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金蟬脫殼
段凝芷已經昏迷,當然不能回答他,王誠鈞又瞪向傲邪:「淫賊,這一回人贓俱獲,鐵證如山,你的死期到了!」
外面走廊有人往這邊跑,一個聲音道:「不要殺他,得抓起來接受法律的制裁!」
王誠鈞道:「還不是一樣的麼,反正也要槍斃!」
那聲音聽著很耳熟,我好像在那兒聽到過。緊接著一個人出現在王誠鈞身邊,劍眉朗目,臉容俊朗,正氣凜然,竟然是我在廣州遇到的警察陸南天!
王誠鈞和陸南天向傲邪撲去,三人大打出手,王誠鈞用的就是上次打傷我的掌法,顯然已經動了真怒使出看家本領;陸南天用的則是纏絲擒拿手,刁、拿、鎖、扣、纏……動作快速靈敏,身手不凡。
纏絲擒拿手像六合拳一樣也是出自少林,楊老子略知一二,曾經給我講解過一些特點和破解技巧,所以我能認得。實際上現代軍警和特種兵的教學格鬥中就融合了纏絲擒拿手,有正式訓練過的都會幾招,只是我不知道罷了。
傲邪使的是「金剛通靈寶劍訣」,能把修煉的內氣通過劍訣發出,中人如受電擊,點中要害或特殊部位能讓人暈迷甚至立即死亡。之前我與楓羽去動手時已經見識過厲害,傲邪比楓羽雲還要厲害得多,王誠鈞手掌心被點中了一下,哇哇怪叫,一條手臂已經抬不起來。
傲邪的劍訣雖然厲害,但是也極消耗內氣和精神,不能持久。這時段凝芷砸碎玻璃的聲音和呼救聲已經驚動了附近的人,門外傳來雜亂的腳步聲和喧嘩聲。
傲邪雖然佔了上風,卻心怯了,震退王誠鈞,踢翻了陸南天,向窗口方向掠去:「全真教的功夫也不過如此,後會……」
他剛衝到窗口,窗外一個手掌迎面打來,正中他胸口,他口噴鮮血向後跌倒。一個溫和的聲音說:「你欺負小孩子也就罷了,怎麼把全真教的人都罵進去呢?」
王誠鈞閃向門口,興奮地說:「師父,你早該出手了!」
陸南天橫移幾步,擋在段凝芷身前。當警察的就比別人多一個心眼,怕傲邪走投無路會抓住段凝芷當人質。
傲邪掙扎著站了起來,嘴角流血,眼光凶厲,望向門口,門口有王誠鈞守著,並且有不少人趕到了;再望向窗戶,窗戶外面有一個深不可測的道士守著,他也沒有機會,遠處已經有警車的聲音響起。
傲邪望著窗外冷笑:「全真教不是玄門正宗麼,怎麼也做暗箭傷人的勾當?」
窗外的道士不慍不火,淡然道:「我早就站在這兒了,正面打你,不算暗箭傷人。倒是你姦淫婦女,肆意殺人,天理王法都饒你不得!」
王誠鈞道:「師父,不要跟他囉嗦,快抓住他,這傢伙狡猾得很,眼一眨就被他逃掉了!」
傲邪眼光轉向陸南天:「警察?嘿嘿,道士居然跟警察聯手了,看來我面子真大啊!」
陸南天道:「束手就擒吧,你插翅難飛了!」
「哈哈……」傲邪仰天狂笑,「我傲邪縱橫大半個中國,快意恩仇,想做的事都做過了,不想做的也做過了,死又何憾?但我卻不能死在你們這些自命正義,實際卑鄙齷齪的偽君子手裡!」
說完他掐劍訣戳向自己額頭,轉過了身,搖搖晃晃走了三步,撲倒在地不動了。
誰都沒想到他會自殺,等到想要阻止時已經太遲了。道士靈敏地穿窗而入,王誠均和陸南天也跑到屍體邊,面面相覷。
我覺得有些不對勁,傲邪不是那種容易悲觀絕望的人,應該不惜一切代價突圍才符合他的性格。王誠鈞不是他的對手,外面都是一些普通人,他還是有機會衝出去的。而且客房裡面的窗戶不止一個,隔壁的臥室還有窗戶,外面的道士轉移到另一間窗戶外絕對沒有他快,追進來也未必有他快,他也有機會逃走。不是必死絕境,以傲邪的為人絕對不會自殺,這太不合理了。
陸南天蹲下身,按了一下傲邪的脖子大動脈,沉聲道:「真的死了。」
「總算是除了一害。」道士感歎了一聲,他四十多歲的樣子,顴骨較高,臉容清瘦,眼光炯炯有神,蓄著半尺來長的黑鬚,頗有些仙風道骨的味道。
王誠鈞的樣子這時我才看清,不過十八九歲年紀,印堂上方有一顆黃豆大的肉痣,長得也算是英俊帥氣,頗有靈性,只是下巴稍尖,嘴唇稍薄了一點,讓人感覺有一點偏激,不如陸南天那樣正氣凜然——兩人都是很濃的劍眉,眉眼之間有相似之處。
