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五章 涵洞腐屍
紙條上所寫的地方,我也知道。
那是一座橋,一座位於荒野之中的漫水橋。
在農村呆過的人,大約都知道這種橋。所謂的漫水橋,之所以叫這個名字,那是因為,這種橋,沒有護欄,高度比較低,不是往上拱起的,而是往下凹的,基本的作用就是方便通行,旱季還好,到了雨季,河水上漲,水面就會從橋上漫過去,所以就有了漫水橋的名字。
紙條上寫的漫水橋,具體的名字叫草廠道,原因是古時候那橋的西面有一處草廠,那橋主要是通往草廠的,所以就有了這個名字。如今這年頭,草廠早就沒影子了,橋兩邊都是農田和荒草地,距離比較偏僻,所以就淒涼。
林沅青也算是會挑地方了,居然把軀體藏在那裡,的確是很難被人發現。
當然了,騎著車子,帶著爺爺出發之後,我心裡一直有一個疑問,那就是,按照正常的情況來說,如今的水魅妖,也就是林沅青,其實所有的思想,都來自那森羅蟲。那麼,這蟲子怎麼還會關心她之前的軀體,甚至還表現出很大的哀傷神情呢?
對於這個問題,爺爺給出了很合理的解釋。
按照的爺爺的說法就是,那森羅蟲,一開始的時候,思維也是一片空白的,它的所有思維、記憶和思想,都是從第一代寄主那裡繼承來的,所以,在真正控制了寄主的軀體之後,那蟲子基本上就把自己當成了寄主本身,所以它才會有這樣的表現。
爺爺的說法很合理,也讓我感覺神奇,不過好在這個事情已經算是完滿解決了,所以,接下來我們主要的任務,其實就是去把小獵屯的人救活,之後嘛,義務性地幫林沅青收屍,爾後,我就可以盡情享受自己自由自在的寒假時光了。
說起寒假,我到現在為止,都還沒有什麼具體的打算,不過,按照以往的慣例,我應該會到外婆家裡過一段時間,好好陪陪二老,然後則是完全自由的時光,想幹什麼就幹什麼,一想想那種可以放開身心去玩的狀態,我就禁不住滿滿的期待啊。
不過,目前這個時間,我們還是要先解決小獵屯的問題才行。
說起來心酸,二道泉距離小獵屯的路程,不是一般的遠,最要命的是,一路都是上坡路,我又是折騰了一夜,腿上甚至還有傷,車後座還要帶著爺爺,所以,這一路下來,我有多麼辛苦,那就不用提了。
緊趕慢趕,最終到達小獵屯的時候,已經是夕陽西下了,然後我實在是累得不行了,爺爺也是疲倦,於是趕緊找到賈正經,把水魅草給他拿了一部分,讓他去救小獵屯的傷者,然後我和爺爺在營地吃了點飯,之後鑽進帳篷裡面,倒頭就睡,壓根什麼都管不了了。
這一覺睡得那真叫天昏地暗,我再次醒來的時候,發現外面竟然又是霞光漫天,只是,此時的太陽已經是從東方冉冉升起了,而不是西沉了。
也就是說,我這一覺睡下來,地球都轉了一圈多了,仔細想想,還真是浪費時間,浪費生命……
起來之後,在營地裡查看了一下,發現爺爺已經起來了,此時正端著旱煙袋,一邊抽著,一邊指點那些醫生救人。
那些中了屍毒的村民,得到了水魅草的解藥治療之後,恢復地很快,總體的情況,總算是控制了下來,賈正經開心地不行,因為他總算是可以給上頭一個交待,順帶結案了。
賈正經對爺爺千恩萬謝的同時,小獵屯的村民更是把爺爺當成了老神仙,就差沒給老人家面前插幾根香,然後跪拜磕頭了。
爺爺神情很淡然,對於那些人的激動神情,似乎有些見怪不怪。
之後賈正經邀請我們吃早餐。
早餐很豐盛,聽說是賈正經特地派人去鎮子上買來的,我正好餓得不行,所以吃得狼吞虎嚥,本來以為自己的樣子很難看的,卻不想賈正經那些人看了之後,都是滿心感歎道:「哎呀,看來這水魅草真不好找,你看看,把老人和孩子都累壞了。」
聽到這話,我抹抹嘴巴,想起林沅青的事情,就問賈正經能不能幫我個忙。
聽到我的話,賈正經有些好奇地問我是什麼事情。
我說可能有一具女屍,無頭女屍,希望他結案的時候,能夠一起給結進去,就說她也是這個案子的受害者,然後,若是征服對受害者的家屬有什麼賠償和補助的話,也希望能給她家人一些。
