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附錯身

說句真心話,我不喜歡這個導演,明明就是昨晚死的人,根本還沒有屍臭,他就捂著個鼻子,跟個娘炮一樣,真不明白他是怎麼當的導演的。

「那大師你什麼時候去請仙家?」導演問我。

「今天晚上。——出事的地方離你們住的地方很近,到時候你們一定要把所有覺的可疑的地方說出來,大仙才好分析這是什麼東西,還有在你們住的周圍撒上些雄黃和石灰,可以辟些邪氣。」

導演一聽我說完,趕緊的點頭說是,叫上他的手下快去買雄黃和石灰回來。等把一切該注意好的事情交代清楚了,正想轉身回家,我無意抬頭望了眼大柳樹,忍不住感歎這柳樹長的可真大,一個人抱都抱不過來。不過這柳樹在離地面一米左右的樹幹上,一道很深的刀傷**裸的橫刻在上面,傷口處呈淡黃色,因該是剛砍不久,但是刀傷很深,最深處,黑漆漆的,什麼都看不清。

「這樹近期是不是被砍過?」我問導演。

「嗯!對!被鋸過!你這麼一說,我忽然想起來了,上次我們劇組有個情節要用到這大柳樹,就是前幾個月死的那個老太太,她是隔壁鎮子裡的人,我們正拍著呢,她跑過來說這柳樹是她家的,如果要借用的話,就要出錢。我們不肯,她以為我們不用到那柳樹就拍不成戲,帶著她兒拿了把鋸子過來,說不給錢的話,她們就把這樹鋸了,後來見我們無動於衷,就真開始鋸樹,只不過鋸到一半的時候天上下起了雨,她們無奈回去了。就在這事情的後幾天,老太太就死在樹底下了。」

我預感,這樹一定和老太太的死有著某種關係,但是這種關係的細線頭又不知道在哪裡,這時,一聲響亮的哭號從身後的大柳樹下傳了過來,我猛的轉過頭,只見一中年男人撥開人群,瘸著一條腿向著大柳樹下跑過去,哭的肝腸寸斷!

「對,就是這個男人,這個男人就是那個老太太的兒子,老太太的屍體就是他接回去的!」導演指著那個男人對我說。

——那現在,那個男人應該是來接他兒子的。

我打聽到了那個男人叫什麼名字,姓郭,叫三根。

回家問我外婆郭三根家的詳細的信息。外婆有些不可以思議的看著我,問我有沒有記錯了名字?我搖了搖頭,說就是叫郭三根,隔壁鎮子的。

外婆長長的歎了口氣:

「他們家啊,可真的是可憐,郭三根他兒子剛出生,老婆就因為難產死了,好不容易和一個老娘把孩子帶大上初中,他去鎮子裡給他兒子買資料書,過馬路的時候被一輛車子壓到了一條腿,從此就殘廢了。他家本來就窮,現在唯一的經濟來頭都沒有了,就更窮,小孩子學費都沒得交。上次聽人家說他一家子為了他小孩的學費,竟然捨得鋸他家的那棵千年的老柳樹,想去要訛詐劇組一筆,反正這種有錢的劇組吃了也是吃了,還不如用這些吃的錢給孩子讀書用。但是人家劇組也不是什麼大善家,錢沒拿到,倒是差點把樹給鋸死了。現在可好了,兒子又死了,他的一生也沒啥盼頭了,活著比死都難過。」

外婆說完,起身從房間裡拿了個蘋果遞給我,問我今天晚上想吃什麼?她給我做,請神是一件很費力的事情,可不要請到一半就睡著了,到時候就不好收場了!

我對著外婆一笑,叫她放心好了,這麼丟臉的事情,她外甥女是打死也不幹的!

為了方便,我直接把木偶娃娃帶到了劇組,外婆不喜歡坐車,就沒有隨著我們一起來。晚上九點,請神正式開始,其實我請神是不需要在原地跳來跳去,也不需要的唱調子的,但為了裝神弄鬼,提升巫婆這種職業神秘性,我還是按照著金枝玉葉交代的方法,在我的周圍象徵性的都點上了香燭蠟燭,並學著《三月花》的調子,咿咿呀呀的哼了幾句請神的歌詞,歌詞不好說出來,因為歌詞都是自己編的,沒有什固定性,大意就是這裡出現什麼問題了,我解決不了,還請仙家出手幫忙。

大約過了七八分鐘,我朦朧的看見了一團白色的霧氣出現在了我的身後,我以為是唐安歌,兩個月都沒有見到他了,心裡自然是高興的很,剛一轉身,猛然間,那團白色的霧氣瞬間鑽進了我的體內。

唐安歌來了我心裡的底氣頓時就足了,剛想開口告訴導演和謝紀年我家仙家來了,有什麼想問的就儘管問。

但是我卻沒有想到的是我剛開口說的第一句話就是:

「跟我來,我帶你們去一個地方。」

這句話,是從我的口中吐出來的,冰冷的語氣就是一條隨時都會向你發生攻擊的蛇。說著,我的腳步不受控制的向著屋外漆黑的的夜色中走去。身後的人見我的出門了,也都接著跟過來了。

「大仙,你帶我們去哪裡?大仙……?」

導演在身後不斷的追問,我也用意識問唐安歌他要帶我們去哪裡,但是我身體裡的那縷白影就像是個啞巴一般,根本就不會回答我所有的問題!

