說,你給我說!
此時的女人,躺在泥地上,剛剛才從方纔的痛楚中緩過來,見到男人的情狀,瞬間萬籟俱寂,不自覺咬牙沉聲道:郝慶你個慫包,有本事你就打死我!
我,好,好呀,果然你也覺得我慫包,所以你才去偷漢子,是不是?你偷漢子你還有理了,是麼?我打死你,讓你再說我慫包!讓你再說我慫包!郝慶咬牙狂叫著,舞起鐵球,沒頭沒腦地砸下來。
女人從始至終,緊咬著牙關,一聲不吭,死死地瞪著,直到她的視線變成了昏暗,最終什麼都看不見。
打死我好了,我真的不想活
為什麼?為什麼你們都活的那麼自在?!
那鬼魅的聲音,聽起來平淡,但是其中隱藏的恨意,讓我激靈靈地打了個寒顫。
是啊,每個人都活得那麼自在,那麼快活,為什麼偏偏她變成了這樣?
究竟是誰的錯?
女人的命也算是硬的了,受了那麼重的上,卻沒有死。
醒來的時候,她自己都覺得自己的命很賤,為什麼沒有死?
身上的傷很痛,可是她卻似乎感覺不到一半,只是木訥地躺在床上,靜靜地看著屋樑。
外面的天光一片燦爛,時間應該是第二天了。
家裡面靜悄悄的,沒有請醫問藥,她只能自己在床上躺著,熬著,死或不死,都在她自己。
連昨天的濕衣服都沒有換掉,自己的男人呵,當真是讓自己寒心。
到了這個時候,連淚水都沒有了,很累,又渴又餓。
或許,應該繼續活下去吧。
她掙扎著想要起床,卻發現全身都針扎般的痛,不自覺一聲呻吟,重新躺了回去。
哈,醒了啊?
一個讓她感到反胃和噁心的聲音響了起來,扭頭看時,才發現郝大炮端了一碗飯,一邊扒拉著,一邊走過來,瞇眼得意地看著她道:舒服麼?早知道這樣,早點從了我,不就什麼事情都沒有了麼?
餓了吧?渴了吧?嘿嘿,可惜啊,郝慶又下地幹活去了,我給他帶了午飯,不到晚上他不敢回來。怎麼樣?你求我啊,求我就給你飯吃郝大炮在桌邊坐下來,一邊剔著牙,一邊看著女人說道。
女人沒有說話,也沒有再去看,因為她覺得髒。
嘿嘿,還裝,你看你那浪樣,你以為我真不敢把你怎麼樣?郝大炮跳起來,把碗往桌上一摔,丟掉披在身上的褂子,爬到了床上,開始扯女人的衣裳。
女人滿臉的愕然,張大眼睛,直愣愣地看著郝大炮那猥瑣的臉,她真不知道自己該說些什麼才好。
最終,她閉上了雙眼,眼角流下淚來,整個人如同石頭一般躺在那裡,一動都不動,任由郝大炮撕扯著,折騰著,那黝黑骯髒的軀體在她身上摩擦著。
就當自己死了,總之,無論如何,自己是不能活了,乾淨或者不乾淨,又有什麼不一樣呵?
爹,你幹啥?
只是,讓人沒有想到的是,就在這個時候,郝慶居然回來了,肩膀上還扛著鋤頭。
看到屋子裡的景狀,他也是滿心的驚愕,下意識地舉起了鋤頭。
郝大炮一陣錯愕,但是卻是突然翻身跳起來,冷眼瞪著郝慶道:你做什麼?!莫不是想打我?有種你打一下試試看?老子讓你下地幹活,你怎麼這麼早就回來了?你是不是想死?你說!
郝大炮說話間,從牆邊抄起了一根擀面杖,指著郝慶罵著。
郝慶兩眼通紅,手裡的鋤頭緊了又緊,最終還是放下了。
我回來拿個磨刀石,鋤頭鈍了。郝慶怯懦地說著,抬頭看著郝大炮道:可是爹,你,你怎麼能那麼做?
