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謎團初解(一)

    我也沒心情調笑他,因為不只是他,連我想想都興奮,靠,那可是如來佛祖在最後危急時刻交給我的東西,雖然他沒有委我拯救地球的重任,想必也差不多不是?

    我掏出紫檀盒子,別的不說,一行說一行,就看這盒子的做工,就不是凡品,這個紫檀盒子上,有一圈雕刻,可是上面的雕刻,我卻看不明白是什麼意思。給人一種霧非霧花非花的感覺,雲霧蒸騰,祥雲繚繞,卻是沒有一個人影,更沒有字,看了一圈,我不由的失望,從古物上找線索,無非就是圖畫跟字,這上面,沒字,圖片倒是有,可是完全看不懂不是?

    我拿著盒子,感受了一下重量,問朱開華道:老朱,你說這裡面,會不會有什麼機關?

    他搖頭道:應該不會,你傻逼?那是誰啊,如來佛祖!他想要整你,用的著這麼下三濫的招數?

    我想想也是,手一用力,就打開了這個佛祖的饋贈。

    裡面是一張泛黃的綢緞,折疊的很整齊,朱開華看到,一把就奪了過去,驚呼道:我靠,小三兩,這肯定是張藏寶圖。

    他顫抖的拿出綢緞,展開,上面是娟秀的字體,出於對字體的敏感,我一眼就能看出,這個是出自二哥之手。

    三兩,看到這封信的時候,我跟大哥大概已經在潼關了,又或者,我們已經死了,你能看到這封信,證明你已經見到了大和尚,也看到了他的覺醒。

    千佛洞已經引起了太多人的注意,他必須毀掉,裡面的很多秘密,注定不能現世,不然,整個世界都會亂套。

    我想,你肯定對裡面的很多事情都不理解,我也無從去解釋,答案在哪裡,我還在追尋,這裡是我們父親他們的第二站,我只知道,他們在千佛洞裡,遭受了很大的變故。在這裡,我們的父親,包括張凱旋的爺爺,他們的身體出現了問題。但是我不相信,他們會死在這裡。

    不要怪我一直隱瞞著你,事到如今,你能體會我的苦衷,但是你作為一個參與者,我有義務告訴你,整個千佛洞,這裡是一個輪迴。

    是起點,也是終點。

    這裡,存在於現實與虛幻之間,你所看到的,不一定是真的。

    照顧好你自己,你是父親唯一的希望。

    我們在潼關等你。

    看了這個之後,我跟朱開華面面相覷,好一個相對無言,欲語淚先流,本來我們以為,在千佛洞的最後,能找到答案,最起碼,也能找到二哥,可是直到千佛洞倒塌,都沒有看到他的影子,我們還以為是上次的猜測錯誤,直到看到這封信,才知道,原來他跑在了我們的前面。而現在,他們又跑到了潼關。

    敦煌莫高窟王道士塔,通關兵馬俑秦始皇陵,這是道士口王道士下龍虎山前留下的箴言,而且,敦煌這裡的陰兵,跟潼關的兵馬俑遙相呼應,傻子都能想到其的必然有著某種聯繫,他們跑去潼關的目的也相當的明顯——秦始皇陵。

    得到這個答案之後,那就什麼都不用說了,我跟老朱都相當的無力,這條路到底要走多久?是否還值得我們去追尋?

    朱開華苦笑道:現在說這個還有屁用,事到如今,我們已經了毒了,想放也放不下。

    我喝了一口酒,道:那你這個局外人準備怎麼辦?繼續跟著我們毫無目的的亂竄?我說實話,你能幫我到這份兒上,我已經很滿足了。

    他還是那句話,事到如今,他也在好奇了,而且跟著我們,可以倒神仙斗兒,夠刺激。聽到他這麼說,我也無言。

    之後我給張天義打了一個電話,心裡就想著,死就死吧,你要怪罪,我也沒辦法,反正不是我們害的你張家獨苗苗不是?

