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身陷囹圄

  這個和尚最多不會超過三十歲,長得方面大耳,法相莊嚴,一看就是個高僧,只是這麼年輕,怎有如此神通,僅是念幾句阿彌陀佛就化解了所有人心中的殺機和惡念?
  柳靈兒好像有些驚慌和畏懼,縮進木人裡面,我只是看了一眼,就看不到那個和尚了。
  陸不同突然道:「陸南天,其實我並不想殺你,因為我需要你給其他警察和全真教道士帶一句話:各人自掃門前雪,休管他人瓦上霜,你們已經管得太寬了,再咄咄逼人,我們將做出強烈反擊,那時你們就後悔莫及了。」
  陸南天冷笑:「這樣的威脅我聽得多了,我也勸告你一句,邪不勝正,法不容情,敢以身試法者必定受到懲罰!」
  我踢了陸南天一腳:「你還不走嗎?別以為你有多了不起,我是怕我表妹會守活寡才替你說情,快滾!」
  張靈鳳氣得直跳腳:「許承業,你,你……不是你想的那樣,不要胡說八道。」
  我不耐煩地揮了揮手:「快走,快走,我都沒罵你重色輕友了,你還囉嗦什麼?」
  張靈鳳還想說什麼,陸南天拉了她就走。陸南天雖然有些頑固和迂腐,卻絕對不笨,現在不走就可能走不了了。
  陸南天三人走到了一段路,快要看不見了,陶然才回過神來:「怎麼放他走了?」
  陸不同道:「我自有安排,他已經對我們沒有威脅了,殺不殺都一樣,何必玷污了佛門清淨之地。」
  陶然抓了抓後腦勺:「剛才有個和尚在唸經,聲音像打雷一樣,我好像全身都動不了了,真是邪門,你們有沒看到和尚?」
  陸不同驚訝地說:「怎會像打雷?那聲音明明悠長清越,如同晨鐘暮鼓,讓人俗念全消。」
  「我聽到的也像是打雷。」有一個江相派的成員說。
  「我聽到的像網上下載的唸經MP3。」
  「嗚嗚,我想起我媽了。」
  「……」
  眾人議論紛紛,四處尋找和尚,每個人聽到的和感受到的竟然都不同,我更加震驚,那和尚究竟有多高的修為,能同時感化每一個人,消彌了他們的殺機和惡念。陸不同本來是要殺陸南天的,聽了幾句阿彌陀佛之後改變了主意,願意放陸南天了,而他自己還沒有意識到。如此佛音,已達超凡入聖的境界,什麼佛門獅子吼,什麼六指琴魔相比之下都太遜了。
  「剛才我看到和尚在塔裡面。」我說。
  眾人立即把全部照明設施都集中往古塔,幾個人進去看,上上下下裡裡外外找了好一會兒,哪裡有什麼和尚?
  我驚疑不定,如果是人,不可能這麼快就不見了,也不可能有這麼大的神通,難道是佛祖顯靈了?我以意念問柳靈兒:「剛才那個和尚是人嗎?」
  「應該……可能是吧,當時我很震驚,現在想起來就有些模糊了。可能他沒想殺我,但我還是有些害怕,就像是人看見猛烈的大火會害怕一樣。」
  這個我能理解,柳靈兒雖然是我祭煉出來的,不算邪物,但畢竟源自老柳之精,有精怪的本質,而且她身上還帶有少量邪氣和戾氣,當然會怕高僧的梵唱。
  眾人紛鬧了一會兒沒有結果,陸不同道:「不要管和尚了,許承業,把槍給我。」
  現在我不能激怒他,槍拿在手裡也沒什麼用,我把手槍拋給了他。陸不同說:「我希望是友好的合作,不要逼我來硬的,現在你可以說了,段靜軒躲在哪裡。」
  我說:「剛才我只答應說服他把他手裡的東西交給你,並沒有同意把人交給你,無論如何他是我女朋友的父親,我不可能讓他受罪。」
  陸不同皺起了眉頭:「如果你真能做到的話,我勉強可以接受,但你得給我一個準確的時間,我的耐心有限。」
  我攤了攤手:「你也知道的,他是個老狐狸,很不好對付,這是他的底牌,想要叫他拿出來很不容易。」
  陸不同冷笑一聲:「如果你是想拖時間,等警察來救你,恐怕你要失望了,他們馬上要自顧不暇。而且你最好清醒一點,本派幾個長老都已經支持我了,段靜軒手裡的資源和人脈已經很少,很快就對我沒什麼作用了。」
  我才不信他的鬼話,真要是沒用,他還要興師動眾半夜三更在這裡埋伏嗎?不過從他的話來分析,他確實已經取得了極大優勢,新官上任三把火,他要做出大動作來鞏固他的地位了。
  周然一直在用狠毒的眼神望著我,殺他師父我也有一分,他恨死了我,如果我對陸不同沒有了價值,他絕對不會放過我。看樣子我這次是真的落入虎口,有去無回了。
