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六章 貓吃屍
此時深秋天氣,地上落了一層楊樹葉,一陣風吹過,樹上有嘩嘩落下來很多個,剩餘那些沒落下來的,在枝頭啪啪拍著巴掌,似乎在笑著給我鼓氣,讓我爬得快一點。
幸好我從小在山裡長大,爬樹是一項專業運動,所以爬起來還算順暢,不然的話,估計那些啪啪響的巴掌就要變成嘲笑了。
大約幾分鐘的時間,已經夠到第一根樹杈,接下來再往上爬,就比較方便了,主要抓著樹杈,一根根往上蹬就行了。
離地約莫也五六米遠了,然後就在這個時候,突然頭頂上傳來了喵一聲低吼式的尖叫。
大半夜的,正專心爬樹呢,冷不丁這麼一聲叫喚,差點沒把我的膽給嚇飛出來,好容易鎮定下來,抬頭看時,才發現頂端的樹杈上正趴著一隻大黑貓。
大黑貓弓著腰,兩隻眼睛泛著綠光,警惕地看著我,那情狀似乎在守護領地一般。
這個狀況讓我心裡一陣冷笑,心說我可不怕你,隨即繼續往上爬,順手折斷一個樹枝,對著那黑貓的腦袋就砸了下去。
然後那大黑貓又是一聲尖叫,然後弓身一跳,踩著樹枝一躥,竟是鑽進窗戶裡面去了。
這個狀況讓我一怔,隨即有些愕然,一股不好的預感湧上心頭。
這個時候我不自覺就想起了爺爺以前給我講過的一個故事,那個故事說,比較有經驗,住得離村子比較遠的老獵戶家裡,都是絕對不會養貓的,甚至連屋子附近都允許有野貓,一旦看到野貓,老獵戶肯定會用弓箭或者子彈收拾它,讓它死掉,也就是說,老獵戶們對貓很忌諱,相反,他們很喜歡養狗。養狗一來可以看門護主,還可以幫忙打獵,總之是好處多多,而貓嘛,除了抓抓老鼠之外,似乎沒有別的作用了,老獵戶可沒有那閒情逸致,整天抱著一隻貓咪玩。
除此之外,獵戶們之所以對貓很忌諱,主要的一個原因,是因為貓這種動物,基本上是養不熟的,它們或許偶爾會認你當主人,但是只要你弄疼它了,立刻就會給你狠狠來一爪子,不知道感恩不說,一旦主人死了,那貓基本上就會立刻開始吃主人的屍體,而狗就不一樣了,它們在主人死了之後,會把主人的屍體當活人一樣守護,甚至會跑去村子裡拽著別人的衣角,讓人來給主人收屍。
老獵戶們都是離群索居,一輩子辛苦,死後自然想留個全屍,所以他們對貓非常忌諱,絕對不允許自己屋子周圍有這種東西出現,正所謂天有不測風雲,誰知道自己啥時候死?萬一自己死了,那鬼東西過來把自己的屍體啃了個稀巴爛怎麼辦?
關於這個事情,爺爺當時甚至有過一個更傳神的說法,他說,你如果養了貓,然後那貓沒事趴在那邊一動不動看著你,其實那就是在觀察你有沒有死,只要它發現你死了,可能就要開飯了
也正因為這個事情,老人家一個人住在山上這麼久,一直都沒有養過貓,甚至屋子附近都不允許野貓出現。
而現在,我居然看到那隻大黑貓跑進王政的窗戶裡面去了,頓時,我覺得王政的身體很有可能已經凶多吉少了。
於是,當下,我先停了下來,沒有直接進到窗戶裡面去,而是對王政道:王政,告訴你一個不好的消息,你最好先做好心理準備。
嗯,什麼事情,你說,王政回道。
我看到那大黑貓鑽你窗戶裡面去了,我對他道。
那怎麼了?王政似乎還沒意識這個事情的嚴重性。
貓會吃屍體,我對他說道。
啊?聽到我的話,王政頓時有些傻了,好半天才對我道:不會的,不會的,我還沒死呢,還不算是屍體,何況我的肉也有毒啊,那貓吃了會死的。
先不說這些了,總之你做好心理準備吧,我說完話,繼續往上爬了一點,然後摸著橫著的樹杈,一點點挪到窗戶邊上,扒著窗台,從窗戶鑽了進去。
進去之後,眼前先是一黑,屋子裡的光線非常暗,然後隨機就嗅到一處刺鼻的腥臭味道。
這氣味讓我心裡一凜,連忙問王政這裡有沒有燈,開關在哪裡。
開關就在門邊,你往左邊摸,王政對我說道。
聽到他的話,我於是虛張著手往左邊挪過去,這個過程中,腳底下已經猜到兩個毛毛的硬塊,然後待我摸到電燈開關,將燈光打開之後,再一看屋子裡的場面,頓時只感覺一陣的毛骨悚然。
