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生活必需品都買齊了之後,倆人又偷偷摸摸地返回了小區。老劉頭此次提供的房子,是尚未出租的房子中傢俱家電最齊全的一套,空調熱水器冰箱一應俱全,彩電是34時的,甚至連組合音響都是進口牌子。
「今天我不能回家太晚,昨天三更半夜出來,太晚回去不合適……你這兩天也累壞了吧?等會兒洗個澡先睡吧。」一切都安頓好之後,已經是天色擦黑,張毅城準備告辭回家,「我先回家了,你手機別關,以防你媽聯繫你,有事給我打電話!如果聯繫上你媽,趕緊跟她研究研究以後怎麼辦,我建議最好趕緊跟那個姓周的離婚!你放心,愛叫的狗不咬人,別聽那個傻逼一天到晚胡扯什麼死無全屍什麼的,嚇唬人而己,他越是這麼說,越不敢怎麼樣,當公安局是擺設啊?」
「毅城,謝謝你,我爸走以後還沒有人對我這麼好呢……」周韻然眼圈一紅又哭開了。
「別哭別哭,今天讓你當了半天女朋友,我還沒謝你呢!」張毅城微微一笑,「如果那個姓周的再敢跟你們娘倆動手,你告訴我,我好歹也當了一次你男朋友呢,不把他揍成巴巴爸爸,我就自斷經脈歸隱山林!你放心,我有預感,那號人只要狠揍一次,丫能老實一輩子……」
回到家,張毅城也無奈了,一路風馳電掣地開回來,家裡竟然沒人。開門進屋,發現桌子上留了一張紙條:我跟你爸吃飯去了,鍋裡有飯,別忘了學習!
「我靠,幸虧本少爺高瞻遠矚及時逃逸……」一看字條,張毅城也是一陣後怕,對於這種大人之間的聚餐,張毅城一貫持牴觸態度,一幫大人相互廢話跟自己也沒什麼共同語言,一不能喝酒二不許抽煙,光看著他們一個個坐在那兒推杯換盞噴雲吐霧的,這不是折磨人嗎……
好歹塞了兩口飯,張毅城第一件事就是打開電腦玩遊戲,以往日的經驗,但凡是兩口子一塊出席的飯局,肯定是大規模聚會,回家肯定早不了,而自己還有一個月高考,不管真學習還是假學習,等張國忠一回家,至少玩電腦是不大可能了,最後的瘋狂吧!再想玩沒準就得一個月以後了!
就在張毅城剛坐穩椅子,還沒來得及點遊戲圖標的時候,只聽院子裡忽然就是一陣雞飛狗跳,繼而一隻大黑鳥「砰」的一聲便撞茌了玻璃上,力道之大甚至連整個窗戶框子都晃了兩晃,嚇得張毅城手一哆嗦鼠標差點兒掉地上。「我操!又他媽怎麼了!?」放下鼠標,張毅城趕忙開門出屋,只見原本在房頂上準備入睡的一大窩鷂子竟然一隻不剩都飛沒影了,甚至包括倒插門的姑爺棒子也都飛沒影了,只有受過自己特訓的科比站在窗台上正虎視眈眈地看著自己。
「怎麼了!?」此時張毅城的第一反應就是有人偷鳥!要知道,鷂子雖然不值多少錢,但倒插門的姑爺棒子可是稀有貨色,畢竟是純野生的獵隼,雖說一把年紀了,少說也是六位數的身家。隨手抄起一根棍子,張毅城小心翼翼地打開了房門,圍著房子繞了好幾圈卻發現周圍一切正常,甚至棒子就落在對面房子的房頂上,任張毅城怎麼叫都不肯回家。
「這他娘的……」張毅城正在納悶之際,院子裡忽然傳來一聲撕心裂肺的怪叫,雖說聲音肯定是科比發出來的,但這鳥以前卻從來沒這麼叫過,聽到這聲叫,棒子瞬間便飛了個沒影,對於這一幕,張毅城徹底驚呆了,很明顯,棒子被嚇跑了……
理論上講,科比不但是棒子的兒子,體型還比棒子小了一圈,不管是什麼物種,天底下哪有爹怕兒子的道理?況且這棒子可是純野生的猛禽,當年連王四照都沒怕過,怎麼可能被自己的孩子嚇跑?
小心翼冀地回到家之後,張毅城發現科比仍然在原地一動沒動,一雙閃閃發亮的眼睛正尋獵般盯著自己的一舉一動。
「我剛進家,連鷂子都嚇跑了……不會是……」張毅城冷不丁又想起了富康園的那個「卯陣」,立即就是一身的冷汗,當初姜俊雖然也拆過燈,但並沒動那個卯陣,而自己不但用刀片刮過甚至還用手摸過,不會是那個破陣有什麼殘餘力量,讓惡煞粘上自己了?
