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2章 黑泉白月(17)
聽到我的話,她看了看我,有些無奈地問道:「你覺得呢?」
「好吧,我大概明白了,不過,他那個馭蟲咒總有個施法範圍的吧?」我不經意間說出一句很專業的遊戲術語,聽得白竹眨了半天眼睛,這才看著我問道:「什麼施法範圍?」
「就是他要距離你多遠,才能控制你體內的屍魘王蟲。」我對她解釋道。
聽到我這麼說,她才有些釋然地說道:「這個我不太清楚,不過,總之是挺遠的,因為我親眼見過被處罰的吃魔人,他們都是在距離掌門人還有數百丈的距離,就已經被控制住了,最後死得非常悲慘。」
好吧,數百丈的施法距離,基本上等於全屏放大招了,看來我心裡所籌劃著拉開距離和他對戰,以確保白竹人身安全的想法是沒法奏效了。不過,我不能就此放棄,白竹現在是我救回花魂和那個混蛋女人的唯一希望,我要好好把她把握住才行。
「我看不如這樣吧,」沉吟了半晌,我看了看她,對她道:「你也不用表現出已經反叛的樣子,那是自尋死路。你只說是被我打敗了,然後你就正常回去覆命就可以了。我會在背後跟著你,你就裝作無意中給我引個路就可以了。我只要能夠找到地方,就不愁沒法把人救出來。」
「這樣也可以,只是,之後我要怎樣跟你走,萬一掌門發現了,追過來怎麼辦?」白竹有些擔憂地看著我問。
她的話倒是提醒我了,我還得帶她走,這個事情我其實沒有認真考慮過,但是現在看來她真的是鐵了心要跟我走了,不然的話,她也不會答應幫我。
這讓我有些矛盾了,我總不能真的把祖叔爺給殺了,我最多把他打昏掉,但是,那樣一來,他遲早會醒過來,然後再追上來的,他既然有馭蟲術,可以控制吃魔人,就難保沒有什麼尋蟲術,可以準確追蹤吃魔人的蹤跡。
左思右想之下,感覺這不是一個很好解決的問題,當下只能對白竹說道:「這樣吧,反正我現在只拿到了陰陽尺,想要開啟陰陽法陣的話,還得有陰陽珠才行。所以,不如這樣吧,你到時候先不要跟我走,先在這邊呆著,不要讓他查看出什麼異常,然後,我先去找陰陽珠,找到之後,我再回來接你,你看怎麼樣?」
「你真的會回來嗎?」白竹有些懷疑地看著我問道。
這個事情鬼才知道呢,試想,如果我拿到了陰陽珠,那我肯定是趕在最快的時間內開啟法陣,穿越時間回到現代社會去了,誰還會專門跑來接她?我這話,自然是哄騙她的,但是我心裡並不內疚,因為除了這個辦法之外,我也想不到更好的辦法了。
我有些沉默地看了看她,站起身,走到她身邊,牽著她的手,將她拉起來,輕輕地擁在了懷中,爾後則是對她道:「說真的,我真的不確定。」
聽到我的話,她似乎早有預料一般,居然是低低地應了一聲道:「我知道。」
「那你還願意幫我嗎?」我有些神傷地看著她問道。
「嗯,」出乎意料的是,即便是我這樣回答她,她居然還是願意幫我,一時間,我自己都有些愣住了。
「為什麼?」這下,我是真的有點不解了。
她看了看我,許久之後,方才從我的懷中掙出,有些落寞地走到旁邊,背對著我道:「我給你講一個故事。」
「什麼故事?」我好奇地問道。
「關於吃魔人的故事。」她說道。
「好的,你說,」我走上前,輕輕挽著她的手道。
「你可能只是知道這世上存在吃魔人,那麼,你知道吃魔人的生活是什麼樣子的嗎?」她轉身看著我問道。
「是怎樣的?」我愈發被勾起了好奇心,我還真不知道吃魔人的生活是什麼樣子的,正想聽聽看。
