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句話一出,我腦子裡靈光一閃,好像有了個眉目,驚訝道:「難道最後關頭,兩個人竟然掉包了?」
悶油瓶點了點頭,看著那具屍體:「這個人處心積慮,只不過是想借魯殤王的勢力,實現自己長生不老的目的而已。」
「這些你是怎麼知道的?好像親身經歷過一樣。」
「我不是經歷過,」悶油瓶搖搖頭,「我前幾年倒斗的時候,在一個宋墓裡,找到一套完整的戰國帛書,這份東西,其實就是那鐵面先生的自傳,他在教授魯殤王所有計劃之後,就放火燒死了自己一家老小,將一具乞丐的屍體丟入火中,冒充他自己,然後自己裝成乞丐,逃過了一死,那魯殤王雖然知道有蹊蹺,但也沒有辦法。最後,他等魯殤王入葬後,輕易地潛入了墓穴,將已經毫無抵抗能力的魯殤王拖出玉俑,自己躺了進去,這魯殤王苦心經營,結果卻為他們做嫁衣裳,恐怕他自己怎麼也料不到。」
我奇怪道:「那具魯殤王的屍體被拖出來,豈不又是一具血屍?那這裡豈不是有兩具?」
「這個他書裡也沒有寫,可能是因為魯殤王入俑的時間太短,還不能變成血屍。」他的眼神有點不自在,「一本自傳,這些他只是略微提了一下,不可能會有詳細的記載。」
我看著悶油瓶子,不知道為什麼,突然覺得他這句話有點假,我看看三叔,果然他也不信,不過既然人家不想說,謊話都編出來了,你再去拆穿他,也沒多大意思了。那悶油瓶說完這句話後,就好像完成任務了一樣,又恢復了面無表情,站了起來說:「天快亮了,我們差不多該出去了。」
「不行,我們還沒找到鬼璽呢。」胖子說道,「你看這裡好東西這麼多,現在走不是白來?」
悶油瓶冷冷地看了他一眼,似乎對胖子有點敵視。胖子自討沒趣,聳聳肩膀,說:「行行,不過怎麼樣也要把這玉俑帶走吧?這東西天下可能只有這麼一件了,胖爺我可是為了大家著想。」
這話倒是不錯,三叔拍他的屁股說:「那你還磨蹭什麼,速戰速決,離開這鬼地方。」
我突然間對這些都沒了興致,也不想去幫他們,悶上眼睛準備休息一下,這個時候,突然有幾滴水滴到我的臉上,我以為下雨了,抬頭一看,那張血屍的怪臉,已經探出了玉床,兩隻沒有瞳孔的眼睛,幾乎就貼在我的眉毛上。
我嚇得跳了起來,只見那血屍的頭顱,竟然還在玉床上滾動,這個時候竟然滾落到了地上,好像有什麼東西在裡面一樣,胖子想過去看一下,悶油瓶拉住他,說:「別動,先看看。」
胖子點點頭,這個時候,一隻非常小的紅色屍蹩咬破了血屍的頭皮,爬了出來,大奎一看,罵道:「靠!這麼小一隻也敢在爺爺這裡露臉。」舉起手裡的撬桿就想去敲它。
三叔一把把他抱住,說:「笨蛋,這只他娘的是蹩王,你弄死了它,就闖禍了。」
大奎一愣,不相信道:「這麼小一隻就是蹩王?那些大個的豈不是要鬱悶死了?」
悶油瓶也非常吃驚,一拍我的肩膀,說:「我們快點離開,蹩王在這裡,我克制不住這些屍蹩,非常棘手!」
這個時候,那只紅色的小屍蹩突然發出了吱吱兩聲,抖了抖翅膀,好像看到了我們,突然展翅向我們飛了過來。悶油瓶大叫:「有毒的!碰一下就死,快讓開!」
三叔一個轉身翻到我們這邊,他身後的大奎本來已經有點渾渾噩噩,一時間沒反應過來,竟然條件反射的一把就捏住了那蟲子,他呆了一呆,突然一聲慘叫,那隻手瞬間就變成了血紅色,不僅如此,那血紅的部分非常迅速地從他胳臂蔓延了上去。
胖子大叫:「中毒了,快點斷他的手!」說著就來搶悶油瓶的刀,那悶油瓶本來已經非常虛弱,被胖子一撞,黑刀就脫了手,胖子凌空一接,突然整個人往下一沉,罵道:「媽的,怎麼這麼重!」他幾次想把刀提起來,竟然都失敗了。
這個時候已經來不及,大奎痛苦得整個人都扭曲起來,幾秒的工夫,他全身幾乎都變成了血紅色,好像所有的皮膚突然融化了一樣。
他看著自己的手,非常恐懼,想大叫卻叫不出聲來,悶油瓶看到我想上去幫大奎,拉住我咬著牙說:「不能碰他,碰到就死!」
大奎看到我們都像看到怪物一樣退開,非常驚恐,他向我衝了過來,張大著嘴巴,好像在喊:「救救我!」我看到這副情景,嚇得一步都走不動,三叔衝過來,一把把我拉開,那大奎撲了個空,像瘋了一樣,又撲向潘子,潘子情況本來已經很不妙,根本反應不及,胖子大叫不好,一下子搶過我的槍,我大驚,知道他要開槍,忙和他奪起來,混亂間,槍突然走火,一聲槍響,大奎頭部中彈,整個人一震,翻倒在地上。
