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 鬼頭瘡,會說話

    要說這人吶,情急之下,爆發出來的力量還是很恐怖的。就比如面前這個大著肚子的,剛才那一下子,真是把我嚇到了,那胳膊一甩,我愣是沒摁住,整個人都被甩開了。
    我一個棒小伙子,都撐不住,邵奶奶那邊更別提了,老太太直接也是一個仰麼叉坐倒在了地上,不知道有沒有摔壞。
    當然了,最慘的還要數那個中年婦女,這一腳蹬踹,嘴都歪了,這會子蹲在地上,好半天都沒緩過氣來。
    不過,也就在這個時候,那孕婦把我們都掙開了之後,隨即就往後一躺,哭天搶地的叫了起來,似乎非常痛苦。
    而這個時候,爺爺也把銀針拔出來了,然後則是一邊喘著粗氣,一邊抬手抹著額頭的冷汗道:好了,好了,要生了。
    聽到這話,在場的所有人,都是一陣欣喜,一顆心總算是放了下來,那個青年抱著滿是鮮血的手掌,站在那兒,激動地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就知道流眼淚了。
    邵紅妹子,你沒事吧?這接下來的事情,可都是你的了,我也只能幫到這裡了。爺爺把銀針遞給我,然互繞過床,把邵奶奶扶起來,對她說道。
    聽到爺爺的話,邵奶奶點點頭,似乎剛緩過氣了,然後她上前分開孕婦的兩腿,往底下瞅了一眼,隨即驚聲道:哎呀呀,都快別愣著啦,趕緊叫醫生吧,準備棉紗、熱水,孩子腦門都出來了!
    邵奶奶說完話,又過去安慰那孕婦道:好孩子,咱們已經闖過難關了,接下來你只要用力就行了,孩子馬上就出來了。
    奶奶,我疼這個時候,那女人似乎緩過勁來了,意識也變得清醒了,不自覺抓著邵奶奶的手哭了起來。
    哎,頭一次都是這樣的,堅持住啊,疼是疼一點,咬牙過去也就沒啥了,邵奶奶對那女人說道。
    聽到邵奶奶的話,女人不再說話,只是咬牙叫著,渾身汗如雨下,開始專心用力生娃。
    這個時候,邵奶奶踱著小腳,走到床尾,開始忙活起來,正好兩個護士端著一些手術用具進來,那些東西倒是沒用到手術上,全部都被邵奶奶順手拿去給產婦擦血了。
    這邊,看到產婦情況穩定了,爺爺點點頭,笑了一下,帶著我和季北川從產房走了出來,在過道的椅子上坐下來,靜靜地等著。
    不多時,那個產科主任進去了,然後把中年婦女和她兒子都趕了出來,邵奶奶卻留在了裡面。
    中年婦女出來之後,望到爺爺和我,連忙帶著丈夫和兒子上來感謝,那青年的手傷都沒來及包紮,當時就要給爺爺跪下,結果被爺爺擋住了,然後他們又從兜裡掏出一疊錢,要塞給爺爺,也被爺爺拒絕了。
    與其困難的時候燒錢,不如平時就多積德行善。爺爺對他們說道。
    好,好,您老教訓的是,我們記得了。中年男人點頭說道。
    見到這個狀況,爺爺含笑點點頭,然後拉著他們一家三口坐下來,和他們攀談了起來。
    經過一番攀談,這才瞭解到這家人的具體情況。
    中年男人叫胡紅兵,是邵奶奶的侄子,中年女人是她媳婦,沒說名字,不過這也無礙,畢竟農村人的習慣,對女人都是稱呼誰誰家的,當時爺爺就稱呼那個女人為紅兵家的,感覺還蠻順口的。
    比較特殊的名字,要數那個青年人,他居然叫胡一刀,當時我聽到這名字,首先就感覺似乎在什麼書裡見過,想了好半天方才想起來,似乎是《雪山飛狐》裡面的胡斐的老爹就叫胡一刀。
    那年頭,正是金庸小說流行的時候,我看過這些書,也沒什麼奇怪的。
    不過,按照人家的解釋,叫這個名字,可不是為了圖新鮮,而是因為這小子出生的時候,手上就長個瘤子,然後挨了一刀切掉了,這才取了這個名字。
    攀談的時候,這一家三口當然都是格外親切,格外熱心,格外和藹,但是,畢竟有了之前的經歷,爺爺大約也知道他們這家人平時做事情不是很憑良心,所以話裡話外一直教育他們,他們也都很虛心接受了。
    然後,不多一會兒,產房裡面傳來一陣清脆的孩子哭聲,於是眾人立時都站了起來,然後就見到一個小護士紅著臉,興奮地跑出來叫道:生了,生了,是個男孩,家屬可以進來了。
    啊,好好,聽到這話,那一家三口,都是小跑著往產房裡跑,那胡紅兵腳下一滑,還跌倒在地上了,腦門都撞破了,結果也沒人扶他,因為他媳婦和兒子都在往產房裡跑,壓根就沒心思管他。
    胡紅兵也是太興奮了,從地上站起來,抹抹額頭的血跡,沒事人一樣的,繼續跟上媳婦和兒子的步伐,一邊跑還一邊呵呵傻笑。
    行了,咱們走吧,到了這裡,爺爺抽了一口旱煙袋,從長椅上站了起來。
    咱們不等邵奶奶了麼?我有些疑惑地問道。
    不等了,新產婦臨盆,要忙活的事情多著呢,咱們也別耗著時間了,趕緊去忙自己的吧。爺爺說完話,正要起身往外走,然後這個時候,突然產房裡面一陣吵吵,似乎又因為什麼事情鬧了起來。
    見到這個狀況,我們都是有些好奇地抬頭向產房那邊看過去,然後就見到一個瘦瘦小小的小護士,被那個產科醫生抓著手拉了出來,然後非常生氣地瞪著她訓斥道:你剛才怎麼那樣說話?什麼人家孩子三歲死六歲亡,你知不知道鄉下人最忌諱這些話?你沒見到前頭的場面嗎?你這是想把醫院鬧翻天是嗎?
