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被捕
掛了電話之後,看著大叔那蒼白的臉,我再次陷入了茫然失措之,我做好準備這是一個陰謀,但是我沒想到,會出現人命案。
我抽了自己一巴掌,深深的自責著,就算在沒有腦袋,也知道,大叔是因為我,才被動的捲入了這一件事兒之,如果他沒有這麼熱心的幫我救我,他只是一個非常普通的農民,會過著很平靜的生活。
因為我,他才死的。是死亡,最恐怖的,莫過於死亡。
我該怎麼面對那個有著小江南氣質卻同時擁有豪放性格的東北大妹子?
我對師父說道:我去大叔家裡通知他家人,你在這邊等我。
我跑回院子裡,騎著虎子家的那個破的不成樣子的二八自行車,按照我的記憶,腦子一片空白的衝向大叔家。
到了大叔家,我看到擺在院子裡的桌子上飯桌上,還擺著留給大叔的造反,大妹子跟大嬸兒一起在院子裡剝苞米粒,看到我,兩人都很高興,大妹紙道:稀客啊大作家,沒去泡那個如花似玉的姑娘?
我一句話沒說出來,直接跪在了地上,幾乎哽咽的道:妹子,嬸子,叔出事兒了!
我看著大妹子的笑臉凝固在臉上,丟下手的苞米棒,跑過來抓住我的肩膀,道:你說什麼?!我爹出什麼事兒了?
我低著頭,扶著她,道:妹子,你別急,我們早上出門的時候,發現大叔吊死在了虎子家門口,我已經報警了,警察很快就會來。
大嬸兒在那邊啊的一聲大叫,暈了過去,這邊大妹子有哭的泣不成聲,讓我一時間都不知道要去扶誰。
忽然,大妹子抹了一把眼淚,強裝鎮定的道:我爸爸在哪裡?
我一邊去扶大嬸兒,一邊道:在虎子家門口。
大妹子忍著眼淚,跟我一起把她母親扶進屋,我騎著自行車,一路再次衝著三里屯狂奔而去,路上,我看到幾個疾馳的警用桑塔納,攔住了他們,把大二八丟在了路邊,上了車,我道:警官,是去三里屯處理人命案的麼?
前面一個女警回頭問道:對,剛才是你報的警?請你先跟我描述一下情況。
我張開嘴,卻不知道怎麼描述,只能說一句:很忽然的,我們早上就發現他,吊死在了門口,其他的,一概不知。
女警察看了我一眼,點了點頭,在這麼個小鎮,人命案還是相當的震撼的,幾輛警車飛馳著跑到三里屯,一下車,大妹子就衝著地上的大叔屍體衝了過去,卻被女警官追上攔住,道:妹子,我理解你的心情,但是我請你不要破壞現場。
這個女警察看情況還是個頭目,雖然也有一點侷促,還是指揮著眾警察在附近開始忙碌,拉上了警戒線,並且有法醫開始對大叔的屍體拍照取證。
本來在農村,警車出動就是很轟動的事情,更何況剛才警車開的飛快,一路上警笛長鳴,這一下不僅三里屯兒剩餘的幾戶人家,連附近村子的人都跑來湊熱鬧。
人群有一個大媽大叫了一聲對身邊的道:這個人我見過!凌晨我起來去賣菜的時候看他在路邊走,嚇了我一跳,我看他往三里屯兒的方向走,想著這是個**,天不亮來不安全,就想叫他一下,可是他不理我!現在成了這樣,肯定是被三里屯的吊死鬼給勾了魂了!
女警察對身邊的一個警察使了個眼色,那個警察就去人群裡,把那個女人叫了出來,村婦一般是無知且畏懼公安幹警的,被警察一叫,嚇的不輕,慌忙解釋道:俺就是看見了他!沒見到他死!這是小鬼兒索命!
那個警察直接把她帶進了警車,道:沒懷疑你,你是目擊證人,請你回去協助調查。
雖然是小鎮,這裡的警察辦事效率之高還是出乎我的意外,在現場封鎖並且劃定完畢,大叔的屍體被警察裝進了屍袋帶上警車,那個女警察問我道:你們幾個人昨天晚上全部在這個院子裡對嘛?
