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1409年,明成祖朱棣下令始建十三陵,其中第一座陵墓便是給自己的「長陵」。消息傳到高麗,當時朝鮮的李朝世宗李芳遠便想藉機向朱棣獻點慇勤,但又捨不得花錢,送點土特產吧,又跟人家修墓沒什麼關係,正在眼看錯過機會時,幾個採藥的山民在白頭山(長白山朝鮮境內稱白頭山)發現一塊怪石,相傳「撫者即恙,寒而刺骨,久瞿尚若摎魂之,不得安寢也」,意思是說,摸(這個東西)的人便會生病,(東西表面)寒冷透骨,就算(仔細)盯久了都會感覺魂魄要被吸走一樣,連睡覺都不安穩。
這個東西出土後,一個叫崔智興的風水先生曾經直接向李芳遠上書,指出此物乃不詳之兆,應當把碰過他的人一併處死,並將此物以「玄土(泰山正陽之位的巨石研磨成的粉末)」裹之,深埋於白頭山正陽之位,起初李芳遠確實有些猶豫,但正在這時消息傳到了大明朝,當時大明的禮部右侍郎薛瑄,精研宿土教精髓,知道這是一塊上古傳說中的鎮墓法寶,名曰「長鬯」,鬯特指祭祀用的酒樽,也指毒酒,所謂的長鬯,是一種在山脈至陰之脈上存匿千萬年的古代動物化石,這種東西能夠確實能夠吸引靈魂惡鬼於其中,效果要比死玉好數倍,而且具有一個死玉所不具備的特性,就是對陽氣十分敏感,一旦接觸陽氣,便立即會將寄於其中的惡鬼釋放出來,所以這東西可以說是王墓中的「保險絲」,若有闖陵者不慎觸之,便很有可能著道。
公元1410年,在薛瑄的建議下,朱棣降旨向朝鮮索要這塊長鬯,李芳遠聽到這個消息大喜過望,立即以妖言惑眾的借口將崔智興問斬,然後屁顛屁顛的把長鬯送給了大明朝,但為什麼這塊長鬯此時會在這裡,便不得而知了,至於那個世宗國王李芳遠,在朱棣死的前一年也就是公元1422忽然暴斃,不知是巧合,還是與崔智興所說的「不祥」有什麼關聯。
此時秦戈的腦袋中一片空白,只顧徑直向前走,不論是真是假,這種打擊對他來說都是致命的,三代人的努力,兩次死裡逃生,換來的莫非真的是一個已經被人搬空的寶藏?
張國忠一把拉住秦戈胳膊,「秦先生,請您冷靜!我可以給您透露一些重要線索!但希望您能保持冷靜!」
秦戈頓了頓,思維一片混亂,被張國忠像牽牲口一樣硬拉回了蓆子村。
到了蓆子村可把李村長嚇壞了,怎麼這秦神仙身上全是血,也不哼不哈的?莫非也鬧鬼詐子了…?
給秦戈倒上一碗熱水,張國忠微笑著看著這個哭喪著臉的老爺子,他還是第一次見這位冷漠且飽經滄桑的老人顯現出如此沮喪與絕望的表情,心中不免泛起了憐憫。
「秦先生,今天的事正好證明明朝的人並沒有得到和氏璧。」張國忠就像哄小孩一樣。
「你說什麼!?」秦戈彷彿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雙手立即握住了張國忠的肩膀。
「我是說,明朝的人並沒有得到傳國璽。」張國忠理了一下思路,不管自己的估計是對是錯,先安慰一下這位老人,否則就沖這秦戈的脾氣,趁半夜自己偷偷回去找線索也說不定。
「秦先生,你看這個。」張國忠從懷裡掏出了老劉頭照趙樂那張絲絹臨摹的圖。
「這兩條線和這個佛像是什麼意思?」秦戈發現這張圖竟然與自己那張圖一樣。
「我也沒弄明白,但我可以保證,明朝確實有人知道後晉寶藏的事,而且比咱們更詳細!」
「這個你是從哪弄到的?為什麼不早說?」
「你並沒有問我啊!」張國忠無辜道,「秦先生你知道明永樂年有個叫趙樂的翰林院學士麼?」
秦戈搖頭。
張國忠便把如何破解趙樂的降墓,以及如何拿到這張圖的來龍去脈詳述了一遍。
「這又能說明什麼呢?」秦戈此刻思維混亂,這次到輪到張國忠賣關子了。
