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地道
山澗大王。
如果有一個人給你看不透的感覺,那麼他要麼是大智慧,要麼是神經病,可是山澗大王的神經病,似乎背後隱藏著一段不為人知的故事,另我十分的好奇。
虎子看到我跟九兩從警車上下來,表情十分的不自然,看來他還是打心眼兒裡排斥警察,但是抹不開面子,他還是走過來跟我打了個招呼,道:看,房子沒了。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道:看開一點,人沒事兒就行。
虎子還是那句話:讓我知道是誰的話,非要弄死他。
九兩瞪了他一眼,道:你要弄死誰?
一句話問的虎子憋的臉都紅了,我強忍著笑意,跟西瓜問了個好,可是她卻冷著臉問我道:你把我妹妹弄哪裡去了?
我尷尬的搖了搖頭,道:她還在莆田,我是過來有事兒。
她白了我一眼,哼道:別以為你剛才說的我不知道,早就看你不是什麼好東西了。
閒話說完,九兩在廢墟裡轉了一圈,問虎子道:你是在幾點的時候聞到汽油味的?
虎子思索了一下,道:大概凌晨兩點左右,當我發現的時候,那狗曰的已經在院子裡屋子裡全澆上了汽油。
九兩再一次問道:那你在聞到汽油味之後呢?
虎子道:還能怎麼樣?我起床出來看,他就在那個時候點了火,等我帶著我老婆從火坑裡衝出來的時候,已經看不到了人影。
九兩繼續追問道:你在追出來之後,沒有想到報警,火警或者110?你最近有沒有得罪什麼人?
虎子似乎不願意跟九兩多說話,道:沒有,這裡這麼遠,等救火車來的晚了,要知道,這是他們加了汽油的,火勢一起來相當的猛烈,至於警察?人都跑沒影了,來有用?
九兩沒有理會他最後一句話帶的刺,而是問道:請你詳細描述一下,你從發現汽油味,到火衝出來這一個過程,我就是警察,不管有沒有用,這是我的責任所在,請你配合。
虎子撓頭道:這還要我怎麼說?我發現了火,就立馬衝了出來,想要救火卻發現根本就不是我一個人一個小水桶可以撲滅的,就眼睜睜的看著火勢慢慢變大,直到我的家變成了灰燼。
九兩合上筆記,道:好了,我的問題完了,如果你想到了可疑的人的話,請聯繫我,這是我的名片。
之後我就請虎子跟西瓜上了車,沒辦法,虎子這個人跟親戚都鬧的相當的不愉快,從火裡跑出來的時候基本上是身無分,而西瓜又是一個名義上「沒有娘家」的人,我就是對他們再怎麼懷疑,虎子也是我的朋友,我不能讓他們兩口子露宿街頭,只能接他們回到市區,先安排酒店讓他們住下。
但是到了城區之後,虎子看了看我的酒店,死活不住進去,用他的話來說,用我的錢是要還的,親兄弟不是還要明算賬?他是粗人,西瓜也是吃過苦的人,找一個快捷賓館湊合一下就可以了,不用住這麼高級,重新修房子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兒,真要住酒店要多少錢?
我拗不過他,而且我本身也不是非常的寬裕,只能聽了他的安排,給他留了一點零花錢,我跟九兩起身告辭,等回到了車上,九兩忽然對我道:這個火,其實不是為了殺他們。
我楞了一下,道:你認為是?
九兩道:你有沒有注意,虎子的頭髮,眉毛,都已經被燒焦了,並且西瓜跟虎子身上,都有被火燒的痕跡,很是狼狽,但是西瓜的頭髮,眉毛,都沒有被燒焦的痕跡。
而我特別問了虎子,他卻說,是他跟西瓜在睡覺的時候發現的火,並且帶西瓜衝了出來。
難道火還會選人,只燒男的,不燒女的?
而且,如果你是一個縱火準備殺人的人,難道你不會在門外加一把鎖?我上一次來虎子家裡,清楚的記得,他的房門,是可以從外面用一把普通的鎖上鎖的,也就是說,只需要鎖一下,按照汽油燃燒的度,虎子跟西瓜,必死無疑。
所以,著火的當時,西瓜不在屋裡,已經在火的範圍之外,她是在我們去之前,故意抹在衣服上的煤灰,假裝是從現場跑出來的一樣。
就算是一個女騙子,也捨不得以她的美貌來行騙,這就是女人。
我渾身癱軟的跌坐在座椅上,有氣無力的罵道:我造了他娘的什麼孽?就沒有一個真心對我的?到處都在變著法兒的算計我?按你的意思來說,是虎子人為的放了一把火,燒了自己的房子?
九兩道:基本上,就是這樣了。
我搖頭道:不太像,當年他因為蓋這個房子,跟我一起在廣州差點被人追著砍死,他捨得燒掉?再說了,他為什麼要燒掉?他閒著蛋疼了?
九兩看著我的眼睛,道:或許毀滅一些東西,就能隱藏一些真相,你想一下,他的房子裡,有什麼東西是你值得懷疑的,值得他去費盡心機掩蓋?
