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追擊

這時也不用多說廢話,大家拉開槍栓往爆炸的發生地潛了回去,那聲響離得並不遠,趁亂佔便宜的事,他們都懂,再者一個重要的原原因是,如果真是遠征軍的殘餘部隊,能夠和日本人正面交鋒的話,肯定是還有戰鬥力和人員的,必須去看看到底是哪支部隊。
  蹣跚著朝前挪動,爆炸後產生的濃煙順風飄了過來,眼看距離越來越近,廖國仁的戒備命令也越來越頻繁。前方的樹林被煙霧罩得看不不清楚,趙半括握緊了手裡的槍,對準了那個方向,但奇怪的是,他們剛近煙霧的區域,小日本的槍聲卻突然停了。
  沒人知道發生了什麼,廖國仁擺手讓大家伏低身子,慢慢匍蔔司過去。爬了一段距離,卻發現長毛說的鬼子不見了。他們又在草叢裡埋埋伏了一段時間,前方沒有任何人。
  廖國仁看了看長毛、古斯卡和大牛,沒有說話,可能是詢問他們們怎麼回事,但三個人都一臉疑惑,顯然認為看到小日本的事情千真萬確。
  又等了一段時間,廖國仁終於感覺不對,擺了擺手,一幫人都慢慢地爬了過去。
  爬了沒幾步,就看到了那個爆炸坑。爆炸現場一片狼藉,爆坑的四周還躺著七八具日本兵的屍體。槍支彈藥什麼的散了滿地。
  大家一看都感到奇怪,廖國仁小心地走了過去,踢開一具鬼子的屍體,趙半括立即就發現鬼子的胸口上爛了一個大口子,正往外不停地滲血。
  大牛說道:「這幫鬼子夠倒霉啊,踩到地雷了?」
  廖國仁擺手:「不是,這種傷口不會是地雷弄的。」
  大家都走過去,把其他幾具日本兵的屍體翻了過來,一看,每具屍體身上都不同程度地爛了一個大洞,只不過部位不同,有兩個是在胸口,一個在肚子上,還有兩個竟然在襠部。更古怪的是,有兩名日本兵的大腿上也空著兩個大血洞,那種狀態活像被某種大型動物的利爪掏空。
  趙半括看得身上直冒寒氣,軍醫就說:「乖乖,隊長,看來這裡還真有怪物,媽的,你看這幫小日本死得有多古怪。」
  廖國仁不說話皺著眉頭,長毛走過來,翻騰著那些鬼子的衣服,王思耄輕蔑地低聲罵了句: 「狗改不了吃屎。」
  趙半括看著那幾具屍體,心裡也是起了一層恐懼。他想到的一個可能是野人。這東西曾經在遠征軍大撤退時出現過,但沒人見過真的,—些女兵晚上不小心被這種東西弄走,早上發現的時候身上都被咬爛了,那狀態和這幫鬼子的死相倒是挺一致,但這種裝備的日本兵,一兩個野人敢這麼大膽來招惹嗎?