  我說:「段靜軒把所有老本交出來,才不會再跟我作對,我跟他才有可能成為一家人,所以我也希望他交出來,我是有誠意的。但是現在我真的聯繫不上他,要等他主動聯繫我,過年之前他必定會聯繫我的,如果到時我說服不了他,要殺要砍隨你了。」
  「最多三天!」陸不同一字一句地說。
  「那你還是現在殺了我吧。」
  陸不同死盯著我,我也死盯著他,氣氛又變得緊張起來。陸不同道:「這裡未必有舍利子,你要挖下去也不容易,如果你能在三天內做到,我把我手上的那顆舍利子給你。如果你沒有做到,就不要怪我心狠手辣了!」
  我在心裡冷笑,他如果沒有答應把舍利子給阿羅,就不可能拉攏阿羅,所以現在舍利子已經在阿羅手裡,他怎能給我?我立即裝作有些心動的樣子:「這樣敢情好,只要聯繫上他,我一定盡力,他要是不打電話給我,我也沒有辦法啊!」
  「他派你到這裡來拿舍利子,不可能三天內還不問你進度。」
  「我也希望他快點聯繫我。」
  「就是三天!」陸不同眼神變得凶狠,語氣非常堅定,揮了揮手收隊下山。我很坦然地走在他們中間,多少危難、痛苦和生死都經歷了,我還有什麼好畏懼的?雖然我沒有把希望寄托在警察身上,但陸南天一定會全力救我的,至於能不能在三天內找到我,就只能聽天由命了。
  在下山途中我感應到喵太接近我了,可能就跟在我附近,它很聰明,沒有擅自行動,只是悄悄跟著。
  陶然一直跟在我旁邊,到了山下他跟我同乘一輛車,就坐在我旁邊。他的武功遠勝於我,我完全沒有逃走的可能,所以也就不多想了,即來之則安之吧。
  「喂,你不是換日門的代理掌門嗎,怎麼變成陸不同的打手了?」我帶著嘲諷和不屑的表情對陶然說。
  「我知道你不會真的合作,我等著吸乾你的靈氣和魂魄,讓你萬劫不得超生。還有你的貓,我會扒了它的皮,燉成一鍋湯,吃完了湯和肉,把它的魂魄封印在它的骨頭裡面,丟進女廁所的糞坑。」陶然陰沉地說。
  「吃肉的時候別忘了我。」開車的傢伙惡狠狠地說,他臉上有幾條細長的傷痕,明顯是喵太留下的。
  我一幅很輕鬆很隨意的樣子:「恐怕你們沒有這個機會,你們得聽陸不同的。可惜了,你們的老大英年早逝,沒人罩著你們了,只能給別人當打手。」
  陶然冷笑道:「現在你已經是個死人了,告訴你也無妨,我們的掌門人一直在閉關修煉,在辰州被陸南天打死的只是一個替身。現在他已經神功大成,馬上出關了,非常可惜你沒有機會看到你的朋友一個個死後連做鬼的機會都沒有。」
  果然如此,陸南天早就懷疑那天打死的不是真正的大C。瞧陶然這得意樣,只怕我們又多了一個超強的敵人,加上之前陸不同的話,很有可能邪派已經大聯盟,近期內就要展開強勢反擊。
  天亮前我們就到了縣城,陸不同把我關進了一個小型的冷藏車,車內已經改裝,像個小居室。陶然坐在前面副駕駛座,換了一個新的司機,陸不同很親熱地叫他小付,有一次我聽到他們交談,他的職位是榜眼。兩個這麼重要的人親自「護送」我,也真給我面子了。
  接下來兩天多時間,車子一直在行駛,陸不同等人不知上哪兒去了。有一次小付與陶然交談,因為興奮聲音提高被我聽到了,他們的人在同一時間襲擊了全國各地十幾外小道觀,殺了六個警察,還把一些道觀燒了。
  我暗叫糟糕,陸不同敢這樣肆無忌憚,就說明他有足夠的底牌,已經坐穩了位子,段靜軒的重要性大幅下降,我危險了。而且出了這麼大的事情,陸南天和警方也顧不上救我了。
  第三天晚上,車子停穩,門打開了,陶然陰沉著臉站在外面,小付走進來,把一個黑色眼罩遞給我:「戴上去,沒有經過我的同意不許拿下來,否則我只能立即殺了你,明白?」
  我無所謂聳聳肩,接過眼罩戴上,接著小付扶我下車。陶然就在旁邊緊跟著,我怕驚動了他,不敢叫柳靈兒出來,只能憑自己的感應。這裡很安靜,夜蟲叫聲很多,空氣清晰濕潤帶著花香,地面是平坦的水泥路,附近的建築物不高,而極遠的地方有汽車喇叭聲不時響起。由此可以猜測出,這是一個離城市不遠,附近有水域的別墅。
  我被帶進了一間地下室,眼罩被摘下後,我看到了陸不同與阿羅站在鐵柵欄外,眼神都冷冰冰的。
《旁門左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