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想再問問本地還有什麼邪門傳說,但這孫大鵬一提到自己小時候,便開始沒完沒了的白話起青梅竹馬的老相好了,看他說的眉飛色舞的,張國忠也沒好意思打斷,只好硬著頭皮一路聽到了目的地—也就是石柱子的低下。
「就是這,俺也不知道他們來這能幹啥!」孫大鵬找了塊乾淨石頭席地而坐,「不過俺覺得肯定沒幹好事,沒準從外邊偷了啥東西藏這了!」
在張國忠看來,眼前的石柱子要比自己想像的小了很多,至多有兩米多一點,不過倒是挺粗的,少說得三個人能偉過來。石柱子周圍山勢比較複雜,一時間也看不出陰陽走向。「他們在這幹嘛了?」張國忠問道。
「就看了看,啥也沒幹!」孫大鵬道。
「我是說…你家隔壁…」張國忠開始圍著這個石柱子轉悠。
「哦…沒看清…」孫大鵬皺著眉頭一個勁的回憶,「俺離著他們老遠吶,看他們的手電光到這就滅了,黑燈瞎火的誰知道他們藏啥哩?他們倆人,俺一個人,這山裡又沒人,萬一被發現了,把俺弄死也是白弄啊!」
「柳警官小便的地方在哪?」圍著石柱子繞了一圈,除了幾個裂縫之外,張國忠並沒發現什麼特別的地方。
「大概是…是這!」孫大鵬站起身走到石柱子邊上,指著一條裂縫下邊的旮旯道,「張大哥不瞞你說,俺自己也來過,想找找他們到底藏的啥,但啥都沒找著,這周圍全是石頭,也不像有什麼地方被挖過。」
「在這尿的…?」張國忠蹲下身子,開始仔細觀察旮旯上方的裂縫。
憑張國忠的歷史知識斷定,這個石柱子肯定是人工放在這的,雖說石頭的外觀貌似沒經過過任何人工鑿刻吧,但自然環境裡無論如何也很難形成這樣的石柱子,尤其按孫大鵬所說的,還是南山一個北山一個。石柱上的裂縫,貌似是石頭上天然形成的,位置在石柱的中下部,長度大概有七八十公分左右,兩頭窄中間寬,最寬的地方大概有兩個手指頭的寬度,而最窄的地方僅一厘米不到,裂縫裡滿是淤泥,中間稍微寬一點的地方甚至還長出了幾棵野草。
「你小時候就有這東西?」張國忠問道。
「別說是俺小時候,自從有這村,就有這東西!」孫大鵬道。
「你小的時候,這石縫裡有沒有泥?」張國忠用手摳了一下石縫裡的乾土放在掌心碾了碾,不由得皺起了眉頭。
「這俺就不記得了,誰注意那個啊…」孫大鵬嘿嘿傻笑了一下,「怎麼?張大哥你懷疑他們把東西藏這了?」孫大鵬下意識的把頭也湊到了裂縫跟前,只見裂縫中的泥幹幹的,好像沒什麼特殊的地方。
「問題就在這裡!」張國忠掏出了一串鑰匙,開始挖裂縫裡的泥土,讓張國忠意想不到的是,理論上,石頭上的裂縫應該越往裡越窄才是,而此刻這個裂縫卻又越挖越寬的跡象,不一會,鑰匙的長度不夠了,張國忠有從旁邊撿了一個長樹枝開始扒拉裂縫裡的泥,大概又往裡挖了有十厘米左右,此時裂縫內部的寬度已經由兩指寬變成了巴掌寬,而泥土裡則逐漸的出現了很多黑渣渣的東西,把這些黑渣渣的東西碾到手裡,張國忠不由得一皺眉,這些不是別的,而是鐵砂。
「毅城,把包遞給我!」張國忠擦了把汗。
「爸,你怎麼知道這個裂縫裡有問題?」張毅城對這個裂縫也挺好奇,心說自己的爹看來也有當警察的潛質,這個裂縫單純從外表看無論如何也只是個天然的裂縫,況且還長出了草,誰又能想到其內有乾坤呢?