  廖國仁低身探察那個爆炸坑,其他隊員分散到了四周,想找到一點能解釋這裡發生了什麼的蛛絲馬跡,可一通搜索下,什麼都沒有。
  大牛摸著頭道:「媽的,真是怪了,咱們難道都在做夢不成?」廖國仁看著四周的樹林,說了句:「不對……」
  他的話還沒說完,旁邊的樹林就跑出了曹國舅,只聽他瘋叫道:「鬼子,很多!」
  一聲槍響直接打斷了他的驚叫,跟著,激烈的子彈聲乒乒乓乓地連續射擊過來,打得他們這片區域枝斷葉飛。一幫人立即變臉臥倒,手裡的槍跟著朝四周還擊了過去。但是沒有看到子彈是從哪兒射來的。
  嘈雜聲和人影開始出現在他們四周,趙半括突然意識到,這裡的鬼子屍體可能是追攆他們的先頭部隊,不知道怎麼就死在這裡,而這時出現的肯定是後續部隊。
剛才他們以為出現了友軍,而這幫後續的日本兵明顯是把這幫先頭部隊的死當成了他們的手筆,否則子彈不會打這麼密集,小日本這次是真憤怒了。
  一幫人被這波突然發起的攻擊打得抬不起頭,幸好這樹林很密集,日本兵的攻擊並沒有給他們造成什麼大傷害,只不過小刀子有些倒霉,趙半括看到他躺倒在廖國仁和古斯卡中間,臉上被亂飛的樹枝劃破了子,血流不止。
  廖國仁大叫著讓軍醫過來給小刀子包紮,可這時四面都是敵人,軍醫也操起槍朝一個方向對射,根本沒空做這工作。廖國仁罵了丫一句,叫道:「都把手榴彈給我準備好,鬼子右側的火力不夠勁,我數三下,你們都朝那邊給我招呼。」
  趙半括知道這時不能再耽誤,鬼子的人數太多,要不是他們的武氏器佔便宜,戰局優勢早就倒向鬼子了。
  廖國仁的「三」跟著喊到,趙半括擰開兩個手榴彈朝右邊扔去,當時就看見至少十二顆黑疙瘩朝那個位置飛去,轟轟轟地爆燼炸開來。緊跟著是大牛的捷克輕機槍聲,一幫隊員發了狠,號叫著扣機,朝那個位置傾瀉著子彈。鬼子那個方向的射擊聲被這通猛攻給洽治得斷了氣,廖國仁立即大吼:「快走!」
  古斯卡抱起小刀子一陣疾走,趙半括跟在他身後,其餘人不停歇地朝著四周掃射著子彈,藉著濃煙和密林的掩護,往外突擊。
  趙半括心中這時已經犯了嘀咕,感覺這次完蛋了。這群鬼子竟然會用這種方式引他們回來,說明其中有一個非常充滿聰明的人,而且鬼子人數那麼多,怎麼可能突擊得出去,他心中感覺沒什麼希望,但根本沒有想到的是,只過了十分鐘,他們竟然輕而易舉地從鬼子的包圍圈裡突圍了出來。
  趙半括忽然覺得有些奇怪,他感覺鬼子的數量極其的多,他們又突圍得異常順利,這群鬼子似乎完全被他們打得找不到北,這太奇怪了,他們明明處於弱勢又被伏擊。
  也許這就是奇跡,或者小日本沒有伏擊好,他心說,而且小日本還在背後緊緊追著,應該不是小日本在放水。但是,這似乎也太奇跡了。
  打了這麼多仗,趙半括知道奇跡是存在的,但是奇跡會發生在其他場合,這種一百包圍九個的懸殊情況,怎麼可能被他們這麼容易突圍。不過不管怎麼說,突圍了總比沒突圍好,雖然又回到了被人追著瘋跑的境況。這讓一幫隊員自覺倒霉到了極點,趙半括心說以後打死也不做這種傻逼事了,身後就是有他媽的女人叫,老子也不回頭。
  鬼子的追擊比前一陣更猛烈,估計是看到了他們這幫人的真容,但長毛實在牛逼,奔跑中還能不停地設置爆炸陷阱,手雷和雷管這傢伙換著花樣弄,跑了一陣身後就傳了一陣連環的爆炸聲,這很讓大家欣慰。等他們跑得快吐了血時,鬼子的追擊聲終於沒了。但同時,眼前的道路也到了頭。
  趙半括一看,又回到那道不高的泥石流懸崖了,頓時一陣心悸,媽的,跑了半天又轉回來了,身體這時已經吃不消了,剛才都沒辦法爬上去,這會兒更是別想。廖國仁拿出地圖看了看,說道:「繼續走,咱們還得找到剛才那個斜坡。」