    張天義在那邊默默的聽我說完,說了一句,我知道了,語氣很平淡,聽不出喜怒哀樂。

    我抓著電話,甚至有點不知所措,見識了他在醫院門口給我跟老朱來的一幕,誰都不能小看張家的能量,他要真想報復,我跟老朱真的不夠看的,就算加上我老趙家,也會在彈指間灰飛煙滅。

    末了,他歎了口氣,問:準備去潼關?

    我不知道他問這個是什麼意思,點頭道:嗯,準備去看看。

    他說道:到時候在說吧。

    我還沒琢磨出他這個到時候再說是什麼意思呢,他就壓了電話,剩下我跟老朱不明所以,不過還好,並沒有聽出他要報復怪罪我們的意思。

    之後的事情就簡單了,地面上的生活總是枯燥乏味的,我跟老朱依舊是醉生夢死在敦煌,他是無家可歸,獨自一人了無牽掛,我是不想回去,回去幹什麼,當一個少爺?但是就這麼過著操蛋的生活也不是個事兒,上一次在出醫院的時候,我們本來是要去找一個老人。

    那個對鐵棺材,陰兵都相當似乎相當瞭解的老人,名字叫什麼來著?鄭碧山,但是因為上一次張天義來的突然,之後的一系列變故導致了當時無法成行。

    我們就琢磨著,到底是現在出發去潼關,還是去找鄭碧山呢?

    後來我們就想,千佛洞我們一直走到了盡頭,都沒有看到幾個陰兵,雖然我們不知道陰兵去了哪裡,而且大哥也基本上可以單挑一個。——儘管這樣,我們也不能忽略陰兵對我們實實在在的威脅,千佛洞我們是沒遇到幾個,那潼關呢?所以還是準備先去找那個鄭碧山。

    想到這裡,我不禁道:老朱,你說我們以前,是不是根本就走進了一個誤區?總是以為真正的答案,是要靠我們去探索的,所以一步步的追尋著我老爹他們的足跡去找,可是你想過沒有,或許很多東西,被他們遇到之後,就沒了,屬於消耗品,比如說粽子,他們遇到之後,肯定要幹掉,那麼我們跟著他們,就看不到那個粽子了不是?

    朱開華若有所思的問道:那你的意思呢?

    打開了這個思路,我閉上眼睛,從頭開始梳理,末了,開口道:關於我老爹他們,目前知情的,我們知道的,一個是那個匪夷所思的王道士,還有一個,就是那個我二哥一直處心積慮想要找出幕後操縱一切的人。

    王道士就不要說了,那根本就不和我們搭界,也找不到他,幕後的人更不用提。所以我感覺,通過地面上,根本就找不到答案,但是轉念去想,高手是在民間的——我老爹他們是一步步的找線索,誰能保證他們去過的地方就沒有人發現呢?

    就比如千佛洞雨林山墓,誰敢保證在我們之前,我老爹之前之後沒有人進去過,墓就在那裡,沒寫我們的名字,還不能別人倒了?

    說到這裡,我發現我無法去表達我的想法,就轉換個思路去說:也許,有另外的人,跟我老爹他們的目的一樣,比如說你認識的那個鄭碧山,甚至跟鄭碧山類似的人很多。我們可以找到他們,先去知道我父親在追尋什麼,知道這個答案之後再去找相對應的地點,這樣才會事半功倍,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像個無頭蒼蠅一樣。

    我們兩個都屬於那種說幹就幹的性格,馬上收拾行李就準備出發,因為朱開華跟那個鄭碧山,也只是幾面之交,他沒有那個老頭的電話,好在他知道鄭碧山的地址,只是不確定,那個金盆洗手的老摸金校尉有沒有搬家。