「土裡有草根,而且還有黃豆粒大的石頭子,明顯不是風能吹進去的!很可能是人為填的!」張國忠接過包,拿出了一把銅錢,在地上擺了個人臉的形狀,然後從一個瓶子裡倒了點硃砂,在「人臉」的腦門部位灑了一個小堆,之後又拿出了三張活符,給張毅城和孫大鵬腰裡各別了一張。
一看見地上的銅錢和符,孫大鵬的表情就跟看見了外星人一樣,「張…大哥!你懂這個!?」
「哎…不太懂…純粹愛好而已…愛好…」見孫大鵬一臉的驚喜表情,張國忠也不知道說什麼好。
「唉呀張大哥!幸會幸會!俺爺爺以前是村裡的先生啊!咱可是同行!」孫大鵬一個勁的和張國忠握手。
「哎…」張國忠也鬱悶,這算什麼同行啊…
「不過俺爺爺那套東西沒傳下來,俺爹不學啊!要不…俺擺你為師吧!俺也沒啥本事,您就教教俺吧!」說著半截這孫大鵬就要下跪。
「快別…!」張國忠都快瘋了,「我這就是業餘愛好,也沒什麼可教你的…」
「師傅在上!受徒兒一拜!」孫大鵬可不管那一套,撲通一聲就跪在了地上。
「得…」張國忠暗自崩潰,後悔掏傢伙前沒把這小子支走,不過也沒轍,人家都跪下了,還能說什麼呢?「起來吧…」這下可好,正事還沒辦呢,稀里糊塗先收了個徒弟…
「哎!謝謝師傅!」孫大鵬樂的嘴都合不上了,用手一搭張毅城的肩膀,「師兄,你多大?」
「虛歲十六…」張毅城用白眼斜了孫大鵬一眼,心說這個人怎麼這樣啊,真要看見風起雲湧江河倒流的大場面,情急拜師也算是有情可原,這可好,就發了兩張符,擺了擺銅錢,其他啥都沒幹,怎麼就把他興奮成這樣了?
「虛歲十六…哎,俺今年十九,俺以後就管你叫師兄啦!」孫大鵬似乎有點語無倫次了…
張國忠也沒心思想收徒弟的事,拿著樹枝開始繼續挖裂縫裡的土,直挖到大概二十厘米深的時候,縫隙內部的土層忽然被捅漏了,原來石頭內部有一個很大的空膛兒,就在這時,張毅城胳膊上的鷂子忽然發出了一連串喳喳的尖叫,發瘋般的撲騰了起來,若不是有繩子拴著恐怕早就飛沒影了。
「快退後!」張國忠急忙站起身往後退了四五步,而孫大鵬更是嚇的躲到了五六米以外的大石頭後面,「怎麼回事?」張國忠問道。
「不知道啊!可能是被什麼東西驚著了!」張毅城也是臉色煞白,說實話,自己還從沒見過自己這鳥受過如此的驚嚇。
「那…那…銅…銅錢…」孫大鵬指著裂縫旁邊的銅錢已經說不出一句整話了。
「銅錢?」聽孫大鵬這麼一喊,張國忠趕忙把頭扭向石柱子的裂縫下,只見所有的銅錢都立了起來,「人臉」上「嘴」和「眼」的形狀本來都是平著的,面無表情,而此刻不但兩隻眼睛傾斜成了「橫眉立目」的角度,「嘴」也撇起來了,從張國忠這個角度看,好像滿腹仇恨一般,而先頭擺在「腦門」處的硃砂,不知什麼時候分成了兩堆,正巧在「眼」的下面,就好像是圓睜的怒目一樣,雖說是白天,眼前這一幕也把張國忠看出了一身冷汗。
「這…爸…這石柱子裡頭到底是什麼東西…?」張毅城不由自主的後退了好幾步,手裡的鷂子渣渣的叫個不停,渾身的羽毛都豎起來了…
「我哪知道…」看著地上猙獰的「人臉」,張國忠也不由自主的往後退了幾步,只感覺臉上涼絲絲的陰風拂面,看了看周圍,發現旁邊的草枝樹葉動也不動一下,也不知道是心理作用還是真的有風。
「他娘的什麼玩藝…?」張國忠乾脆掏出了巨闕,劍刃朝著裂縫,撲哧一下插在了地上,迅速掏出一個瓶子,以巨闕的劍刃為尖,用礞石灑了個箭頭形(分陰戟*),「快站我身後來!」張國忠轉頭沖這孫大鵬喊道。
站在張國忠身後,張毅城的鷂子似乎平靜了很多,但渾身的羽毛仍舊立著。「師…師傅…,那裡邊…不會…不會有鬼吧…」鷂子叫倒無所謂,但地上的銅錢著實把孫大鵬嚇壞了,說話都不利索了。
「不是鬼!不要怕!沒什麼大不了的…」話雖如此,但張國忠也鬧不明白裡面到底是什麼東西。
按理說,如果地上的銅錢出現了異常,說明裡面確實有東西,按柳東昇的症狀分析,很可能是虯褫在搞鬼,但以虯褫的智商很難讓銅錢變換表情,從這點考慮,眼前的情況惡鬼的可能性大些,但惡鬼如果沒有肉身的話,通常不會在大白天活動(就算有肉身,沒有特殊情況也不會在白天現身),而惡鬼若有肉身的話,又不大可能讓銅錢變換表情,在況且,從來也沒聽說惡鬼讓人下半身動不了啊…「大白天的到底什麼東西…?」張國忠皺著眉頭一個勁的嘟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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註解*:分陰戟:如果在煞氣或陰氣集中的地方呆久了,人容易受其影響,輕則產生幻覺,重則喪失理智,而「分陰戟」的作用便是分流這些陰氣或煞氣,最大限度避免陰氣或煞氣對人體產生影響。祥見《茅山後裔》之《傳國寶璽》第六十章《十八冥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