戰戰兢兢地回屋取出了羅盤,張毅城心裡頓時就是一涼,只見羅盤指針大幅擺動,動不動就整圈整圈地轉,這種情況自己雖然沒親眼見過,卻時常聽張國忠和老劉頭提起,往往是山洞之類至陰的地方有什麼極其難纏的怨孽,羅盤才會如此。而此時自己家一不是地宮二不是山洞,羅盤竟然也這麼轉上了。更讓張毅城難以置信的是,以羅盤擺動的方向判斷,如此強烈的反應似乎不是來自自己,而是落在窗台上的大鳥——科比。
「難不成……」張毅城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莫非是怨孽沖了鳥的身子!?要知道禽類的陽氣本就是動物中最強的,尤其是獵隼鷂子之類的猛禽,其陽氣甚至比人都要強上數倍,本身就是半個法器,此時這個怨孽放著人的身子不沖,竟然沖了一隻鳥,難道是示威?此時此刻,張毅城真是後悔把那把日本刀留給老劉頭他們吹牛皮,此時自己除了一把天律匕首之外連個像樣的法器都沒有。掏出手機,張毅城準備給老爹打電話回家解決問題,但打了半天都提示無法接通,就在張毅城回屋準備取法器試著自己搞定的時候,這科比忽然飛到了半空且邊飛邊叫,聲調之慘烈有如殺雞,聽的張毅城後背的雞皮疙瘩一層一層地起。對張毅城而言,這個情形再熟悉不過了,當年棒子帶著張國忠去找王四照,也是在天上盤旋著叫。
「難道是讓我跟它走?」收起羅盤,把匕首插在腰裡,張毅城拎著裝法器的大包便上了車。汽車剛一發動,只見這鷂子怪叫一聲便順著路飛沒影了。
「操,這是想跟我飆車啊……難道是哪個飛車黨的死鬼成了精了?」為了看清鷂子的飛行路徑,張毅城乾脆打開了遠光燈,只見這鷂子順著公路一路超低空飛行,風箏大小的身材甚至比蝙蝠飛得還低,似乎是唯恐張毅城跟丟了。順著外環線也不知道開了多久,張毅城竟然被科比帶到了一個小區裡,因為一路上光盯著鳥了,也不知遒此地具體是哪兒。駛進小區,只見科比忽然落在了小區的路燈上。
「科比!?」張毅城開門下車,剛想吹口哨,只見這鳥忽然間騰空而起,向著張毅城身後的一幢樓自殺般飛了過去。還沒等張毅城轉身,便聽見了一聲玻璃破碎的聲音,只見這鳥竟然撞破了玻璃飛進了人家屋裡,屋裡的燈隨著這一下撞,瞬間便熄滅了。「我的科比啊!」張毅城頓感眼前一黑差點兒休克,這可是自己好幾年的心血訓練出的神禽啊,以如此之快的俯衝速度撞碎玻璃,人沒準都撞死了,更何況鳥呢?瞅準了住戶的位置,張毅城三步並兩步便進了樓門。
上樓的時候,張毅城百般納悶,為什麼怨孽會沖鳥的身子,難道這個屋子裡住的是那個擺弄「卯陣」的人?懷著一絲科比還活著的僥倖心理,張毅城按動了門鈴,但任憑自己如何按鈴,屋裡竟然沒有任何動靜。
「操,難道沒人?剛才明明亮著燈啊……」張毅城乾脆由按門鈴改成了敲門,「您好,我是那隻鳥的主人!撞壞了您家玻璃不好意思,您能不能把鳥還給我,我賠您錢!」喊了好幾遍,屋裡就是一絲動靜都沒有。無奈,張毅城乾脆一屁股坐在了台階上,老子今天就在這蹲點了,這科比老子活要見鳥死要見鳥屍,我就不信你丫一輩子不出來!
沒一分鐘工夫,樓道裡的聲控燈便熄滅了,又道了約莫半分鐘,張毅城忽然聽見身後傳來「卡嚓」一聲門響,剛才砸了半天沒動靜的門,竟然自己開了一道小縫,似乎是想看看外面的人走沒走。
「唉大哥!我的鳥!」一看門開了,張毅城趕忙起身,拍了兩下手又拍亮了樓道燈,沒想到燈剛亮,這門「光當」一聲便又關了個結結實實。
「開門!我知道裡面有人!」張毅城也急了,這他媽什麼毛病啊!莫非想把鳥私吞了拿出去賣錢?想到這,這張毅城乾脆由敲門改成了砸門,「再不開門老子撞了!」
正折騰著半截,跟前的門雖然沒開,鄰居倒讓張毅城給折騰出來了,「大半夜的鬧你媽嘛?」
「他偷我鳥!」張毅城也是一臉的理直氣壯,「我那鳥拿外邊賣值十幾萬!」
「嘛鳥那麼貴!?」只見身後一個留著絡腮鬍子的糙老爺們穿著睡衣開門出屋。
「獵隼!野生的!國家二級保護動物!」張毅城一臉的義正詞嚴。
「他們家沒人!」鬍子男道,「好幾天沒回來人了!」
「有人!剛才還開門呢!」張毅城「匡匡匡」地開始拿腳踹門。
「你別踹啊!」鬍子男趕忙上前阻攔,「你那個鳥要真那麼值錢,你報警不就完了嗎?」
「對!報警!」張毅城故意把聲音放大,「裡邊的聽著,再不把鳥給我,我報警了!」
剛說到這兒,只聽「卡嚓」一聲,門竟然真開了一條小縫,「你等會兒!」說罷「光當」一聲便又關了個嚴實。順著門縫,張毅城似乎隱隱看見一張死豬一樣的肥臉,眉宇間似乎夾著一股匪氣,一看就不像什麼好東西。
「介不就完了嗎……」鬍子男冷冷一哼,關門回屋。約莫過了一分鐘,門又開了一條小縫,裡面的人似乎已經把鳥裝進了一個大塑料袋,想通過門縫把塑料袋塞出來。
「你輕點兒!」張毅城越發感覺不對勁,心說這人怎麼這麼怪呢?玻璃被撞了不但不張羅賠錢反而假裝家裡沒人,剛才隔壁那位鬍子哥還說這房子都好幾天沒回來人了,而此時裡面卻有個鬼鬼祟祟的怪人,難道真是入室盜竊?媽的就算你把鳥給我,等會兒老子也報警!