  小刀子這時已經趴在大牛身上完全沒了動靜,等到大家又找到那個斜坡時,這人看模樣已經暈了過去。
  順著懸崖找斜坡讓他們耽誤了時間,身後的鬼子兵又跟了過來,衝鋒鎗在不遠處的森林裡響了起來。所有人的頭皮立即炸了。
  「這群王八蛋!」大牛大怒,「他娘的到底和我們有什麼仇,還黏上不放了,我操老於子總有一天要把他們全端掉,否則老子就不姓商。」
  「少做夢了,能保住命就不錯。不過這群鬼子還真神了,怎麼一路能跟得這麼準?」王思耄眼鏡都歪了,「咱們就算留下痕跡,在叢林追蹤也不可能那麼迅速。」
  這一點趙半括也感到很奇怪,如果鬼子有狗還說得過去,回想一路上,確實鬼子跟得太準了,看樣子他們真的路線一致。他娘的,鬼知道以後還得被他們攆多長時間,與其如此,還不如讓過去,他們跟在尼後面來得舒服。
  等到一幫人連滾帶爬躥上斜坡,大牛實在背不動小刀子了,喘著氣躺倒在地說道:「隊長,我不行了,咱們得想辦法把這矬子的毒治好,要不然,這裡沒人能背他了。」
  的確,再不治好小刀子,他們這幫人都可能為他送命。廖國仁頓了頓,說道:「說得輕巧,怎麼解?」
  大牛沒話了,旁邊的軍醫突然叫道:「我,也許能給他解毒!」
  軍醫的話讓一幫人眼睛都是一亮,他擺擺手說道:「看我幹什麼?看那邊!」
  隊員們看向軍醫指的地方,發現那地方長著幾棵古樹,枝繁葉才茂,樹幹離地五六米高的地方很突元地突出了一大塊,黑黑黃黃的,也包不知道是什麼,猛一看過去,還以為這樹長瘤子了。
  趙半括有些奇怪:「那是什麼東西?」
  軍醫曬笑:「馬蜂窩啊,還能是什麼?」
  「那又怎麼樣?」大牛不明白。
  軍醫說道:「不懂了吧,小刀子中的毒屬於酸性,而這馬蜂的蜜屬於鹼性。」
  大牛摸著頭:「什麼玩意兒?洋鹼?」
  軍醫哼了一聲:「媽的,你不懂就給我閉嘴。」
  「你的意思,這蜂蜜可以解刀子的毒?」廖國仁接話道。
  軍醫點頭道:「我不敢保證完全治好,但能稍微中和一下他的毒素。」
  廖國仁擺手道:「那就快點,把那蜂窩給我捅了。」
  王思耄聽到這裡插了句話:「隊長,鬼子在後邊跟得緊,那蜂窩可不小,馬蜂要是被惹急了,治住它們也肯定需要不少時間。」
  長毛也附和,廖國仁就有些遲疑了。王思耄的話是實情。身後鬼子的槍聲已經又能聽見了,離他們這幫人肯定不太遠,為了弄一個蜂窩,回頭耽誤了時間被鬼子攆上,絕對得不償失。
  廖國仁看著小刀子奄奄一息的樣子,臉上陰沉不定,也不知道在想麼,隊員們沒有說話,都齊齊地看著他,廖國仁皺著眉頭,突然拿出了那張美軍地圖,攤開了就看。
  趙半括看到廖國仁把地圖和指北針都拿到了手裡,在那張地圖上點來點去,也不知道他在幹什麼,就想過去幫他一下,但剛把頭伸過去,廖國仁卻猛地抬起頭,說道:「媽的,小日本逼人太甚,老子得給他們點顏色瞧瞧。」
  趙半括聽到廖國仁突然說出這話,猜他有了對策,正想著會是什麼,就看見廖國仁把大牛一把拽起,說道:「還得勞你的駕,把刀子背一會兒。咱們走。」
大牛愣了下道:「去哪兒?隊長你把話說清楚。」
  廖國仁急道:「媽的,沒時間了,沒聽小日本的槍聲離咱們多近?那麼多人,只要一照面咱們就完了。都快點,跟我來。」
  說完話,廖國仁把地圖一收就朝一個方向竄了出去,王思耄哼了一聲:「怕死的,別跟來啊。」
  長毛笑罵了一聲:「你媽的,孫子才怕死。」

《怒江之戰》