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一 兄弟相殘
王林笑道:「你別做白日夢了,我這兄弟怎麼會跟你同流合污,去做一個殺人狂的狗腿子?」
周德慶把目光移到王林臉上,又歎口氣:「素聞王林通靈術天下無敵,聞名不如見面,確實給我們製造了天大的麻煩。可惜這麼好的人才,我卻一個都沒得到。」
「你甭誇我,我自知跟習風差的遠。雖然哥們本事一般,但還有一顆正義之心,就算做叫花子,也不會助紂為虐,跟你狼狽為奸。」王林嘴上這麼說,還是覺得輕飄飄的,心裡大為受用。
此刻外面落石基本上停止,只有偶爾掉落一些碎石發出嘩啦啦聲響。大家都沒心情再說什麼,轉頭看向殿門,儘管被落石封死了,但那是唯一的出口。
鐵心棉卻跟眾人想法不同,她目前只想著報仇,能否活著走出去,對她來說根本不重要。當年來黑戈壁時,就沒想到殺死仇人後全身而退。眾人望著殿門,她的目光在盯著周德慶,只是苦於身上有傷,找不到合適機會動手。
「老黑,我記得你以前跟我說過,王殿似乎有個秘密出口來著,是不是?」周德慶回頭問老黑。
「你......記錯了,我說的那個出口在殿外廣場上。」老黑說話時目光中閃爍著狡黠之色,任誰都看得出他沒說實話。
老耿沉臉說:「老黑,咱們都到這步田地了,你還隱瞞什麼?我老伴薩仁是被你害死的,但我剛才也想開了,即便殺了你,她也活不轉了,不如拋下這些恩怨,一同想法子出去,這樣還能給老伴和兒女修個墳頭,讓他們在九泉之下得以安息。」說到這兒,長長歎口氣,又轉頭跟周德慶說:「大哥,我們暗鬥了一輩子,最後落到了什麼?為了一個魔靈蜂巢,讓我們家破人亡,兄弟相殘,這又是何必呢?」
習風和王林都沒想到這老雜碎會想得開,不過以他奸猾的性子,誰都不敢保證,他這番話是出自肺腑。倆人對望一眼,心裡是暗自戒備。
周德慶聽了這番話,臉上忽然露出一副極其落寞的神色,仰天閉上眼睛說:「魔靈蜂巢已毀,我們兄弟身上毒咒隨之解開。說句實話,要不是毒咒化解,對以往所作所為感到悔恨不已,剛才我有機會殺死你們幾個,但我在猶豫中放棄了。咱們作孽太多,難以得到上天的原諒,我想咱們生死無所謂,只要能讓小鳳他們活著出去,也便死而無憾了。」
「爺爺……我對不住你。」周美鳳哭著撲到他懷裡抽泣起來。
習風和王林又對視一下,然後回頭看了看雁子,心說他們真是跟她爺爺一樣,因為脫離了毒咒幡然醒悟了麼?
老黑半信半疑的盯著老耿和周德慶半晌,最終點頭道:「好吧,既然你們都醒悟了,我這當小弟的,還能說什麼?希望你們說話算數,以後不要算舊賬。」
「放心吧,我周德慶什麼時候出爾反爾過?」周德慶睜開眼睛,愛憐橫溢的瞧著懷裡的孫女,伸手在她背上輕輕拍了幾下。
老黑得到他的承諾,這才抬頭望著大殿寶座說:「座椅下有出口……」話剛說到這兒,突然沒了聲音,嘴唇還張著,目光卻凝固住了。
習風急忙往雁子身前一擋,王林也反應過來了,居然把鐵心棉拉在了自己身後。老耿其實早有防備,他們都是老狐狸,剛才所說的話全是放屁的,無非想從老黑嘴裡套出出口在哪兒。此刻見情況有異,揮手擲出一件黑黝黝的東西,射向周德慶。
「彭」一聲爆響,那件東西在半空中炸的粉碎,碎屑密如雨珠般打在習風和王林臉上,火辣辣的疼痛。倆人伸手一抹,發現黏糊糊的,像是蛇皮肉末,散發著奇異的腥臭味。
老耿與此同時「呃」悶哼著,挺直身板貼在石壁上,皺眉道:「大哥,這就是你的不對了,咱們事先說好了的,為什麼你要食言?」
周德慶一臉無辜的說:「你殺了老黑,又來偷襲我,偷襲不成反而在我頭上栽贓。嘿嘿,耿奇峰,這可是你的一貫作風!」
這下倒讓習風和王林怔住了,他們沒看到周德慶動手,老黑悄無聲息的就斷了氣。不過他們瞧見是老耿先對周德慶動的手,只不過沒佔到便宜,可能還吃了虧。
「放屁!你用『鬼蜂針』殺了老黑,大傢伙如果不信,去看看老黑眉心就什麼都明白了。」老耿怒不可遏的罵道。
周德慶頓時臉上湧起殺氣,將周美鳳用力推給習風說:「你們幫我看護好孫女,我跟老耿拼了!」
周美鳳身不由己的飛出去,習風和王林就是不想接也不成。他們處在牆角里,地方太過狹窄,想躲也躲不開。倆人只有伸手把周美鳳接住了,可是就在觸手一刻,雙雙臉上變色,周美鳳不但身體冰冷僵硬已經死了,並且外衣上還染有劇毒,手心一陣刺痛之後,隨即麻癢難搔,整個手掌全都變得漆黑,如同塗了一層墨汁!
他們心下大驚,沒想到周德慶心狠手辣,最終還是沒放過自己的孫女,而殺人放毒,又做的這麼隱蔽巧妙,簡直防不勝防。現在後悔已經來不及了,先解毒才是正經。可毒性十分猛烈,轉瞬間,習風感覺全身麻木,非但不能動彈,連張嘴說話都做不到。
雁子和鐵心棉在後面發現情況有異,同時伸手推了推他們倆問道:「怎麼了?」隨即倆人也中了劇毒,跟他們一樣麻木不堪,一動不能動了。
老耿因為剛才動手稍晚,被周德慶鬼蜂針刺中小腹,雖然只是受了點小傷,不影響出手,但剛要再使暗器時,僵斃的老黑忽然跳過來,牢牢抱住他的腰。周德慶趁勢一拳打過去,正中胸口,拳頭直接捅破胸骨插入心臟,痛的老耿發出驚天動地般的慘叫,跟著身子慢慢軟倒下去,全身不住的抖動抽搐,眼見是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