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1 顛倒金銀花
說實話,其實自從進入苗疆之後,我就對泰岳的身份一直有些懷疑。他給我的感覺太熟悉,讓我不知不覺把他和我記憶中的一個人影重合了起來。我知道自己的這種想法有些荒謬,但是,現在發現他居然連劇毒都不怕,禁不住就覺得或許,我的想法是對的,他和我記憶中的那個人搞不好還真是同一個人。
那傢伙之前不是就易容冒充過趙山嗎?這次他又為什麼不能冒充泰岳呢?現在唯一解釋不通的就是找不到他冒充泰岳的理由而已。
不光是泰岳,其實就是那個心思細膩縝密,又略顯陰狠的婁晗,也給我一種熟悉的感覺。他的身影,有時也讓我禁不住聯想到一個舊識。
隊伍裡面一共十個人,昨天去了烏老三,現在餘下的人之中,趙天棟、吳良才、黑月兒、張三公、周近人五個人身份都是明確的。是沒有問題的。只有泰岳和婁晗一直讓我有些迷惑。
也正是因為對這兩個人的身份不是很透徹,所以,自從進入苗疆之後,我一直都是刻意地保持低調,盡量不說話,只是冷眼觀察二人的舉動。
通過我的觀察,最後得到結論就是,這兩個傢伙的身份絕對都不是真的,他們之所以加入我們的隊伍,絕對不是表面所說的那麼簡單的。
我本來想要當面拆穿他們。讓他們褪去偽裝,讓我們看看他們到底是想要做什麼來的,但是又擔心這樣的舉動太突兀,沒有確鑿的證據。反而會被他們反咬一口,所以我就一直隱忍下來了。
這次,黑月兒他們三個人中毒了,雖然說是一件不太讓人開心的意外,但是,卻是讓我趁機抓到了確鑿的證據,可以揭穿泰岳的身份,我又如何會放過這個大好機會呢?
說白了,那日月輪還香,確實是一種非常罕見的苗疆奇毒。尋常人根本連聽說都沒聽說過的,但是,他們又怎知我曾經花費了整整八年的時間跟隨姥爺學過一本竹簡古書《青燈鬼話》呢?
很不巧的是,那竹簡古書上面有一個篇章是專門講述苗疆奇毒的,其中有一種奇毒,名字就叫日月輪還香,又叫做乾坤亂,是一種針對男女體質,藥效和發作時間都不同的奇毒,製作的方法並不詳細。()據說是一種非常奇特的蠱毒。這種蠱毒是以一種產於雪山深處的噴火蟲的屍體研成粉末,再配以各種毒藥製成的,天然帶著陰陽屬性,是一種非常奇特的毒物。
竹簡古書上面說過:凡毒者,七步之內皆有解藥。
那意思就是說。產於野外的毒蟲毒物,七步之內。就可以找到那種毒的解藥。這「七步」,只是一個籠統的說法,真實的意思是說,就算是野外中毒了,也不必太驚慌,細心尋找,應該可以在毒物附近就可以找到解毒的良藥的。
竹簡古書《青燈鬼話》上面還說過,日月輪還香雖然毒性奇特,又配以輔毒,很難解除,但是畢竟是以噴火蟲為主體所制的,所以,想要解這種毒,可以先從解除噴火蟲的毒性入手。
而能夠解除噴火蟲的毒性的東西,則是一種非常罕見和奇特的草藥——顛倒金銀花。眾所周知,普通的金銀花,本身就是一種清熱解毒的良藥。而顛倒金銀花則是比之普通金銀花更為特別,是金銀花中的變異品種,一般很難見到。
普通的金銀花,花苞剛盛開的時候呈銀白色,待到花朵開敗,則是變成金黃色,顛倒金銀花則是正好相反,花苞剛開放的時候,是金黃色的,開敗之後,反而變成了銀白色。正是因為金銀之色顛倒,這花瓣的藥性也產生了陰陽顛倒的效果,正好可以針對這種陰陽屬性的毒藥。
日月輪還香,以雪原噴火蟲為主料,所謂的雪原噴火蟲是一種生活在冰冷雪山之上,但是卻會噴火的毒蟲。這種蟲子天生外體冰寒無比,內體灼熱難當,是一種陰陽失衡的矛盾存在,因此毒性特別,也就可以理解了。
現在黑月兒他們所中的毒正是日月輪還香,所以,我聽說了這蠱毒的名字之後,就已經想到怎麼解除這毒性了。我之所以一直沒有說出來,主要的,還真是想看看眾人接下來會是什麼反應。
果然不出我所料,大家後來的表現,讓我甚為失望。我之前還真沒想到他們會這麼冷血,居然就這麼公然置自己的隊友的生死於不顧,這還真是我始料未及的。
他們的表現,對我的衝擊很大,這讓我一直熱忱的心靈變得冷靜了很多,甚至是陰冷了很多,這時候,我心裡已經暗暗在攥緊拳頭,準備接下去的路途之上,只要有人膽敢對我不利,我絕對會毫無手軟地清除他們。既然他們都如此冷血,我又何必非要去度化他們呢?我不是佛祖,我只是一個同樣擁有私心的普通人!