我這是在幫你,你個沒出息的東西,難道你自己可以做這個事情麼?郝大炮頭也不回:你個沒有用的東西,是不是要想我們郝家斷子絕孫?還是等著這賤貨再出去偷人?爹這是幫你生個孩子,橫豎都是我們郝家的孩子,你計較那麼多做什麼?
可是,可是我郝慶動了動嘴唇,向床上躺著的女人望去。
女人的衣裳此時已經基本都被剝光,白花花的身軀暴露出來,上面佈滿了淤青。
看什麼看?你還不下地幹活去?沒看到這賤貨自己都不動麼?你還想做什麼?滾!郝大炮瞪著郝慶一聲怒喝。
郝慶怔怔地捏著手,最終卻是真的一點點向門外退去了。
郝慶你個孬種!
一聲撕心裂肺的慘叫從東屋裡面傳出來,但是郝慶卻只是加快了腳步,向著門外跑去了。
心,徹底的冰了。
女人一聲叫喚之後,徹底陷入了木訥之中,一動不動,任憑那乾癟醜陋的軀體,龍蝦一般弓著腰,趴在自己的身上,肆意地蹂躪著。
血,一絲絲鮮紅的血,滴在了蓆子上,桃花一般綻開,似乎從心裡滴出來的一般。
終於,不知道過了多久的時間,噩夢結束了,老混蛋抹著嘴,心花怒放地出門去了,女人卻死了一般,依舊是靜靜地躺在床上。
卡嚓一道閃電撕破雲層,從天空直射下來。
夜再次降臨了,瓢潑的大雨嘩嘩地落下來,一個單薄而又哆嗦的身影,在泥水之中,艱難地移動著。
她身上只披著一件破爛的衣衫,曾經烏油油的長髮也分外散亂,披散在她的臉上。
敞開的衣懷裡面,隱見一片雪白,她咬牙苦笑著,手裡拖著一根毒蛇一般的井繩,一路來到了黑騾子的門前。
咚咚咚沉悶的敲門聲響起,張家人都睡熟了,只有黑騾子聽到了聲音,披著衣服開了門,猛然一道閃電劃過,看清了女人的模樣。
嫂子,這是怎麼了!黑騾子驚愕地叫著,上前想要扶住女人,但是卻不想女人突然抓住了她的手臂,發狠一口死死地咬了下來,差點把他的一塊肉咬下來。
啊呀黑騾子大叫著,推開了女人,手捂著鮮血淋淋的手臂,不解地看著女人。
為什麼,為什麼不帶我走?!為什麼!女人尖聲大叫著。
我郝慶愣住了,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騾子,發生了什麼事情?黑騾子的母親出來了,到了門口,突然看到了女人,不覺是叫了一聲道:該災啊,這不是作死麼?你好好一個婦道人家,怎麼能這樣?
娘,嫂子她受傷了,黑騾子說道。
你個臭小子,你說什麼?別人家的事情,要你管什麼?還不給我滾回去!黑騾子的母親大罵著,把黑騾子推了進去,然後連看都沒看女人,嘩啦一聲把大門關上了,之後站在院子裡大罵了起來。
女人怔怔地看著那門,兩眼泛著光芒,嘿嘿地大笑著,緩緩轉身,想著村子西頭走去了。
風雨瓢潑,更多的畫面,已然看不到了,我只感覺面前一片黑暗,然後,當我再次恢復觸覺的時候,卻赫然發現一根拇指粗的井繩死死地勒在了自己的脖頸上。
井繩猛然收緊,我瞬間一陣痛苦和窒息,下意識地用手抓緊那繩子,死命地用力扯著,不想讓自己被勒死,卻不想,猛然之間,臉側出現了一張雪白的臉,我用眼角的餘光看去,只看到那臉上有一張血紅的嘴唇。
想知道被活活勒死的感覺是什麼樣的麼?血紅的嘴唇張了張,發出了一陣尖笑,爾後那勒在我脖子上的繩子再次猛烈收緊。
我兩腿踢騰著,掙扎著,卻於事無補,最終我發現自己的整個身體都被繩子勒拽了起來,然後,就那麼懸掛在了半空之中,旁邊是斑駁蒼老的松樹幹,身側是山間一縷縷吹來的淒涼冷風。
我這是,死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