「吃魔人不是天生的,也沒有什麼家族,甚至,很多時候,師門為了防止吃魔人拉幫結派,威脅到師門的穩定,會連同一個地方出來的吃魔人都強行分散開來,不讓他們走得太近。按照一般的情況來說,我們這些吃魔人的身世都比較淒慘,有些饑荒,或者是戰亂的時候,被父母賣掉的孩子,然後被師門買下來的,也有些是棄嬰,或者是乞丐什麼的,總之都是無父無母,無家可歸的幼童,師門發現我們之後,會把我們帶回去,給我們吃好穿好,然後對我們進行訓練和培養,然後待我我們大約能夠明白一些事情之後,就會詢問我們是否願意加入吃魔人的隊伍,一般來說,這種要求是沒法拒絕的。一旦拒絕,基本上就等於是死,因為師門不會允許知道師門秘密的人活著走出師門。而一旦成為了吃魔人,也就代表整個生命,從靈魂到血肉,全部都屬於師門所有了。我們必須要聽命於師門的一切安排,男的不能娶妻,女的不能出嫁,只能孤獨終老,不但不能娶妻生子,甚至連愛情都不能擁有,一者我們融合了屍魘王蟲之後,就失去了生育的能力,二者,人一旦有了感情之後,就會形成牽掛,影響到任務的執行。」白竹說著話,黯然神傷。
「沒想到師門對你們如此冷酷,」我不自覺感歎道。
「你知道什麼?說得你好像也是師門的人一樣,」白竹無奈地歎了一口氣,隨即轉身看著洞外的風雨夜色道:「我從小就是個孤兒,被師門收養之後,從七歲開始,成為吃魔人的一員,一直到現在為止,整整過去了將近二十年,這些時間裡,我就一直呆在這個地方,每天所面對的人,也就是那麼幾個人,我們平時的生活很單調,除了訓練之外,就是佈置大陣,然後就是等待師門下達一些任務。沒有師門的允許,我們甚至都不允許走出大陣。」
「你和那些人相處地怎樣?」我有點下意識地看著她問道。
「我也不知道,可能因為出身和處境的原因,我們之間其實沒有什麼感情,也不知道怎麼說才好。」她皺了皺眉頭之後,突然看著我道:「其實我很羨慕正常人,有時候,因為太羨慕了,我甚至有些嫉妒,所以,在此之前,若是有正常人誤打誤撞走進大陣中來,他們可能往往都走不出去,或者即便走出去了,也多半都已經瘋了。」
聽到她的話,我突然有點理解她為什麼在發現我的那玩意非常巨大之後,會出現近似瘋狂的狀態了。不過,我還是不太明白她為什麼要幫我,現在看來,她幫我的話,似乎沒有任何好處。
但是,我又似乎有點理解她為什麼要幫我了,她或許只是想要尋求一種解脫和安慰。
心裡這麼想著,我不自覺走上前,從背後將她抱住,而她也是全身一顫,隨即卻是抬手捂著小嘴,竟然是嚶嚶地哭了起來,繼而則是哽咽著斷續道:「很多時候,我時常在想,為什麼我會變成這樣,我為什麼要成為一個吃魔人?我也想要有個家,想要一個愛自己的人,想要有孩子,可是,這些東西卻距離我如此遙遠,似乎永遠都那麼遙不可及——」
「不要說了,對不起——」聽到她的話,我也不知道為什麼,突然心中一陣的酸澀,禁不住將她掰過來,怔怔地看了她半晌,隨後則是抬手幫她拭去了淚水,爾後大口毫不猶豫跟了上去,啄住了她的櫻唇小口,再之後則是將她一把橫抱起來,想著鋪蓋那邊走了過去。
這一夜,風雨幾度春。
白竹整個人如同一條花白的大水蛇一般,每到濃處,整個人全身都在抽搐著,尖叫著,指甲掐在我的肉中,疼,但是卻是一種全所未有的滿足和發洩。
酣暢之後,我們相擁而眠,清晨的天光亮起,鳥鳴陣陣的時候,我恍惚醒了過來,卻發現白竹已經穿好了衣服,正靜靜地坐在洞口的一塊青石上,若有所思地凝視著前方的樹林。
我起身走過去,輕輕將她肩頭攬住,問她道:「在想什麼呢?」
「那個女人說得沒錯,你的確很好色,」她突然說道,隨即卻又皺眉道:「我好賤,心裡雖然明知道你是怎樣的人,卻不知道為什麼,還要和你做那些事情。」
「那些事情,其實就像是吃飯喝水一樣,做過就做過了,沒必要一直記在心上,」我對她說道。
「原來你這樣想的嗎?」她抬眼看著我,隨即問道:「那你為什麼還對你的妻子這麼好?」
「那不一樣,她肚子裡有孩子,我要盡到自己的責任,」我說道。
「是啊,要有孩子才行,可惜我卻永遠都沒有這個機會了,」她說話間,不自覺又陷入了一種傷感的情緒之中。
我微微皺眉,不知道該怎樣安慰她,唯有將她抱住,輕撫她的長髮。
「好了,」片刻之後,她突然自己停了下來,然後起身擦擦淚眼,對我道:「你跟著我,不要太近,也不要太遠,我帶你去找她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