    不,不是我說的,小護士哭著說道。
    你還說不是你,當時我就站在你旁邊,聽得真真的,你騙別人也罷了,你還騙我?那產科醫生瞪著小護士問道。
    我聽到這話,那小護士滿臉急得通紅,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來來來,大家吃雞蛋,紅雞蛋,這個當口,胡紅兵和胡一刀都從產房裡面走了出來,父子倆人紅光滿面,到牆角拿起一個籃子,開始給在場的所有人發紅雞蛋吃。或許是因為之前受到了爺爺和邵奶奶的教育,也或者是因為剛得了孩子,父子倆人都是心情好,當時竟是沒和那個小護士太過計較,還給她塞了紅雞蛋,讓她不要哭了,以後不要亂說話就行了。
    這麼一來,產房內外的氣氛都喜氣洋洋了,大伙也都很開心。
    然後那個小護士可能是有些太過羞赧了,得了紅雞蛋之後,接著就往過道裡面走,似乎是想要先避開一會兒。
    結果,讓我沒想到的是,她經過我們身邊的時候,突然就聽到她陰陽怪氣地說道:瞧瞧啊,這才多大就勾搭上啦,一看就是一對淫哇!
    當時聽到這個話,季北川那臉刷得一下,瞬間紅到了脖子根,站在那裡好半天沒能動彈,而我更是羞怒交加,禁不住上前一把抓住那小護士的手,皺眉問道:你說誰呢?你嘴怎麼這麼賤?我們招你惹你了?!
    我,我沒說,你放開我。那小護士也真是夠不要臉的,剛說過的話就不承認了,當下還一臉無辜的模樣,死命掙著手,想要逃走。
    這個時候,爺爺也皺眉走了過來,看著那小護士道:小姑娘,你說你沒說話,我老人家眼花耳聾,但是剛才也聽到了,肯定就是你說的,你怎麼還抵賴呢?
    聽到這話,那小護士立時就抹著眼淚哭了,站在那裡低著頭就是哭,也不說話,那神情倒似是我們欺負她了。
    哎呀呀,老人家,您就別生氣了,放她走吧。這丫頭精神有點問題,平時在醫院裡就喜歡說怪話,大家都很討厭她,呵呵,您們多多包含,不要見怪哈。好在,這個時候,那個產科主任趕了過來,幫那個小護士解了圍,然後那小護士這才掉頭跑走了。
    眼頭肉,眉間瘦,這丫頭不對勁啊,這個時候,爺爺看著那小護士跑走了,禁不住沉吟著說道。
    呵呵,她是不對勁,她有病,您老多包涵,多包涵哈,那產科主任又說了幾句好話,這才轉身忙活去了。
    這邊爺爺四下看了看,那胡紅兵一家人打了聲招呼,看看沒什麼事情了,然後又準備帶我和季北川離開。
    結果,不成想,就這個時候,邵奶奶突然踱著小腳,忙匆匆地從產房裡面跑了出來,一邊跑還一邊對爺爺喊道:群山哥,看到那小護士沒?哪裡去了?剛才忙著剪臍帶,沒仔細看,後來剪完才想起來,她這是滑胎貼身相,她身上肯定不正常,有東西呢。
    什麼?聽到邵奶奶的話,爺爺不由滿心好奇地問道。
    哎呀,鬼頭瘡,你忘了麼?咱們村子以前就有一個,後來還是您那親家給治好的。邵奶奶對爺爺說道。
    這個事情啊?聽到邵奶奶的話,爺爺不由一臉恍然道:記得啊,哎呀,邵紅妹子啊,你確定那小姑娘是鬼頭瘡?
    還不止呢,她那鬼頭瘡還不一樣,會說話!邵奶奶滿臉凝重地看著爺爺說道。
《午夜摸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