一個東西,從我腦海閃現而過,讓我懊悔的罵道:!我正準備去虎子家調查那個女鬼麵包!他現在把一切就都燒了!肯定就是為了隱藏這個!
九兩也立馬想到了這個,就在前面的路口,她掉了頭,道:我們現在回去尋找,說不定還有蛛絲馬跡留下,你還記得上幾次見到那個女鬼的場景麼?
我點頭道:記得,這輩子都忘不了。
一天之內,我們戲劇性的第二次來了三里屯兒,也好在三里屯就幾戶人家,沒有人圍在虎子家門口看熱鬧。
只是我們這一次來的時候,遇到了我想要遇到的人,那個山澗大王。
她站在廢墟之前,拿著那把破舊的枴杖,頭頂幾根稀疏的頭髮隨風飄揚,滿臉的凝重。
這一刻,我竟然在她身上看到了世外高人的味道。
我趕緊招呼道:大王,你好啊。
可是她一轉頭看到我,哇的一聲大叫,然後度如閃電的繞了一大圈跑回了她所在的樹上,伸著腦袋使勁兒的瞄著我。看的我相當的不舒服,總感覺,她像是在看一個死人。
九兩催我道:你交友挺廣,這你朋友?
我道:她還是你親戚呢。我總感覺這個瘋子沒那麼簡單,算了,不管她了,按照虎子的說法,當時她跟麵包結了陰婚之後,把麵包的棺材,就埋在這個院子裡。院子裡本身有一個小屋,裡面祭拜的,也是麵包。
我們倆走到一篇廢墟之,說是廢墟,其實是燒燬了房子裡面的木質材料,才顯得整個院子破敗不堪,但是因為虎子這是平房,主體還是相當完整的。我走到院子裡,用腳點了下地面,道:麵包的棺材,就在這裡,在我們腳下。
九兩看了看我,道:挖開看看,敢不敢?
我吞了口口水,扯著脖子道:有何不敢?
說是那麼說,但是做起來真的挺讓人焦心的,如果是傳說也就罷了,可是我可是真的見過那個虛無縹緲的「麵包」的。而且我現在雖然推測出她有很大的可能是這個騙局的一部分。
但是這樣,也只是很大的可能而已。
萬一,我是說萬一她是真的呢?我如何面對一個女鬼的報復?但是話一出口木已成舟,我總不能武力值已經在九兩面前抬不起頭了,膽識方面也完敗了不是?
我找了一把幾乎木柄被燒焦的鏟子,折了一個差不多粗細的樹枝做了一把簡易的鏟,心裡默念著:弟妹啊,如果你真的在天有靈的話,原諒哥哥這麼做吧,我也真的是情非得已,但是如果真的如你所說,我能拯救這個村子的亡魂的話,只要不要三兩哥的命,一切都好商量,這次多有得罪的地方,您一定要大鬼不計小人過。
默念完,九兩在一邊似笑非笑的看著我,道:真不行我們把你師父的師父請來算了,別逞強。
我往手心了吐了口唾沫,道:該死鳥朝天,大白天的還怕見鬼?
說完,大話說的再無退路的我拿著鏟子就挖了起來,心裡不得不佩服虎子的勇氣,他竟然敢在自己家的宅子裡埋這麼個棺材!
不一會兒,我挖通了地面,沒有挖到棺材,卻挖到一個只存在我小時候電影地道戰印象裡的那種地道。
這是意料之,也在意料之外。
事實上我在看到這個別有洞天的地道之後,就徹底的拋卻了麵包所謂鬼神的,因為一隻鬼,用不著去鑽地道,這個人為的地下通道隱藏的,絕對就是麵包所謂女鬼的秘密。
我跟九兩對視了一眼,都能從對方眼看到答案,她轉身回了警車,不一會兒小跑而回,手裡抓著一把手電,對我示意了一下,率先的跳入了地道。
我緊跟而上,下了地道之,才知道在地下的壓抑憋屈,如果真的麵包就存在於地道之的話,也為難了她了,真是想不明白,我身上到底有什麼東西值得這些人去費盡心機受盡折磨的算計。地道不長,甚至我在地道裡,還發現了幾堆糞便,當然,還有手紙。
這是在虎子家的院子地下,不可能如同小說裡的古墓之的地道那麼複雜,夾雜機關等等,而且我看地道兩邊的牆壁,也像是新開挖的,看來這個地道,也是專門的修建,只為了上次迎接我的到來。
九兩把電燈交給我,她手裡緊握著槍,誰也不知道這裡面會忽然出現一個什麼東西。
而且在我的手電照射下,前面真的出現了一個人。長長的頭髮,紅色的大棉襖。
站在前面,一動不動。
我站在那邊,也是不敢邁步,不是不敢,而是雙腿打擺子,根本就不聽使喚,可是我最終還是往前走了一步,把九兩掩在我身後,顫抖的問了一句:麵包,是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