    我在臨走之前,給我老娘寫了一封信,之所以不打電話而是寫信,不只是怕我們的電話被監聽,而是很多事情,沒有辦法去用語言表達,就好像你讓我現在去複述在整個千佛洞的經過,我只會感覺一團亂麻,根本就理不出頭緒,只能用字去生硬的記錄下我們所有的經過。

    做完這件事,我們去車站買票,輾轉反側,來到了北京,因為據朱開華所說,那個老頭,在潘家園子裡有好幾個鋪子。

    到了北京之後,我們甚至都沒有去欣賞四九皇城的壯麗,風塵僕僕的直奔潘家園子。說起潘家園子,這裡就不多累贅了,但是拋開現在滿地的假貨仿古的古玩不說,我聽老人們講過,以前刨除好寶貝,很多人甚至是步行跑來這裡賣,所以說這裡就是倒斗者的天堂。

    後來雖然假貨多了,但是真貨也不少,甚至很多仗著眼力勁兒來這裡淘寶的,基本就是各憑本事,有點類似於賭玉,有可能幾塊錢買一個寶貝兒,也可能花幾萬買一個自製復古的陶罐,不過到了現在,基本上,說句難聽的,想找一個真貨,比大海撈針都難。但是這裡依舊火爆,十有**就是坑那些對古國化癡迷的外國佬了。

    閒話不多說,說多了難免有湊字數之嫌,我們倆是來找人的,所以雖然我有在遍地假貨之發現兩個璞玉的衝動,還是沒有去逛這個號稱最大的舊貨交易市場,過了外圍,我跟著朱開華走進一個鋪子。

    這個鋪子倒是裝修的古色古香,名字起的也雅致,鑒寶軒。只沖這名字,就把大哥給我起的那個趙家古董行甩出去幾條大街,跟人家一比,哥們兒那店名兒完全就是一土鱉。

    走進去一看,裡面的東西不多,但是擺的都很整齊,整個店面雖然不大,佈置的卻是相當的得體,我一看就看到了店子裡放的一個青銅鼎,一下就好奇了,就問老朱道:乖乖,你說這玩意兒是真的不?倒賣青銅器,抓到可是掉頭的。

    朱開華瞪了我一眼,也沒有吱聲,我們就站在店裡,不一會兒就走出一個穿長袍,帶了一個橢圓無框眼鏡的黑瘦年人,上來招呼我們倆道:兩位爺,是自己看,還是我給介紹?小店裡的東西,都是貨真價實的。

    我以前就是做這行的,當然不會相信他的鬼話,更不會去跟他爭,就算我看出哪個玩意兒是假的,也說不得,壞人家買賣是大忌,我看朱開華不說話,我道:我不買,只賣,你們掌櫃的呢?

    那個帶眼鏡的狐疑的看了我一眼,警惕的道:小店裡的東西,都正規的渠道,這裡不收,兩位爺要不到別處去看看?

    說完就做了一個請的手勢,意思是請我們倆出去。

    我一琢磨,看來這在皇城腳下做生意還真得小心翼翼的,可是這場面我見多了,他請我們出去,並不是不要,而是謹慎。

    我就饒有興趣的看著他,盯著他的眼睛道:真不要?小爺這東西要放出去,絕對搶破腦袋你信不信?

    說完,我對他故作意味深長的一笑,拍了拍背包,道:帶泥的。

    這句就是行裡的黑話,意思就是剛從斗裡挖出來,泥巴都沒洗乾淨呢,這也是變相的提醒他,我們是正經的想賣東西,不是條子。

    果不其然,我一說完,這個黑瘦年人馬上換上一幅笑臉,問道:敢情兩位小兄弟一是行家裡手?怎麼稱呼兩位?

    我就道:我叫趙三,這位叫王四,別的不說,趕了幾天路了,怎麼著,到老哥兒這,連個茶水都不管?