我腦子嗡的一聲,一下子跪倒在地上,這一切發生的太快了,剛才還好好的一個人,突然就變成了這個樣子,我腦子裡一片空白,不知道該怎麼辦。
那只紅色的小屍蹩吱了一聲,從大奎的手裡爬了出來,抖抖翅膀,那胖子罵了一聲,悶油瓶大叫:「不要!」已經來不及了,胖子跑過去操起紫玉匣子,一下把那只蟲子打爛。
一時間那洞穴死一般的寂靜,一點聲音也聽不到。悶油瓶猛地抓了一把地上的石塵撒在自己身上,大叫:「快走,不然就來不及了!」
胖子看了看四周,什麼都沒有發生,奇怪道:「為什麼要走?」
他話音剛落,原本比較寂靜的洞穴,突然就嘈雜起來,無數的吱吱聲從四面八方響了起來,然後,我們就看到,那巖洞上大大小小的洞穴裡,一隻,兩隻,三隻,十隻,一百隻……無數青色的屍蹩潮水一樣衝了出來,那規模,根本不能用人的語言來形容.只見一浪接一浪,前面的踩後面的,鋪天蓋地地爬過來。
我一看就呆了,三叔一拍我的後腦,大叫:「跑!」
他一把背起潘子,胖子還想去撿那紫玉的盒子,三叔大叫:「你他娘的不要命了!」那胖子一看搬不動,一把抓住那鑲金絲帛就塞進兜裡。
我們全部上樹,這樹上亂七八糟的籐蔓和突起很多,非常好攀爬,像我這樣身手的人,也一下子就跑上了十幾米,那個時候那些屍蹩已經全部湧到了樹下,我往下一看,靠,我的天,整棵樹下面全是青色的,要掉下去,一點骨頭都剩不下來。
那些屍蹩有意識地集結了一下,突然就開始跳上來.它們爬樹比我們快多了,一下子就到了我們腳根處。
那胖子爬在我上面,問:「你不是說你們這小哥的血比驅蚊水還厲害嗎?怎麼沒用啊?」
我腦子還全是剛才大奎倒下的畫面,根本不想理他,他討了個沒趣,暗罵了一聲,突然我就腳下一痛,一隻屍蹩已經咬住了我的小腿,我一腳踢掉,往下一看,下面像開了鍋一樣,屍蹩爭先恐後地爬上來,這個時候,三叔在上面叫:「炸藥,玉床邊上那包裡還有炸藥!」
我問:「在哪邊啊!」
三叔大罵:「你他娘的坐在邊上都不知道,在左邊那個口袋裡!!」我往下一看,那炸藥包沒在那屍鱉海裡,根本看不到,忙開了幾槍,只打飛了幾隻蟲子。這個時候,悶油瓶突然從他口袋裡掏出幾隻火折子,點著往玉床上一扔,那蟲子雖然已經不怕他的血,但是仍舊怕火,一看到有火下來,「刷」一聲,讓開了一個大圈子,一下子就露出了那只背包,胖子屁股上已經掛了好幾隻蟲子,大叫:「娘的,快點點個炮仗,我要頂不住了!」
潘子在上面喊:「操!不行,那裡面炸藥太多了,炸了我們也沒命!」我看到越來越多的屍蹩爬上來,知道現在猶豫肯定就是死路一條,大叫:「管不了這麼多了,死就死了!」一咬牙對著那背包就是一個點射。
那爆炸太快了,就聽一聲巨響,我就忽悠一下,覺得我的下巴、屁股、大腿同時被打樁機打了一下,整個人被氣浪沖了起來,然後重重撞在什麼上面,那一下真的七渾八素,我嗓子一甜,一口血就吐了出來,眼前一片漆黑,腦子嗡嗡直叫,耳朵什麼都聽不到。
我好久才緩過來,一看,下面的屍蹩已經被氣浪沖飛掉不少,我轉頭也看不到其他人,忙手腳並用,往上爬去。因為身上塗了下面石台的粉末,那些鬼手籐看到我紛紛讓開,這個時候,下面又傳來了一片嘈雜的叫聲,我低頭一看,那些的屍蹩又像潮水一樣聚攏過來,它們爬得極快,我一看不行,渾身再痛也得繼續爬,忙閉上眼睛,拚命地爬起來。
眼看我就要爬到裂縫口子上了,突然背上一痛,回頭一看,一隻屍蹩已經跳了上來,死命咬著我的背。我轉身一槍,就把它打爛。可同時,另一隻更大的,一下子就咬住了我的大腿,我一咬牙,拿槍一砸,把它砸了下去,可是它馬上就抓住樹枝又想跳上來,我回手一槍,把它也打爛掉。可是第三隻第四隻馬上就又跳了上來。
我看到離出路才幾步了,心說咬吧,反正你短時間也咬不死我,我上了地面有你們好看,想著繼續往上爬,就在這個時候,我抓住樹枝的手突然一陣巨痛,我轉過頭一看,只見一張血臉突然從樹幹後面探了出來,兩隻幾乎要爆出來的眼珠子直直地盯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