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鬼繭他是最清楚不過的,怎麼解決更是瞭然於心。當下一聲不響抬起自己一隻右腳,就要脫鞋。
「呼……別害怕,我在你身上!」鄢皓凝突然在他腦子裡叫道。
他差點沒暈過去,心說你個鬼妞兒剛才不幫忙就罷了,竟然還無恥的躲在自己身子裡休息。他於是把腳放下去,沒好氣問:「你為什麼要在我身上做鬼繭?剛才沒見我差點掛了嗎,怎麼都不幫我一把?」
鄢皓凝有氣無力的說:「對不起,剛才那股屍毒太過猛烈,我竟然都招架不住,要不是迅速做個鬼繭躲在你身上,恐怕早也掛了。」
習風摸著鼻子琢磨一下,醒悟過來剛才那不是鬼氣,是一種很猛的屍毒。可是屍毒對鬼來說是沒影響的,她怎麼就招架不住呢?一拍腦門猛地想起來,這是「鬼屍」毒氣,不論人鬼都具有相同的毒性。這種鬼屍不是鬼和屍體的結合,而是死後魂魄一直沒有離開屍體,又是葬在了養屍地內,屍體會通過吸取養屍地氣煉屍,魂魄會借助地氣養魂,鬼屍之氣又相輔相成,兩者共濟,形成一種十分罕見的邪煞,也有人稱之為「妖屍」!
想明白這個道理,自己這次落敗也就不丟臉了,因為一具妖屍的形成,就跟中彩票一樣幾率非常渺小。形成之後,能跟旱魃相提並論,想要除掉比登天還難。他摸著鼻子心想,難道曲阜發生的連環殺人案,都是妖屍所謂?感覺也不像,因為陳鈺之前受傷之後還能逃脫,那兇手絕對不是妖屍,否則決不可能有機會逃走的。
正想著其中的蹊蹺,忽然想起了於靜雅,忙問鄢皓凝:「於靜雅是不是也在鬼繭裡?」
「你有毛病啊,誰做的鬼繭誰來住,這不是你教我的麼?怎麼可能住得下其它鬼?」鄢皓凝氣挺不順的。
習風砸吧在把嘴,說:「我沒教你一個鬼繭可以住兩隻鬼麼?哦,對了,當時你又沒付費,我為什麼要教你那麼全面。」說著拿出點睛筆要開陰陽眼。
「你跟王林一樣豬頭,有我在你還用開什麼陰陽眼?」
習風差點沒氣笑了,自己習慣了單獨行動,哪有王林這種經歷,遇事就讓「死小妞」當眼睛。他苦笑著把點睛筆放回包裡說:「你找找於靜雅。」
「早看過了,沒看到。」
習風心裡忽然變得一團亂麻,如果說沒保住陳鈺小命只是愧疚,而讓於靜雅在自己眼皮底下被打散魂魄,那就不可饒恕了。於靜雅是付了定金的客戶,鬼事專門店如果不能保住客戶的鬼命,這絕對是個恥辱!
他當下深吸一口氣,又暫時把屍毒壓住,轉頭朝林子裡奔去。
「喂,你去幹嗎?」鄢皓凝大聲問,不過語氣聽起來依舊沒什麼精神。
「當然去找於靜雅和陳鈺了。」
「哈,你跟王林一樣臭脾氣。於靜雅應該被屍毒打散魂魄,陳鈺也早變成一具死屍,你這麼做只是徒勞而已。」鄢皓凝嗤之以鼻說。
習風冷哼一聲道:「那你看錯了人,我脾氣雖然臭,但我腦子卻是清楚的。於靜雅當時一聲沒響,我覺得屍毒沒那麼大威力,讓她聲音都發不出就掛了。陳鈺也不見得會死,附體邪祟已經被我斗的幾乎沒了力氣,強弩之末,要逃回老巢,必須借助陳鈺的**,一時半會,陳鈺還沒有性命之憂。」說著話,腳下不停的往前快步奔跑,兩旁樹木往後呼嘯而過。
鄢皓凝歎口氣:「好吧,我被你打敗了,你腦筋確實比王林好使。可是你不想想,於靜雅就算保住鬼命,它此刻也會躲藏起來,到時候會主動來找你的。而陳鈺的速度,你就算追到天亮也不會追上,不是徒勞是什麼?」
這是打敗了嗎?死小妞的尖牙利齒,讓習風大感頭痛。但他也不是個肯輕易認輸的主兒,不以為然道:「於靜雅可能跟你一樣被迷暈了,此刻不知道在什麼地方徘徊,如果不抓緊找到,它有可能毒性發作送了鬼命。而陳鈺身上的邪祟,它也撐不了多久,追上它不是完全沒有可能。凡事都要盡力而為,成功和失敗的幾率是開的。」
這番話又把鄢皓凝說的語塞,但轉了轉眼珠後說道:「你知道這是什麼屍毒嗎,這是一種屍鬼結合的毒氣,它在養屍地……」
習風馬上打斷她的話頭:「你其實也說錯了,那不是屍鬼結合,而是一種被稱為妖屍的鬼屍。我不是王林,你不要拿我當做他來忽悠。還有,這些過程我比你都瞭解,不用長篇大論的解釋。」
鄢皓凝為之氣結,從來還沒遇到過比自己懂得還多的人,就連曹鷹飛跟自己也不過半斤八兩。這種三番次被壓倒的滋味壓根沒嘗過,更是無法的忍受。她不服氣的大聲說道:「我雖然把鬼屍說錯了,但這不是關鍵,我的意思是你身上中的屍毒無法自解,還能挺多久?劇烈奔跑下,血液循環加速,會讓毒性發作的更快,就算追上了陳鈺,你還有力氣打敗妖屍嗎?」
習風慢條斯理說:「它跟我一樣,等我追上它的時候,表示它油盡燈枯,一樣沒了元氣。那個時候我沒力氣打敗它,但它也沒力氣搞定我,我只不過想把它嚇回老巢,保住陳鈺一條小命。」
鄢皓凝又被說的無話可說,簡直快被氣瘋了,大聲吼叫道:「你是不是個男人啊?難道讓著點女人,你會死啊?」
「你是女人嗎?」
習風這一句,差點讓她吐血,這是從未有過的慘敗。她在鬼繭中不住的揪著自己的頭髮,有種一頭撞死他的衝動。可是現在自己身上毒性也在發作,壓制起來十分艱辛,也就沒力氣透過鬼繭讓這小子吃點苦頭了。
「習風你個混蛋,你不是男人……」
「噓!」習風豎起一根食指在唇邊,同時停下腳步。這時已經跑到了樹林外,外面是一片廣闊的郊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