    他歉意一笑,一擺手,又是一個擺手的手勢,只不過這次,是請我們倆進裡屋,這裡面又是自成一個小天地,我們剛一坐下,就有穿著旗袍的小妹來給我們倒茶,那個小妹長髮披肩,穿著快開到大腿根的旗袍,兩條雪白的大腿,好懸沒把我眼珠子給晃下來。

    媽的,差距啊!回頭我的鋪子裡也得請這麼個妹子,不對,要請一群,穿黑絲的,旗袍的,制服的,比基尼的!

    可能是哥們兒長時間沒有碰過女人了,就那兩條大腿就把我晃的眼花,朱開華咳嗽了一聲把我驚醒,我一看,黑瘦年人,跟倒茶的小妹,都看傻逼似的看著我。

    我訕訕的咳嗽了一聲,沉聲道:這位兄台,把你們掌櫃的請出來吧?

    說起這個,還真有意思,在老北京這邊,還保留著滿清時候的傳統,老闆不叫老闆,叫掌櫃的,先生不叫先生,稱爺,甚至外面很多飯店都還存在店小二,還有老北京傳統似的吆喝,甚至我還曾看到一個段子,說的就是在老北京傳統店裡吃板鴨的故事。

    話說張三李四來到一家烤鴨店裡吃烤鴨,進門小二就吆喝道:兩位爺,樓上還是樓下?大堂還是單間?

    兩個人就坐了大堂,點了個烤鴨。小二就吆喝道:好叻,四號桌客人點了烤鴨一隻。

    兩個人看著這小二的形式,還感覺蠻有意思,等烤鴨上來,兩人吃完,喊小二結賬,四十九塊八,張三就對小二道:兩毛錢不用找了。

    誰知道小二一吆喝,道:好叻,四號桌兩位爺打賞小費兩毛。

    頓時,全店裡都在看他倆,他們倆只感覺無地自容,張三就道:哎呀,算了算了,這不是消費,兩毛錢找我吧。

    這時候,小二又吆喝,道:好叻~四號桌兩位爺又把兩毛錢小費要回去啦。

    好了,閒話不表,我要見掌櫃的,無非就是有些話不方便當著外人說,可是或許是因為我剛才的表現太慫了,竟然盯著人家大腿失態。

    這個黑瘦的年人就笑著道:這位小哥兒,有什麼東西,先拿出來看看,要是老哥眼拙不認識寶貝,再叫掌櫃的出來也不遲。

    我一聽就坐蠟了,這個人明顯是不見兔子不撒鷹,可是我們倆這麼出來的倉促,哪裡有什麼寶貝?千佛洞裡的青銅劍要拿過來,我保證能嚇死他,可是問題是那玩意兒被埋在了廢墟裡了不是?

    可是這樣坐著多尷尬,沒準等下人家還以為我們倆忽悠人就趕出去了呢,再加上端茶小妹實在可人,我也不想丟臉,乾脆從口袋裡一摸,掏出那個畫有線條臉的鐵條子出來,這玩意兒我倒是隨身帶著的。

    我手半捂著鐵條子,遞到年人臉前,露出來一條縫,笑道:老哥,這玩意兒,見過沒?

    我本來想著就是身上沒拿的出手的,隨便掏出個稀奇玩意兒忽悠下,誰知道這掌櫃的看到一眼,不等我縮回手,就臉色巨變,一把抓住我的手,緊張道:這位爺,能讓我再看一眼不?

    我一聽這傢伙對我的稱呼都變了,心裡也是一驚,莫非這廝認識這玩意兒!?

    說不得我直接拿出來,在他眼前晃了晃,笑著看著他,道:看清楚沒,值幾個數?

    他的臉幾乎都貼在了鐵條子上,看清之後,臉刷的一下白了,渾身顫抖,幾乎站都站不住。

    他對那個端茶的小妹道:去把大門給關上。說完轉身看著我,抹了抹臉,問道:這位爺,說一句實話,你跑遍北京,能認識這玩意兒的也超不過三個數,我斗膽問一句,這東西,哪刨上來的?
《陰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