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7章 陰陽子(7)

    奴隸,多麼遙遠的概念,可是,現在卻就在眼前出現了。

    這個時代就是奴隸時代,這裡的人,天生就分成三種,一種是地位低下,沒有任何人身自由和自我權利的奴隸,他們甚至還不如牛馬值錢。在我的初中的歷史書裡,學習中華上下五千年的歷史時,在講述奴隸時代的一些事情時,其中有一個內容讓我的記憶一直很深刻,我記得那內容好像是說,在這個時期,五個奴隸才能換來一匹馬和一束絲。而奴隸主對於奴隸有絕對的支配權,可以讓奴隸為自己做任何事情,甚至可以合理合法地殺死奴隸。

    除了奴隸之外,這個時代剩下的兩種人,其中一種就是所謂的奴隸主,也就是貴族了。這些貴族,一般來說,都是擁有較高社會地位,或者是擁有古老而正統的血脈傳承的氏族成員。

    至於最初的奴隸是從哪裡來的,一般的解釋是,這些奴隸一開始都是戰爭中的俘虜。相傳,中國古代,從炎黃時期開始,部落氏族互相征伐,每次戰爭結束,都會俘虜一部分敵方氏族的成員,這些俘虜就成了最初的奴隸,然後奴隸們也會結婚生子,傳下血脈,這些奴隸們生下來的孩子,就成了新的奴隸。

    當然了,隨著歲月變遷,奴隸的來源也變得越來越多樣,比如破產的農民,賣身成為奴隸,比如犯罪的人,被貶為奴隸。

    很明顯,在奴隸與奴隸主之間,其實還存在一個階層,那就是庶人,也就是普通人,普通人沒有蓄養奴隸的權利,只有貴族才能蓄養奴隸,而且不同的等級的貴族,蓄養奴隸的數量也有明確的要求,身份低的貴族,蓄養的奴隸不能超過一定的數量,不然就會被認為是僭越,是大逆不道,是公然謀反。

    不過,這些對貴族的要求,也只是在最初的時候有些效果,後來隨著時間流逝,特別是到了夏朝末年和商周時期,奴隸的蓄養,已經不再受到身份的約束,基本上,誰的能力強,誰足夠狠,誰就可以大量蓄養奴隸,不但可以蓄養奴隸,甚至還可以私募自己的軍隊,與中央天子的大軍進行對抗。

    也正是因為此時的貴族都開始不那麼安分守己了,所以才會出現那麼多獨立於朝廷之外的諸侯小國,才會有周朝的滅亡,時代才會進入春秋和戰國。

    歷史的長河永遠流淌,史書的記載總是孔雀開屏一般光鮮,卻不知道轉過身去就是****,那些能夠載入史冊的人,往往都是那個時代最為臭名昭著和凶狠的人,他的雙手沾滿鮮血,他的靈魂充斥罪惡。歷史永遠是勝利者在書寫,誰能知道當年那些奴隸是過著怎樣的生活,何時生,何時死的?

    按道理來說,此時的我,身份未明,應該不算是個奴隸,但是也不是貴族,應該算是個庶人。可是,這個時代就是這樣怪異,身份不明的人,首先要由官府抓起來,判定身份之後,才能容你在這裡繼續生活下去。而如果抓住你之中,無法證明的你的具體身份是貴族還是庶人,那你就會被劃入奴隸的範疇,然後被公開叫價售賣出去。

    我突然有些明白當時那群土著混蛋為什麼拼了命想要抓住我了,他們肯定以為我是逃亡的奴隸,所以想要把我抓住據為己有,亦或者是賣出去換錢,總之是為了利益驅使。

    從這個方面來看,這個時代的奴隸定然處境悲慘,經常會發生一些逃亡的現象,可惜的是,這個時代就是這樣,他們無力與強大的體制對抗,最終也不過是「逃得過今天,躲不過明天」而已。當然了,有時候也會爆發大規模的奴隸起義,但是可惜的是,由於這些奴隸沒有文化、沒有組織、沒有武器,所以這些起義最終無一不是被統治階級殘酷地鎮壓下去了。

    面前的山坳之中,只是一處再小不過的小山村,總共也就十幾戶人家,四五十個人而已,沒想到這裡居然也有人蓄養奴隸。這說明,這裡面有人並非是庶民,而是有點身份的貴族。只是,可能這個貴族的部族已經沒落,以至於他們現在的處境並不比那些普通人好多少,但是誠然如此,他們依舊蓄養著奴隸,而且數量還不在少數,足有四五個之多。

    這些奴隸三女兩男,個個都是皮包骨頭,又黑又瘦,衣不蔽體,一看就知道平時定然是一直在遭受非人的折磨,過著豬狗不如的生活。

    我趴在草層裡,偷眼仔細觀察了一下,發現兩個男性奴隸的長相很相似,一個年老,一個年輕,似乎是父子,餘下的三個女人,其中一個是老婦,已經有些駝背,頭花花白,但是卻依舊被她的主人驅使著去河邊洗衣服,而餘下的兩個女性奴隸,則是相對年輕,除了身體瘦弱,衣著襤褸之外,她們和普通人沒有什麼區別,甚至長得還頗有姿色,也因為這個原因,那個男性奴隸主每次看著他們,嘴角都會向上勾起,露出淫笑,甚至不時趁他老婆不注意,偷偷在那兩名女奴隸身上摸來摸去。

