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詭魘
也就在這個時候，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原本還艷陽高照的天空，突然聚起了一層烏雲，黑壓壓地籠在頭頂，瞬間整個世界都黑了下來，猶如夜晚一般。
那雲起來沒多久，緊接著就吹起了怒號的陰風，不多時豆大的雨點便辟里啪啦砸下來，落在身上，如同巴掌扇般疼。
見到這個狀況，程義站在雨中，皺眉看著天空，面色變得猶豫和凝重起來。
白日起風，黑雲壓頂，冷雨驟降，這是典型「陰氣遮天」徵兆，情形極為不詳。這個時候，如果在繼續去挖那土洞的話，後果不知道會怎樣。
可是，雖然知道情況的嚴重性，程義卻並沒有果斷地讓人停下來，然後帶領大家一起回到村子裡去。他一言不發，冷冷地站在坡上，如同一尊石雕一般，靜靜地看著已經泥濘遍地的山溝，雙眼緊緊地盯著那眼越擴越大的土洞，神情非常凝重，似乎有什麼事情想不開又放不下一般。
「大哥！」就在這時，一個族人跑了過來，滿臉淋漓的雨水看著程義，對他道：「你看著天氣，我們要不要先回去？」
聽到那人的話，程義緩緩抬頭，一抹冷毅如刀的眼睛落到了那人的臉上，隨即卻是搖了搖頭，果斷地從那人手上接過了钁頭，親自跳到了山溝裡面。
「陰暈養屍地，破土必災，不除根的話，那我們整個村子就等著死吧！」程義說完話完，堅定地一钁頭落了下去。
……
程義那邊正在挖著土洞的時候，程全一行人護送著小苦月，開始往村子裡趕。
雨勢太大，他們沒走幾步便全部都濕了個落湯雞一樣。
見到這情形，再加上懷裡的小苦月還處在昏迷之中，被大雨一澆，凍得直哆嗦，程全於是琢磨著不能再繼續走下去，得找個地方避雨才行。
好在這片山頭他們雖然不常來，但是還算熟悉，很快就找了一個很大的山洞，一行人都躲了進去。
進了山洞之後，眾人連忙一邊擰掉衣服上的水，一邊生火取暖，安頓下來之後，大伙看著外面那瓢潑的大雨，耳裡聽著那呼嘯怒號的風聲，神色都變得極為凝重。隨行的人，大多都是程氏一族的人，他們可能在陰陽鬼事方面的道業不是很精深，可是，畢竟是從小耳濡目染的，對於一些異象還是有些感覺的。所以，這個時候，大家也都覺察出來了一些什麼，感覺這情形不太對勁，至少是不太樂觀。
這個時候，程全和他媳婦倒是沒什麼心情去關心那雨，他們兩人一起坐在火堆邊上照顧著小苦月。
這個時候的程苦月，似乎毒性已經解了，但是人卻沒醒過來，叫也叫不醒，一直處於昏迷的狀態。見到這個狀況，程全兩人只能先把他身上的衣服一件件脫下來烘烤一下，盡量保持他的暖和。
就這樣，沒過多久的時間，昏迷不醒的程苦月突然一聲痛苦的呻吟聲，接著緊皺著眉頭，全身都繃緊了，雙拳也緊緊地攥住了，似乎夢到了什麼極為痛苦的事情。
見到這個狀況，程全媳婦一驚，連忙推了推小苦月，把他叫醒。
程全媳婦這個一推不要緊，卻只見尚在夢中的程苦月突然咬牙大叫了起來，同時雙手雙腿也不停地掙扎著，似乎發生了什麼非常恐怖的事情一般。
這個狀況，很快吸引了眾人的注意力，大家不覺一起向他看了過去，卻正好看到小苦月面色扭曲地攥著拳頭大喊道：「不要，不要吃我！」
聽到這個話，程全眼睛猛然放大，突然一伸手，一把掐住了程苦月的虎口，用力一擰。
這樣一來，程苦月吃了痛，不覺是一個激靈醒了過來。
而醒來之後，他卻是一下子就從地上跳了起來，接著就抓著程全就大叫道：「大伯，大伯他們被拖下去了！」
「啥？」聽到這話，眾人都是滿臉疑惑地向著小苦月望了過去。
程苦月看了看眾人，二話不說，扭頭就向外跑，但是卻被程全一把給抓住了。
「你要幹什麼去？！」程全抓著他問道。
「山上，出事了！」程苦月掙扎著喊道。
「你剛醒，你咋知道的？！」程全不相信程苦月的話。
「我看到了，他們一塊兒挖洞，然後都被那青色的蛇身拖進洞裡面去了，山上發了大水了，山溝都被淹沒了！」程苦月的話說得有點急，眾人也聽不出個頭緒。
「苦月，你先別著急，先說說到底怎麼了。你剛醒來，是不是做噩夢了？」這個時候，程全媳婦上前抱住苦月，柔聲安慰他。
聽到娘的話，程苦月才安靜下來，在火堆邊上坐了下來，舔了舔嘴唇，下意識地看了看洞外，這才斷斷續續地說出了原委。
「不知道為什麼，夢裡我發現我還站在山溝邊上。我看到大伯他們正在頂著風雨挖洞。」程苦月說道。
「後來突然一股山洪從上面滾下來。我想叫喚，想讓大伯他們逃走，但是我叫不出來，就這樣他們一下子被那水給淹了。」
「大伯他們後來從水裡浮了出來，接著就拚命地往邊上游，但是，那水裡一下子伸出來好多條又長又粗的東西，把他們一個個都裹住拖到水裡去了。」
程苦月說到這裡，神情變得驚悚而緊張，似乎夢裡的事情是真實發生的一般。
到了這時，大家也聽得有些入巷了，不覺就問他：「什麼又長又粗的東西？」
「就是，就是那個蛇——」聽到問話，程苦月不覺說道。
「你說得真的假的？」見到小苦月這麼說，大家不覺都有些懷疑，都以為他只是做了噩夢了。
可是，讓人沒想到的是，就在大家正在疑惑的時候，突然洞口的光線一暗，接著一陣冷風吹進來，一個人影裹著風雨跌跌撞撞地走了進來。大家抬頭一看，發現那赫然就是滿身泥水和鮮血的程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