我點了點頭,沒回答,因為我在忙著安慰泣不成聲的大妹子。
女警揮了揮手,道:全部上車,帶回去調查。
根本不容我們幾個反駁,就全部被塞上了警車,呼嘯的開往警察局。
迎接我的,是審訊,而我,成了犯罪嫌疑人,用女警的話說,在院子裡的,都是嫌疑人。
後來我才知道,本來接警的是鎮上的派出所,但是人命案子在這種小鎮太過轟動,他們直接就匯報市裡,這個冰冷的女警,是市刑警隊隊長。
我們的第一站就關押在鎮上的派出所,到了之後,直接開始做筆錄,而負責給我做筆錄的,正是那個女警,到了這裡,我僅有悲傷沒有恐懼,更沒有緊張,說實話,六年前做小混混的時候,打架鬥毆進局子都是常事兒,只不過這次是人命案,特殊了那麼一點。
坐在椅子上,因為並沒有帶手銬,再登記完基本的信息之後,我直接點了一根煙,道:警察叔叔警察嬸嬸兒,你們問吧。
那個冷厲美女道:早上報警的是你,最先發現被害人的,也是你。對吧?
我點頭道:對,報警是在我們共同的見證下報的,發現大叔遇難的事情,也是我們一起,你要知道,我們本來計劃,是去市裡買東西,打開門的時候,是同時看到的。
美女依舊冷淡的問:據死者王海的女人王小晴說,事發前一天,死者曾經在那個院子裡,跟你們一起,參加了一場婚禮?
我點頭,心裡有種不祥的預感,道:對。
美女警察繼續說道:據我們瞭解,這個陳老虎,也就是小名虎子的這個朋友的這次婚禮,他的眾親鄰都不知道,這是不正常的,你瞭解什麼情況麼?
我搖頭道:不知道,我們倆六年前在廣州做事時候認識,今年接到電話過來參加婚禮,對於他的事情不太瞭解,至於說不通知親鄰,他有自己的**權,我曾經也疑惑過,但是無權過問。
女警斜著眼睛看了我一眼,挑眉道:你確定你不知道?
我點頭,跟警察打交道就是這樣,不能緊張,不要小覷他們察言觀色的能力,我假裝非常自然的道:不知情。
我怎麼可能說因為虎子買的老婆?人口買賣,這本身就是違法的,我之所以敢說,是緣於對虎子的信任,他不可能交代自己買賣人口,就算交代了,也不會說我知情。
女警停頓了一下,道:你來參加陳老虎的婚禮,是如何認識陳海的?
我一愣,心罵道:你這個娘們兒看起來挺好看的,怎麼問問題這麼毒?這他娘的讓我怎麼回答?我能說我是刨人墳遇到鬼了被大叔救了?
我道:我在來是時候,因為天黑,摩的司機不願意跑去陳老虎的村子,在鎮上遇到了大叔,之後一見如故。
我說完,有一個警察進門,拿了一疊資料給女警,她快的翻看完,冷笑的對我道:趙三兩,絡小說作家,祖籍河南,曾經在廣州因為打架鬥毆被拘留三個月,後去了福建,生活了六年。
我咳嗽了一聲,道:美女姐姐,這跟本案無關。
她拍了一下桌子,道:你來這邊之後,跟你同行的吳老狗因病住院,你是因為這件事才認識的王海,你能解釋這兩件事之間的聯繫麼?
我搖頭道:這重要麼?
她點頭道:重要,因為這關乎到你接觸王海的動機。
我想了想,發現這個問題我是不好繞過去的,一個外地人,來這邊認識一個人,他就死了,實在無法交代,就道:因為我們剛來的那天,差點被人騙了,是大叔解救了我們,也是因為那件事兒,我師父住院昏迷,後來奇跡般的醒來。
我就知道她會立馬追問:什麼事情被騙,你可以告訴我。
我掐滅煙頭,道:這個屬於個人**,我有選擇不報警的權利。
她瞪了我一眼,道:王海遇害的夜晚,你們在屋子裡的幾個人,在幹什麼?