我的話,讓賈正經一怔,隨即有些愕然地看著我問道:「那,那女的多大年紀?」
「二十來歲吧,估計不是很大,」我對他說道。
聽到這話,賈正經連忙把我一拽,躲開眾人,走到角落裡,一邊點上一根煙,一邊滿臉嚴肅地看著我問道:「一手小兄弟,你實話告訴我,那女屍到底是怎麼回事?是不是你做的案子?你才十五歲,不對,頂多十六歲吧?你就把那女的給女干殺了?這是不是太凶殘了?」
賈正經的話讓我一怔,隨即緊皺眉頭看著他道:「賈叔,爺爺說你是賈正經,敢情你還真是啊。你這都瞎想什麼呢?你覺得我是那種人?我會殺人?還是女干殺女人?實話不怕告訴你,我到現在都是童子身,還沒破體呢,那女屍壓根就不是我弄死的。」
「那她是怎麼死的?」賈正經看著我,很認真地問道。
聽到他這話,我再一看他的神情,很快就明白過來了,知道他這是故意先把事情往我身上推,然後逼迫我把實情說出來,真不愧是老刑警,我不得不佩服。
不過,這個事情,就算和他說了,也沒什麼,只是趙子涼那一節,有點不好解釋,因為太過複雜,無奈之下,我只能皺皺眉頭,對他道:「還記得之前在王莊鎮的那些飛頭降吧?」
「記得啊,當時我們還打死了兩個,後來也找到他們的屍體了,情況很複雜呢,找了很多專家進行解讀,也說不出個所以然,最後還是歸為異案結了,莫非這個女屍也是和飛頭降有關?」賈正經有些好奇地看著我問道。
「是的,這女屍也是飛頭降,只是那飛頭已經被我打死了,她臨終的時候,求我憐憫她年輕,可以的話,就幫她收了屍體,好生安葬起來。我琢磨著,我沒事弄個屍體出來,對外面不好解釋,所以只好麻煩你了,你去給她收屍,好生安葬一下,回頭結案的時候,就說她也是小獵屯事件的受害者,這樣就好辦多了,您說是不是?」我對賈正經說道。
聽到我的話,賈正經點點頭道:「行,這也是個辦法,不過,那屍體現在在哪裡呢?你要是方便的話,咱們現在就過去吧,這事兒宜早不宜晚。」
「那行,那你去開車吧,我現在就帶你過去,我知道在什麼地方,」我對賈正經說道。
聽到我的話,賈正經立時讓人開了一輛麵包車過來,然後還叫了屍檢的專家,然後我們都上了車子,一路向著草廠道開了過去。
草廠道,位於王莊鎮西側的野地裡,平時很荒涼,基本上沒什麼人經過這裡,如今是初冬時節,這裡的人就更少了。
我們感到草廠道之後,幾乎就是剛剛在橋頭停下車子,就已經嗅到了車窗外面順著風吹進來的,濃濃的臭氣了。
那氣味一嗅就知道是屍體腐爛的氣味。
這個狀況,讓賈正經他們也是神情凝重,當即一起下車,順著氣味,來到了橋底下,最後在涵洞裡找到了林沅青的屍體。
不得不說,當時看到那屍體的時候,真有一種怵目驚心的感覺。
屍體在涵洞裡面,已經不知道到底放了多久的時間了,已然腐爛地白骨嶙峋,身上的衣衫全部扯爛了,只剩下一些隱約的布色,而在她的身下,一大片的泥土地都是被蟲子拱過的樣子,那情狀,一看就知道,在此之前,這屍體定然是被無數的蛆蟲鑽騰過,所以,那屍體上的血肉,其實都已經回歸自然了,只是臭味還沒有消散而已。
面對這個狀況,那法醫也是戴著口罩,屏住呼吸,方才伸手把屍骨拽出來,結果,一拽之下,赫然發現那屍體下面成團的蛆蟲在蠕動著,一邊拖,還一邊往下撒,那情景讓人一看之下,頭皮都發麻。
賈正經隨時很有經驗的老刑警,但是也有些看不下去,就讓那法醫不要仔細屍檢了,直接裝塑料袋子裡,把封口封好帶回去,直接和小獵屯受害者的遺體放在一起去火化,然後結案就行了。
之後我們往回走,賈正經問我要了林沅青的名字什麼的,我都告訴他了,他記了下來,說這個事情交給他就行了,其他的我不用管。
再之後,我們回到了營地裡,結果,剛下車,就看到爺爺蹲在一棵老槐樹下抽著煙,然後他身邊正站著一個穿著一身白色護士服的女孩子,那女孩子似乎正在哀求爺爺什麼事情,神情顯得有些焦急,而爺爺似乎並沒有答應她。
我走進一看,這才發現那小護士不是別人,正是那長了鬼頭瘡的周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