——夜裡的風要比白日的來的更加的猛烈些,我正奇怪唐安歌這是怎麼了,不會是上山修養了幾個月,連話都不想和我說了吧?還是著他知道了我對他有那種非分之想?所以不想再和我說話,斷了我的念想?

「呼啦!」一聲風聲從我的身後往前吹,我的頭髮沒有束起來,腦後的頭髮全部都撲在了我的臉上,一股濃重的土腥味從我的髮絲端飄逸到我的鼻子裡,味道難聞的很。

我的頭髮怎麼是這種味道?晃了這麼一會神,瞬間明白了過來,在我身體裡的那個人,絕對不是唐安歌!

我記得唐安歌之前說過,頭髮是最容易吸體內的精氣之類的東西,若是遇見鬼怪之類的東西上身,可以先聞聞頭髮是什麼味道,因而判斷附在人身上的是哪種鬼怪,現在我的頭髮竟然會無緣由的散發出一種土腥味,那麼在我身上的鬼物一定和泥土有關聯!

我的腳步飛快的向著河邊跑,身後的人也使勁的跟過來,我預測不到附在我身上是個什麼東西,想張嘴喊身後的人不要再跟著我了,可是我控制不了我自己的身體。

身體裡的那隻鬼怪將我們帶到溪邊的大柳樹下,四周昏暗漆黑,在月光的照耀下,柳樹上的那條深深的鋸痕顯得更加的猙獰恐怖,小溪裡的水此時也沒有任何的水聲,悄無聲息的向著前方慢慢的淌流。

我就直直的站著,什麼話都不說,遠處的某個地方,一聲聲的鷺鷥尖利的叫聲不斷傳了過來,聽的我身後的這些演員們心慌;

「采薇,你帶我們來這裡幹嘛?」謝紀年走近我,問我怎麼了?

「你們看,水裡是什麼?」

我的臉是僵著的,因為我無法控制我面部的肌肉,身後的那七八個高大威猛的男人,聽了從我口中吐出來的話,果真往水裡不停的觀望。

「走過去些,走過去就能看見了。」

我知道,這是我身體裡的那只東西的詭計,那些人要是走近了去看的話,就一定會有生命危險的!

「水裡到底有什麼東西?!」謝紀年說著,腳步向前移動,其餘的人也跟著他的腳步向著前方走!

我真的是要被急瘋了,咆哮著對他們大喊不要過去,可是他沒一個人理我,走到岸邊,探出頭往水裡張望。

果然,和我預料中的一樣,這時可怕的事情發生了,只見平靜的水裡此時忽然向上竄起無數根的黑色大樹根,猛地伸過去把探著脖子往水裡望的這些人飛快的向著水裡扯下去!

撲騰大喊聲一片,在月光的照耀下,我看見地面上的整棵柳樹在飛速的在枯萎,但是它的延伸在水裡的根卻是瘋狂的滋長,不一會,整條溪水了都翻湧著一條條的黑色根莖,就像是在煮著一大鍋生命力還很頑強的蚯蚓,看起來噁心到想吐!

「采薇!這是怎麼回事?!」

「大仙,快點,快救我們上去啊!」

…………

被樹根纏上的這些人,都在水裡喊我,他們再這麼下去的話會死的!看著自己的同伴在面前呼救而我卻無能為力,這種感覺並不比自己也在和他們一起受苦要來的好過,忽然好恨自己為什麼什麼都不懂,什麼都不知道干!

我的雙腳在我身體裡的那個東西的控制下,慢慢的走到正在逐漸枯敗萎縮的大柳樹,剛想坐下看著他們的好戲,眼前忽然襲來的一陣陰風飛速的刺進了我的體中,強大的衝擊力把身體裡原本的那一個靈體衝進了身後的柳樹裡,猛的一轉身,手裡多了兩個正處於燃燒狀態的紙人,迅速的往牆上一貼,「啪!」的一瞬間,整棵枯焦的樹瞬間被大火熊熊的燃燒了起來!

「你、你,唐安歌是你嗎?」我驚喜的語無倫次。

「嗯,來晚了些,讓你受驚了。」
《親愛的鬼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