「秦先生,我認為,朱棣肯定沒有進入寶藏。」張國忠喝了口水,「首先,星吮台中的明朝死屍就是證明。這件事如果朱棣真的知道,便應屬宮廷絕密,肯定不會派大隊人馬來挖寶藏,那死在星吮台的人,肯定是朱棣手下十分信任的人,然而卻直到現在都沒人給他們收屍,這說明至少朱棣在位的年代裡,星吮台並沒有被破壞。」張國忠仔細盯著秦戈,實際上張國忠也希望這枚傳國璽能被自己親自找到。
「那塊明朝的長鬯又是為什麼呢?」秦戈眼睛裡微微放出了一絲光芒。
「首先,朱棣派人冒闖鏨龍陣,肯定是以失敗告終的,星吮台那兩具死屍很可能就是朱棣最先派出的冒失鬼。」張國忠看了看手中的圖,繼續說道,「而那個趙樂竟然懂得眾閣教早已絕傳的殄文,想必就是朱棣手下專門負責研究這個鏨龍陣的高人,在他死前很可能已經在鏨龍陣的破法上有了很大的突破,至少在現在看來,趙樂已經破掉了那個落定台。」張國忠頓了頓道:「但距離破整個鏨龍陣始終只差一步。」
此時,秦戈已經恢復了大半往常的鎮定,兩眼放光,聽著張國忠繼續分析。
「然而,恰恰是這一步,要了他和他全家的命。」張國忠道,「朱棣身為九五之尊,目覽大明國富民強、能人千萬,卻萬萬沒有想到,窮其大明八方異士,竟始終沒能讓自己在有生之年踏入這個寶藏,親睹傳國寶璽,朱棣是個自私且自負的人,他是不會允許自己種樹別人摘果子這種事發生的,所以在感覺到自己大限將至的時候,竟不惜將朝鮮人進貢的鎮墓長鬯也擺到了被自己破過的落定台,而且治了趙樂的罪,準備和趙樂一起把這個秘密帶入墳墓。既然趙樂是個高人,為了防止其耍花招,所以在他的墓上下了降術,且把他的家人全部砍頭以避免秘密洩露。」
此刻張國忠拿出了老劉頭臨摹的地圖,「然而朱棣萬萬沒想到,這個趙樂竟然還留了這麼一手,連李俠的招都用上了!(李俠是電影《永不消逝的電波》中的男主角,從事地下工作,專門在城市中用電報秘密為根據地傳遞情報,被捕前,李俠正在發送密電,聽見特務砸門後,立即把手中的機密情報吞下了肚子,幾分鐘後被捕。)」
「那你怎麼能肯定,寶藏在明朝以後也沒被破壞呢!?」從語氣與表情上看,秦戈已經從新燃起了希望之火,似乎還想從張國忠那裡得到更大希望。
「忘了這個啦!?」老劉頭把那塊毒玉掏出來往桌子上一撂,玉上還帶著張國忠的真陽涎,「嘿嘿,你還老煩這個行子,今天沒有他,看你愁不死!」老劉頭拍著桌子,儼然一副村長訓村民的態度。
「秦先生,據您所說,這塊玉是清朝時被盜出來的,也就是說,到了清朝,至少還有一台沒破!」這只是最保守的說法,張國忠覺得,眼下最合理的解釋也只能如此了,此時就連他自己,也有一種暗暗的渴望,就是至少能找到一座未破的鎮台,這樣至少證明了寶藏還存在,然而,光是兩個已經被破過的台,便已經是死裡逃生,倘若真的有原裝的鎮台,自己能應付的了嗎?
而秦戈此時一個舉動著實把張國忠嚇了一跳,只見其激動的握住張國忠的手,眼圈紅潤,「張掌教!謝謝!謝謝!」
竟然說了兩聲謝謝,眼圈還紅了,「這人是秦爺嗎?不是吧?國忠啊,畫個符趕緊給他貼上!剛才那撞客沒整乾淨…」老劉頭是時刻也不忘挖苦諷刺的……
在眼前的情況看來,鏨龍陣的威力似乎遠超相像,光是這個明朝的冒牌鎮台就已經搞的雞飛狗跳了,更何況是真正的鎮台呢。掂量這手裡的這塊毒玉,老劉頭若有所思,「國忠啊,憑咱哥倆,往下走懸啊,你說這個玩意,你看咱有沒有可能來個以毒攻毒?」
「以毒攻毒?」張國忠心中一動,茅山術中,最厲害的東西並不是什麼殺生煞刃借陽貼符,歷來茅山術最厲害的東西就是惡鬼與畜牲本身。當年師傅曾經給自己講過一個故事,當時就是當傳說聽的,老劉頭不說還真就沒想起來,如果當時故事裡的說法是真的,破這鏨龍陣豈不易如翻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