    那兩個女性奴隸對這些事情只能默默地承受著,在遭受男主人輕薄的同時,還要劈柴做飯,做著沉重的活計。

    這個奴隸主家庭,住在村子的最上方,他們的茅屋最大,家庭成員也最多,除了一對正值壯年的夫妻之外,還有一個孩子和一個老態龍鍾的老母親。這一老一小,對待奴隸們的遭遇,竟然是視若無睹,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

    我聽不懂這裡的土話,但是喝罵之聲總是可以明白的。

    很快我就聽到了一陣非常嚴厲的喝罵聲,不覺有些好奇地向著山坳裡望去,一看之下,我不覺是有些愣住了。

    這家人還有第六個奴隸,而且這個奴隸不是關押在山溝裡的草棚中,而是關押在他們自己住著的大屋子旁邊的小草棚裡的。

    天亮了,夫妻兩人把其他的奴隸們都叫醒,驅趕他們去幹活之後,便走進小草棚中,喝罵著牽出了一個身材瘦小嬌弱的女性小奴隸,對她一邊打罵,一邊丟給她一堆木柴,讓她劈砍。

    當時,第一眼見到那個女性小奴隸的時候,我幾乎有點忍耐不住,衝出去與那對邪惡的夫婦拚命了。可是,最終,我卻是按捺住了自己內心的激憤,強行忍下了怒火,在草層裡繼續隱伏了下來,並沒有衝出去找他們算賬,因為我知道,以我現在的這種身體狀況,就算衝出去,也只會讓自己成為一個奴隸而已。

    那個身材瘦小的女性小奴隸,太過讓我驚愕了。她長著一頭幽藍的長髮,一雙紫色的眼眸,清脆的小臉,細長的手臂和小腿,目測年紀不過十二三歲,體重不超過三十公斤。她的柔弱讓人窩心,但是那對夫妻對她又打又罵。小丫頭在兩人的惡言惡語中,強忍著痛苦的心情,小手握住石斧,開始劈柴。

    這一刻,我心中一陣的澎湃。

    沒想到,真的沒想到,居然在這裡遇到了一個外星小女孩,她怎麼會淪落到這裡,怎麼會變成奴隸的,我不得而知,我只能大約推測,可能是當初那些外星人通過傳送陣來到這裡,然後被那些修仙者打敗之後,一些被俘虜的人就成了奴隸,然後他們又生下了一些後代,成了新的奴隸。這個小女孩想必是他們的後代。

    我趴在草層之中,靜靜望著那個小女孩,發現她和冷瞳的長相幾乎一模一樣,這讓我的心情愈發激動,我絕對不能讓她在這裡受苦,絕對不能讓她繼續被這麼糟蹋下去,我要把她救走!

    可是,我要怎樣才能把她救走呢?我現在自己都自身難保,斷腿都快要把我折磨死了,我哪裡還有力氣去救她?

    是了,現在不是衝動的時候,我現在最重要的是先恢復自己的傷勢,等到傷勢恢復之後,我才能來救她脫離苦海。

    再看一眼那個可憐的小女孩,我懷著萬分壓抑的心情,悄然回身,沿著草層向著來路爬去。

    目的地,還是那處荒野大墳,因為我發現那裡是一處人跡罕至的去處,雖然那裡很怪異,可是,卻可以讓我安心養傷,除了那個地方,別的地方都不適合我生存。這個世界太過凶險,到處都是邪惡的混蛋,我一旦被他們發現,必然要墜入萬劫不復的地獄之中,成為他們的奴隸,被他們活活折磨致死。

    心情激憤,回到那大墳的所在地之後,我第一時間對著墳頭一陣的大罵。

    不用想就知道,這墳墓之中,定然也埋藏著一位貴族,一位不知道蓄養過多少奴隸,殺死過多少活人,罪惡滿盈,雙手沾滿鮮血的混蛋!

    我真是恨不得把他的墓挖開,將他挫骨揚灰!

    時間很快,不知不覺到了中午時分,我又渴又餓,但是卻不愁吃喝,地上躺著一條條的狼屍,這些都成了我的食糧。我生活燒烤狼肉,吃了個飽,之後又費力把那些狼屍悉數撥開,將狼肉切成一條條放在石牆上晾曬,準備做成肉乾儲備起來,以備不時之需。

    也就在我剝取狼皮的過程中,我很快發現了一件極為怪異的事情,那就是這些狼屍之上,居然都沒有明顯的致命傷口。

    這是怎麼回事?一時間我陷入了萬般的迷惑之中。
《青燈鬼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