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不人不鬼
那塊半青半紅的小石頭，也是一塊雞血石，是程主一珍貴的藏品之一，成色雖然趕不上送給程苦月的那一塊，可是至少擁有不小的辟邪功能。
按照程主一的說法，這世上辟邪的東西多了去了，大凡陽氣充足的物事，都有一定的克陰辟邪作用。比如尋常人都熟知的狗血、雞血、童子尿、童子血、桃木、開光法器等等。這些東西裡面，相對厲害，而且還容易得到的東西，當然就是桃木和雞血了。
狗血也比較容易得，但是一般來說，殺狗不是一個好兆頭，所以很多陰陽先生不喜歡用這個東西，除非是遇到了過不去的關口，不會使用這個方法。
所以，慣常時分，陰陽先生都是一柄桃木劍，一塊雞血石。所謂的雞血石，實際上一種非常獨特的石頭，這石頭裡面天然有很多血紅色的，類似雞血一般的紋路，所以稱為雞血石，但是實際上，那石頭裡面的紅色血絲，並非是雞血，而是一種天然沉澱下來的硃砂。
很顯然，硃砂也是一種克陰辟邪的寶貝，效力甚至比雞血還要厲害，所以說，一塊上好的雞血石，那價值可是無法估量的。就好比程主一之前送給程苦月的那塊雞血石，那可是通體血紅的，那基本就是價值連城的寶貝了，尋常人根本就想像不到它的貴重。
程主一把自己保命的東西都送給程苦月了，可見他對程苦月的看重。現在，他不得已，只好退而求其次，取出了一塊成色較差的雞血石戴到了身上，勉強維持一些辟邪的效果，但是具體情況怎麼樣還說不準，雞血石的辟邪效果，一定是血越多越好的，他這塊雞血石，只有一半是紅色的，那效果當然就不得而知了。
戴上了雞血石之後，程主一正了正精神，抽了一口煙，瞇眼向外看了看，這才發現外面月光淡淡，一片清朗的乾坤，並非是一團漆黑。
挑燈走到外面，站在夜風裡，抬頭看天上，一輪彎月綴在半空，被淡薄的雲層遮著，暈光朦朧，雖然暗淡，可也至少讓世界有了一點光亮。
見到這個狀況，程主一不自覺有些感歎地搖了搖頭，隨即抽出桃木劍背到背上，又拿出陰魂尺別到腰間，這才一手端著煙斗，一手挑著燈，向著院子的後門走去。
來到後門口，程主一低頭正要去拿鑰匙開門，卻不想抬頭一看，發現那後門居然是洞開著的。
這一驚不小，程主一心裡一凜，立刻加快腳步出門後門，然後再一看路對面的監牢大院的大門，赫然發現那監牢大院的大門也是敞開著的。
這個狀況讓程主一心裡一陣嘀咕，預感到有狀況要發生。
就在這個時候，那監牢大院裡面突然一晃，程主一冷眼一瞅，赫然看到那大院裡面居然有一道白色的人影。那人影飄乎乎的，一閃而逝，瞬間躲到一側去了。
「不對，」見到這個狀況，程主一皺眉咂嘴，連忙踏步進了監牢大院，剛走進大院的大門，一陣冷風撲面而來，使得老人家身上隨即一個激靈。
「好重的戾氣！」老人低哼一聲，瞇眼掃視大院，用眼睛的餘光觀察著大院裡的狀況，發現大院裡面雖然陰氣森森，凶戾異常，可是卻並沒有什麼明確的目標和地點。也就是說，在他看來，整個院子裡，包括那些守衛兵丁住宿的房屋以及那些關押犯人的地牢，都是被氤氳的黑氣包裹的，這就使得老人家有些無從下手，不知道該從哪裡展開調查。
不過，也就在這個時候，就在老人正自疑惑的時候，突然一道矮小黑影出現在了眼角。見到那身影，程主一心裡一動，正要仔細看，隨即卻發現那黑影一晃，竟是進了地牢的入口了。
見到這個狀況，程主一連忙追了上去，到了地牢門口一看，赫然發現地牢的入口也是開啟著的。
那情狀看起來，就好比在他之前，已經有人專門在前面給他開門了一般。
莫不是說，這裡面真的還有其他人？
程主一心裡帶著疑惑，提燈一步步走下地牢，來到了牢房之中，隨即查看了幾間牢房，發現那些牢房大多都是空的，有些甚至連門都沒有關。牢房裡面，由於年久失修，再加上久不見陽光，充滿了霉爛惡臭的氣味，乍聞到那氣味時，讓人幾乎都想吐出來。
程主一一間間查看下去，最後來到最裡面的那間牢房門口，隨即聽到裡面傳出了一陣「咯咯咯——」的，磨牙般的冷笑，不覺眉頭一皺，銅煙斗收了起來，背上的桃木劍掣在手中。
躡手躡腳，程主一提著燈，慢慢地來到了那間牢房的門口，隨即提起燈，透過門柵的縫隙向裡面看去，赫然看到一團黑色的東西正在裡面蠕動著，不自覺心裡一驚，再仔細一看，程主一禁不住愣住了。
此時的監牢裡面，中央空地之上，一個黑色的人影哆嗦著半坐在地上，腦袋低垂著，根本就看不清面目，程主一隻能通過那光亮無毛的腦袋判斷出來這個人就是劉禿子，可是，再看他身體的其他位置，他又壓根就無法相信，這個人就是劉禿子，又或者說，還是一個「人」。
此時劉禿子的狀況極度詭異，他兩手緊抓著身側的地面，嘴裡呼哧地喘著粗氣，身體哆嗦抽搐著，極為痛苦，兩腿在地上不停抖動著，似乎中了劇毒一般。
也就在這個時候，當程主一仔細看的時候，赫然看到劉禿子的胸口，居然是斜伸出了一隻素白細長，指甲鮮紅的小手，而他的背後，則是垂下了一片瀑布一般的黑色長髮，那長髮脫在地上，把劉禿子周圍的地面都遮蓋成了黑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