王政的無頭軀體躺在靠牆的一張床上,身上似乎還蓋著一條碎花的被子,只露出一截脖頸斷茬。這個時候,視線所及之處,王政的脖頸斷茬部位,已然是鮮血淋漓,很多碎肉被扯得支離破碎,直接散落在了床邊上,除此之外,屋子裡更多的,便是貓的屍體。
從床上到地上,到處都是,花的、白的、黑的、黃的,不下十幾隻,然後,床尾的地方,此時還縮身躲著一條大黑貓,似乎就是剛才鑽進來的那條,這會子那鬼東西正嗚嗚低沉叫喚著,嘴裡叼著一小塊血紅色的皮肉,似乎正在往下吞,也不知道已經吃了多少。
與之前的兇惡樣子不一樣,此時那黑貓很慫,耷拉這腦袋,尾巴也翹不起來了,見到我進來,嗚嗚叫了兩聲之後,從床上嗖一下跳下來,然後奔到窗戶邊上,似乎是想要跳出去,結果一竄之下,跳出不到二尺高,然後就滾倒在地上,四肢不停抽搐著,不片刻的時間,就已經死在了當場。
好強的毒性,我一聲暗歎,心說幸好這軀體有毒,不然的話,估計早就讓這些鬼東西吃得只剩下骨頭了。
當下我把背上的包裹拿下來,把王政的腦袋放出來,讓他看了一下屋子裡的場面,頓時這貨也驚得目瞪口呆,一直這,這,這的,好半天都沒能說出一句話來。
我沒去理會他,走過去把床上的貓屍拿開,然後掀開被子,發現他身上穿著一身得體的中山裝躺在,說真的,那場景,若不是在這個地方看到的話,估計都得以為他是烈士遺體。
然後我查看一下他得脖頸,發現那兒已經被咬得皮肉碎爛,不知道還能不能再把腦袋裝回去,然後問他這樣的情況,還行不行,結果他仔細看了看自己的脖頸,最後無奈地歎了一口氣道:裝上去吧,大不了變成個歪頭。
聽到他的話,我於是把他的身體扶坐起來,然後一手推著他的脊背,固定姿勢,爾後用手抓著他的頭髮,提著他的腦袋,從他脖頸下面墜著的那截腸子開始,一點點往那脖頸斷茬上的血窟窿裡面塞了進去。
原本我以為這個過程會非常麻煩的,誰知道腸子進去一點兒之後,那腦袋卻是如同被什麼東西吸引一般,竟是嗖一下落下去,然後一下子合到了脖頸的斷茬上,爾後就見到那脖頸斷茬位置,上下兩截的皮肉便如同蠕動的小蛇一般,邊沿的位置都在自動地延伸著,連接著,竟是只用了幾分鐘的時間,就已經癒合完好,絲毫看不出斷頭的痕跡了。
然後,這個時候,王政的腦袋就略略有些歪,主要是因為脖頸右邊被貓啃得少了一塊肉,這肉補不上了,於是腦袋合回去之後,就只能歪著了。
然後他扭了扭脖子,之後竟是驚呼一聲道:嘿,好了!
然後他一翻身,從床上跳了下來,竟是完好如初,表面看去,完全是一個正常人,除了腦袋歪一點之外。
當時見到這個場景,我都有些愕然,感覺這張四火的飛頭降也實在是太神奇了,竟然可以讓人的腦袋斷掉,然後再合上去,這玩意要是用在醫學上,絕對堪稱一大史無前例的奇跡。
劉一手,謝謝你,謝謝你哈,此時的王政,兩眼放光在看著,禁不住握著的手,滿是感激之情。
我上下看看他,真心不敢相信他曾經是個飛頭降,他那神采奕奕,翩翩公子的勁頭,讓我怎麼也聯想不出來暗黑的地方。
不用謝,那個,你接下來準備怎麼辦?真能把那蟲子給清除掉麼?還有,你現在表現很正常,突然要去切腦袋,你家人會怎麼想?我看著他,有些擔憂地問道。
嘿嘿,不瞞你說,其實我家裡沒別人,就我一個人,王政說話間,轉身撿起那些貓屍,有些嫌惡地從窗戶丟了出去。
那你還讓我爬樹?不嫌費事是吧?我張大眼睛看著他,滿心的愕然。
走門更麻煩,反正前面的門都鎖了,想進來太難了,爽當讓你爬樹了。王政說話間,把貓屍體清理完畢,然後拍拍手,把房門打開,對我道:走吧,反正來也來了,下去喝杯茶,好好聊聊,怎麼說也是不打不相識,算是緣分一場。
聽到他的話,我於是點點頭道:正好,我對你也比較好奇,咱倆好好聊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