就在張毅城小心翼翼地接塑料袋的時候,忽然聽見屋裡似乎有人叫了一聲自己的名字,聲音雖說不大,但卻有一種直沁心脾的感覺。
慢著!張毅城心裡一驚,第一反應便是伸腳卡住了閂縫,「先等一下!我賠您玻璃錢啊!」
「趕緊給我滾!」門後的死豬頭雖然有點沉不住氣,但卻似乎不敢大聲說話,所有的話都好像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趕緊滾!」
「張……毅城……」就在死豬頭說話的時候,張毅城似乎又聽見了剛才的聲音,三分像幻聽七分像耳語,雖說聽不出是誰的聲音,但可以肯定確實是有人在喊自己!
「大哥,您這屋裡還有別人嗎?」張毅城假惺惺地從兜裡掏了幾百塊錢,順勢把半個身子都擠進了門縫。
「滾!」門後的死豬頭伸手便要把張毅城往外推,結果一伸手反而被張毅城攥住了手腕子,緊接著就是猛地一拽,整條肥胳膊頓時被拽出了門外。死豬頭貌似完全沒想到張毅城能有這麼一手,身體一歪瞬間失去了重心。趁著這機會,張毅城一較勁把門往裡推了一截,用盡全身力氣猛地往外就是一拉,只聽「卡嚓」一聲,整個門「噗」的一聲便夾在了肥豬頭的手腕上,憑借門把手傳來的感覺,腕子八成是斷了。只聽肥豬頭悶哼了一聲但卻忍住了沒喊。
鬆開手腕,張毅城又攥住了一根肥手指,腕子較勁猛地往上一掰,只感覺嘎巴一下,一根肥手指頓時被反關節掰了個90度角。只聽這肥豬頭「啊」的一聲慘叫,不顧一切地縮回了胳膊,連堵門都顧不得了…
藉著這個機會,張毅城上前一步撟進了屋子,只見屋子裡漆黑一片,而剛才那個肥豬頭離自己也就一尺遠,此刻正疼得捂著手亂蹦。
「您就是傳說中的小偷同志吧?」張毅城腦袋一熱,抬腿一腳便踢中了肥豬頭的褲襠。說實話,這一腳可是十成十的力道,絕對是有多大勁用多大勁,把這位疼得頓時跪在了地上,僅存的一隻好手都不知道捂哪兒好了。
「請你吃切面!」趁著這肥豬頭跪在地上哼哼,張毅城揚起胳膊一招「手刀」照著其側脖頸就是一劈,「撲通」一聲,肥豬頭頓時趴在地上沒了動靜。說實話,當年看《加裡森敢死隊》的時候,張毅城總覺得加裡森中尉用手掌劈人脖子就能把人劈暈,雖說很帥卻不大可信,為了驗證這個事還專程請教過老劉頭,得到的答案卻是,此招式在力道足夠且準確砸中頸動脈的情況下,確能致人短暫昏厥。後來在老劉頭的精心指導下,張毅城著實沒少練習這招,只不過從來沒在人身上試過,這次可算找到活體實驗對象了,偶爾一試還真挺有效。
打開電燈,張毅城發現這房子面積還挺大,貌似是個大三居,自己所處的位置是客廳正對著自己的是一條走廊,走廊的盡頭和兩邊各有一扇房門,但門卻都關著,剛才的聲音似乎就是從這個方向傳來的。
「有人嗎?」張毅城大喊一聲,說實話,此時此刻,張毅城也是一頭霧水。眼下這個地方自己從來都沒來過,如果這個鬼鬼祟祟的胖子真是入室歹徒,剛才自己聽到的聲音又是怎麼回事呢?科比又為什麼要把自己帶到這裡?那個叫自己名字的人是誰?這一切究竟是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