「為什麼你沒有中毒?據我所知,這種毒香雖然清淡,但是浸染超過一個時辰,就難逃毒手,你為什麼沒有中毒?」我冷眼皺眉看著泰岳逼問。
泰岳被我逼問地有些變色。呆愣了半天之後。這才皺眉看著我道:「你不是也沒有中毒嗎?」
「我不會中毒,我的體質和常人不一樣,不信的話,你可以再找幾種毒藥來試試。」我冷眼看著泰岳說道。
泰岳聽到我的話,冷笑了一下,深深地抽了一口煙道:「你既然可以體質特異,不會中毒,難道我就不可以嗎?」
聽到泰岳的話,我和二子對望一眼,都是微微點了點頭。知道這傢伙並不想告訴我們真相,不覺臉上的神情都有些不自然,二子甚至是伸手開始去摸****了。
我見到二子又要衝動,連忙伸手止住他。接著卻是凝眉看著泰岳道:「你不想說也沒事,我只問你,到底為什麼加入我們的隊伍,你到底有什麼目的?」
「我的目的不是和你們說過嗎?我要娶媳婦,需要攢結婚的錢。」泰岳瞇眼看著我,淡淡地說道。
「結婚需要這麼多錢嗎?為了結婚,需要冒這麼大的險嗎?你這個理由不可靠!」我看著他冷眼沉聲道。
泰岳見到我有些動真怒了,不覺皺了皺眉頭,用手指捏捏眉心,長歎了一口氣道:「我說小子你知道現在結婚有多貴嗎?娘的。我原本是山溝溝裡的窮小子,現在我要到大城市裡面去扎根,這成本要多少,你知道嗎?你以為我參加這個隊伍能賺多少錢?一百萬?你以為一百萬很多嗎?我實話告訴你吧,這些錢,買一套房子之後,壓根就剩不下多少了,餘下再搞裝修,再加上擺喜酒的錢,還有結婚彩禮什麼的。雜七雜八算起來,壓根就還不夠。你說我這個理由不可靠,那你說什麼理由可靠?那你們說說你們又為什麼加入這個隊伍,你們有什麼目的?」
「我們——」我被泰岳說得一噎,愣了半天沒能說出話來。最後只好歎了一口氣道:「行吧,你願意說。那算了。我們就先不爭論這個了,說說接下來的事情吧。」
「接下來什麼事情?」二子看著我疑惑地問道。
「去找顛倒金銀花和無根水。」我看著二子說道。
「這都是什麼東西?我怎麼從來都沒聽說過?」二子皺眉看著我問道。
泰岳聽到我的話,也是有些疑惑地看著我皺眉道:「無根水這個很好理解,就是天上落下來,沒有著地的雨水。但是你說的那個顛倒金銀花是什麼,我怎麼從來沒聽過?」
我聽到他們的話,於是就給他們詳細解釋了一下顛倒金銀花是什麼。
他們聽了我的解釋,這才釋然,不覺一起點了點頭,面露喜色,覺得黑月兒他們有救了,但是隨即卻又都皺起了眉頭,面露難色道:「但是到哪裡去找這顛倒金銀花呢?」
我聽到他們的話,淡笑了一下,悠悠道:「凡毒者,七步之內必有解藥。現在我們基本可以確定是那個趕屍匠對我們下的毒,所以,我們首先可以找他索取解藥。他如果不願意給我們,我們也不用和他理論太多,只需要打聽打聽他到底是什麼來路,在那個山頭坐莊,然後我們去他的老窩走一趟,應該就可以拿到解藥了。他既然調製了這種奇毒,那麼他的院子裡,就肯定種植了這種顛倒陰陽花做為解藥。」
「這麼說來,也有道理,既然如此,那還是由我去找那個勾日的要解藥吧。」二子起身扔掉煙頭說道。
「不,你們都不用去,討要解藥的事情,我去,」我止住了二子,接著看著他和泰岳道:「你們兩個人,一個留下負責警戒工作,一個去找苗寨的老鄉打聽那個趕屍匠的來頭。泰岳你在苗疆呆了多年,對苗疆的規矩最為熟悉,這個事情就由你去辦,你覺得怎樣?」
「如此最好,」泰岳聽到我的話,連忙點頭道:「事不宜遲,我們最好現在就出發,時間過午了,不能耽擱太多,不然入夜之後,就更加難辦了。」
「嗯,好,」我說著話,和泰岳一起去解拴在樹上的毛驢,準備出發。
二子跟在我們後面,一臉欲言又止的神情,最後還是忍不住對我們道:「那,那我做什麼啊?」
「隊長大人,你好好保護大家的安全吧,你手裡有槍,這個工作交給你最妥當不過了。餘下的事情就交給我們吧,放心,我們不會讓您老失望的!」
我和泰岳一起騎到驢背上,對著二子揮手說完,接著一起一夾腿,呼哨一聲,出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