道士轉身去查看楓羽雲,迅速在他身上點了幾下,掏出一顆丹藥捏破蠟殼,塞進了楓羽雲嘴裡,說道:「這人修為已經被廢了,傷得很重,要立即送醫院治療。」
陸南天道:「好,我立即聯繫救護車。」
道士轉身來查看段凝芷,一隻手按著她的脈門,另一隻手撥開她眼皮看了看:「這個還好,只是被震暈,我們來得及時,她還沒有被侵犯。」
陸南天搶步到門前,半掩著門,拿出證件對門外的人說:「我是警察,罪犯已經制服,大家不要驚慌,也不要圍觀,該做什麼就做什麼去。」說完就把門關起來了。
王誠鈞東看看西看看,嘟喃著:「人長得漂亮就是麻煩,走到哪裡都有男人為她爭風吃走,也最容易召引採花賊,紅顏果然是禍水!」
道士在段凝芷頭頂上輕輕拍了一下,段凝芷就醒了,剛好聽到王誠鈞後半句話,不由大怒:「你有沒有姐姐和妹妹?你媽媽醜不醜,是不是禍水?」
王誠鈞臉漲得通紅:「我,我……我們剛剛拼了命救你,你就這樣損我?要不是我們及時趕來,你已經遭到那個採花賊的毒手了!」
段凝芷更加憤怒:「你是在救人還是在害人?上次你莫名其妙亂打人,把他打成重傷,現在還在醫院裡面不能動,就算你今天救了我,也抵不了你的過錯!」
我這才明白段凝芷對王誠鈞意見很大的原因,原來是因為我。
道士臉一沉,嚴厲地瞪著王誠鈞:「怎麼回事?」
王誠鈞有些慌了:「師父,那是誤會,我已經跟你說過了,而且我也受傷了。」
段凝芷道:「你受傷不是他打的,反而是他救了你一命,你把他打成了重傷,害他關鍵時刻傷勢發作起來,心臟被人捅了一刀,現在變成了植物人還躺在醫院裡!」
道士的臉色更難看了:「你可沒有對我說這些!」
王誠鈞愣住了:「我,我也不知道後來的事啊!」
段凝芷集中精神通過青蚨蟲與我溝通,想知道我的心意如何,我急忙告訴她:「先別糾纏這個,傲邪不可能自殺,可能有詐!」
段凝芷吃了一驚,急忙對道士說:「那個壞蛋不可能自殺,可能有詐!」
道士眉頭一挑,眼放異光,一閃就到了傲邪身邊,踩住了他一隻手並掐住了他的後脖子。但是傲邪完全沒動,顯然已經死透了。
我很驚訝,但還是不信,段凝芷知道了我的想法,也走過去查看,伸出一根手指推了推傲邪的頭,驚叫起來:「這不是屍體!」
「什麼?」道士驚訝地望著著她,不明所以。
段凝芷肯定地說:「這不是人的屍體!」
明明就是一具屍體,她卻說不是屍體,道士、王誠鈞和陸南天都傻了眼。緊接著陸南天也驚呼:「有些不對勁,剛才我摸他時就沒有體溫,屍體不會冷得這麼快。」
「怎麼可能呢,我們親眼看著他自殺的啊!」王誠鈞說著走上前,從懷裡摸出小桃木劍往傲邪的大腿上刺了一下。
傲邪的屍體突然不見了,沒有煙霧也沒有光芒,就這麼憑空消失了,道士的腳下踩著一隻布鞋,正是之前傲邪穿的鞋子。
房間裡面的所有人都目瞪口呆,這太不可思議了。我猛地想到楓羽雲有隱身術,傲邪肯定也會,剛才陸南天很快就把門關上了,有可能他還在房間裡。我急忙告訴段凝芷:「傲邪會隱身法,可能還在房間裡!」
段凝芷急忙把我的話說出來,三人更加震驚,來回掃視,不約而同地靠到了一起,把段凝芷護在中間。假如傲邪真的還在房間裡,以他的身手突然襲擊,誰都躲不過,靠在一起才安全。
房間裡面沒有任何動靜,所有人都很緊張,道士問:「姑娘,你能識破他的邪法,應該也能破吧?」
段凝芷急忙凝神與我溝通,但我也不知道要怎麼破,她只好吱唔著:「我只懂一點粗淺法門,只能看出來有問題,破不了。道長你是名門高人,一定有辦法嗎?」
道士略有些尷尬:「呃……本派之人只知修身養性,清心寡慾,旁門左道的東西瞭解不多,貧道也不知怎麼破。」
這時警車的聲音已經到了附近,陸南天道:「他應該已經受了重傷,所以詐死躲避,多調些人包圍這裡,拉網式搜索,也許能把他找出來。」
我叫段凝芷告訴他們,找些黑狗血、糞便之類的污穢物灑遍每個角落,加上拉網式搜索也許能湊效。但有可能傲邪已經逃走了,否則他之前就可以趁眾人放鬆之後突襲,只要重創了道士,其他人都不是他對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