我道:我跟師父在客廳打地鋪,我朋友虎子新婚當晚,必然是一夜**,另外一個我朋友的小姨子,在另外一個房間裡睡覺,當天晚上我們幾個人全部在房間裡沒有人出門,這句話,我可以承擔法律責任。
她撓有興趣的道:這麼肯定?
我點頭,道:對,因為我認床,來的這幾天晚上,我都沒有休息好,當天晚上更是徹夜未眠。
她合上筆錄,讓我簽了字之後,沒再理我,跟另外一個警察,出了門。
我留在這一間暫時的充當審訊室,一下子就靜了下來,這讓我感覺真的是相當的滑稽,而且這女警察問問題,真的非常尖銳,幾個問題都切要害。
我跟師父那天晚上經歷了什麼認識了大叔。
虎子詭異的婚禮。
這些都是只可意會不可言傳的東西,我們可以理解,如果告訴警察的話,我們不用進監獄,可以直接的去精神病院待著了,想到這裡,我忽然發現有一個問題我是沒有考慮到的——大叔的女兒,也就是那個王小晴。
她知道什麼?她會告訴警察什麼?喪父之痛下的她是否還有理智存在?
就算虎子的事兒她不知道,單憑那天晚上挖棺材的事兒就夠我跟師父喝一壺了,難道你要讓我跟警察說我們倆是冤枉的,是被小烏龜騙的?
什麼?是被小烏龜騙的?!
這句話一下讓我驚醒了!大叔為什麼會死?
為什麼死的是一個無辜的大叔?
會不會就是有人想把我們投進警察局?
這個人,會是誰?
我正想呢,這個女警察再次進了屋子,並且讓另外一個警察出去,這一下,成了我們孤男寡女共處一室。
她掏出煙,自己點上一根兒,瞬間讓她更多出了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野性美,她道:你說吧。
我心裡一疙瘩,暗道壞了,莫非是大叔女兒真的把我們挖墳的事情捅了出來?但是我還是假裝無辜的道:警察同志,該說的我都說了,還要讓我說什麼?
她閉上眼睛,緩緩的道:鬼神之說,我信。你可以選擇不說,但是我請你看一下這個東西。
她交給我一張紙,上面字寫的龍飛鳳舞,也對虧了我師父那老頭叫過我狂草,我才能勉強看懂,這是一份法醫證明。
死者:王海。死亡時間:凌晨兩點到三點。
死亡原因:身體內部,心臟,肺,肝,胃,腸莫名消失。
我顫抖的道:這是什麼意思?體內這些東西消失?
煙霧的女警道:法醫剖開他的時候,發現他的整個上身,裡面已經空了,只餘下了一幅皮囊,但是他卻沒有外傷,身體內部器官,更像是自溶了,這才是他的真正死因,而這個時間段,凌晨兩點到三點,因為死亡時間很近,所以,這個判斷很精確。
不等我說話,她又遞給我一張紙,這是那個賣菜的婦女的口供,上面說,她看到大叔在路上走的時候,是四點到五點之間,而大叔走的很慢,從鎮上到三里屯,應該路上要走路接近兩個小時,大叔抵達三里屯,上吊在虎子家大門口的時間,應該是,六點左右。
女警丟掉煙頭,道:你是一個作家,相信腦袋比較好使,你知道,這個法醫報告跟婦女的口供,兩者對比一下,代表著什麼?
我吞了口口水,道:我明白,這就是大叔在死之後,才開始趕往三里屯,那個賣菜阿姨看到大叔的時候,他就已經是死人了。
末了,我乾脆埋下頭,抓著自己的頭髮,道:警察,我想見一下我的師父。
她輕輕的走了出去,不一會兒,門被推開,我師父緩緩的走了進來,我抬起頭,看到他。
這個老頭,一轉眼,滿頭白髮生。
一股無力感襲來,我對師父道:我們回福建吧,要不回河南?
他摸摸我的頭,苦笑道:孩子,事已至此,那個東北漢子無辜死去,我們回去了,你會安心?
我低下頭道:我該怎麼辦?
師父道:我要去請我的師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